最强环卫工 母亲给送面

闭目思过的郭宝城躺在光板床上，回想着曾经和回华过去的以往，不由渐渐的睡着了。当他朦胧间一觉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身上好像是盖着被子，睁眼一瞧，果然是崭新的被子，并且下身还有绵软的褥子。“嗯——”他记得清清楚楚，睡的时候明明床上什么也没有，因为搬家的时候早就搬楼上去了。他在回想的时候，就听外屋有响动。他掀开了被子，下了床，挑帘来到了外屋，一看正是母亲正用抹布擦着桌椅板凳。

“醒了？”母亲边擦边说道。

“您怎么来了？”

“怎么不来呀，刚才嘉惠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

“哦。您歇会吧，别擦了。”

“哪哪都是尘土，待着也是待着。”接着母亲提醒道，“你抷上点儿衣裳吧，这屋里阴凉儿，别冻着。”

“您抱来的被窝啊？”

“可不吗，来了一看你睡了，好长时间没人住了，这屋里挺凉的。何况这大光板儿，那哪受得了啊。”

“哼。”

“大臣上学了？”

“去了几天了。”

“彻底没事儿了。”

“先拖着胳膊，注点儿意吧。这就耽误不少课了。”

“想吃点儿什么呀？”

“不想吃什么。”

“这都下午四点了，还是早晨吃的那吧？”

“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儿啊，快说，我回去给你做去。你这什么都没有。”

“我爸呢？”

“他在家呢。赶紧说想吃什么？”

“什么我也不想吃。”郭宝城有些烦躁道。

“不吃还行，有什么事儿说什么事儿。我回去给你弄碗挂面汤去。”

“……”郭宝城也没再说什么。母亲说完就出了屋子。

郭宝城也出了屋子，来到了院中。他抬头一眼看见了靠院南侧的一棵碗口粗细的枣树。他来到了其跟前，停下了脚步。睹物思人，他回忆起了以往。

回华手里抓着一棵小树进了郭宝城的院子，对他说道：“哎，给你一颗小树。”

“什么树呀？”

“枣儿树。”

“枣儿树？”

“啊。那回我妈给我送点儿枣来，你一吃说怎么这么大。这么甜呀……”

“哦，那尜尜枣儿？”郭宝城想起来道。

“对呀，那树都好几十年了。这这棵是我爸爸给我弟弟那院儿秧的，这那天我回娘家看见了，跟我爸爸一说，这上午我爸爸就骑车给我送来了。”

“哦……”郭宝城看了一眼，就见树根处用塑料布包着一个圆圆的土球，“还有土坨呢。”

“保根呀。赶紧种上吧，种上就活，两年就结枣儿。”

“好……”

此时上面已是硕果累累红枣满枝。不自觉间，泪水又不由自主地溢出眼腺，满满地悬浮于眶中，郭宝城伸手扶住了树干，一低头，两串泪水“唰”地滚落了下来。他一扭头，一眼看见了自己的垃圾三轮车，此时正是后箱盖对着自己。（通常为了环卫工的安全，在环卫车的后面都要黏贴安全反光条。尤其上早班的工人，早晨三四点钟，夜色漆黑，所有车人身上必须要有反光物。后面汽车大灯一晃，三轮车的反光条会异常的明显，提醒汽车司机注意避让慢行。）见物思迁郭宝城又想起了曾经的以往。

“哎，回姐你剪得？”杨明对正给郭宝城三轮车后箱盖贴反光条的回华问道。

“啊。”

“剪得真够漂亮的！”

“是吗？”已经收尾的回华贴完了最后一张，然后退后十几步仔细地目测端详着。

杨某向四周扫了一眼，对回华问道：“哎，郭师傅呢？”

回华用目光向前一指回答道：“去那家儿文具店买钢笔水儿去了。”

“哦。”接着杨明又把目光照射在了反光条剪接出的完美图案上，他对回华问道,“跟谁学的？”

“我小时候我爷爷奶奶就靠卖剪纸挣钱。”

“祖传?”

“反正我爸爸我姑都剪得不错。”

“您这活儿真够细的！”杨明赞叹道，跟着他有些不解其意的指着图案问道，“这是……”

“文龙月桂图，清末篆刻家黎华雨雕刻的，我用剪纸的形式给加工的这上面儿了。”回华说明道。

杨某不解地问：“这……怎么讲啊？”

“对，你还不知道呢，”跟着回华一指这车说道，“你这大师兄不只是扫马路的，还兼职作家呢。文龙当然是文章写的好了；太阳神在古希腊神话中是掌管文官考试的，谁要作品写得好他就用月桂树的枝条编一顶皇冠戴在谁的头上。换句话说就是谁戴上了这样的帽子就证明谁的作品写的最好。明白了吧？”

“哦，予意这么深呢……”一边回忆，眼泪从面颊一边“啪嗒啪嗒”地掉个不停。

就在这时，院门一开，母亲端着一个小钢种锅进了院子。郭宝城听到了母亲的脚步声，跟着用手胡虏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母亲装作没有看见，对儿子说了一句，“面行了。”跟着就径直进了屋子。郭宝城趁机又用双手擦了擦脸，然后随同母亲进了屋内。老人为儿子打开了锅盖，香气轻袅而上。只见深色透彻上面飘着香油的汤里面漂浮有嫩绿的香菜，其间还点缀着补钙佳品虾米皮，在下面一团纤细而白白的龙须面。跟着老娘抽出了筷子放到了郭宝城小锅前，并对其说道：“趁热儿赶紧吃吧。”

看到了这一小钢种锅的热汤面。不由又让郭宝城回想起了以前——那是一个天寒地冻,风雪交加的夜晚,自己为了能够多挣点钱，扫完雪还主动报名加班帮着车队装融雪剂。当饥肠辘辘的自己蹬着三轮车顶着凛冽而刺骨的寒风,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手脚几乎都麻木不仁了,由于又冷又饿被冻得一个透心凉，回到没有生气的家中又是冰屋子凉炕，亲力亲为的自己还得生火做饭。正当他饱受屋内浓烟熏陶的时候，屋门一开，拿着手电的回华端着向母亲端来的这样一小钢种锅走了进来。

“干嘛呢你这是？”回华把小锅儿放到了桌上,并随手掸落了身上的雪花。

“生火呀。”郭宝城回答道，“屋里跟冰窖似的，没法待！！”

“给你煮一碗面，趁热赶紧吃吧。”

“你……”感动得郭宝城好悬眼泪没当时就出来，长有满嘴伶牙俐齿的他竟然一时没有说出一个字。

“看见你进胡同了，瞧你那样儿知道你肯定还没吃呢，所以给你下了一碗面。”

“我……”感动得郭宝城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什么我，去……赶紧吃吧。”跟着回华看了一眼正冒着浓烟的炉子，“别熏着，这也能中毒。”说着回华动手就去搬浓烟直冒的炉子。

“哎……”郭宝城就要上去帮忙。

“吃去吧你。”回华一个人就把炉子搬到了门外。

郭宝城来到了桌旁坐在了椅子上，可能是太饿了的原因，隔着锅盖儿都闻到了从里面冒发出的香气。他伸手打开了锅盖儿，顿时扑鼻的香气就冲进了郭宝城鼻孔内，顺着敏感的呼吸道，香气一直进入了肺叶并分散到了各个组织。郭宝城觉得好像是平生闻到最香甜的美味。他看了一眼里面，汤面的作料一样不缺，郭宝城随手抄起了筷子，先搅了一下细如粉丝的龙须面，跟着就露出了潜伏于下面白白嫩嫩的两个大大的鸡蛋。不自觉间，郭宝城鼻子一酸，眼泪像夺眶而出，决堤而下。自己在这么潦倒的时候居然还有这么好的女人想着自己，他真正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困境见真情。伴着泪水郭宝城把满满一锅挂面汤吃得干干净净。顿时觉得浑身暖喝多了，并且脸上都冒出了汗珠，淹没了泪痕。这时，在外面看火的回华左摇右晃地端进了冒着‘通通’的火苗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