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环卫工 都聚集回华家

郭宝城满腹自责默默无语地进了韩家院子，并跟随凤川一直进了屋里。户主对郭宝城一指沙发说道：“坐那。”

“啊……”叹了一口气的郭宝城坐在了三人长沙发上。

韩凤川随手递过了万宝路香烟和打火机：“抽烟。还是我们家老大扔这的呢。”

“哼，”闷闷不乐的郭宝城接过了烟盒，从里面抽出了一支。

“别想别的了。”说着韩凤川转身习惯性地来到了电视前，随手按下了开关按钮。然后提水壶一晃，里面空了，他撂下了暖瓶对郭宝城说道：“你先坐着，我坐点儿水去。”说着向外屋走去。

枯燥无味的郭宝城叼着香烟，用手滑亮了打火机，点燃了嘴里的香烟，然后把目光放在了荧屏上。这时电视上正播放着新闻节目。只见端庄漂亮的美女主持人徐滔稳坐正中，就听她接着播报道：“俗话说，车祸猛于虎。就在昨天的，在亦庄开发区的一条公路上，发生了一起恶性交通事故。一名环卫工人在路面作业的时候不幸被一辆失控的微型面包车撞倒。”郭宝城一听即时就瞪大了双眼，就听徐滔继续说道，“被撞者为女性，不幸当场死亡。失控的汽车撞到沟里才算停下，据当时的目击者讲，司机当时吓得浑身都哆嗦成了一团，被拉下来的时候都走不了道了。我们记者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听听仍心有余悸的司机是怎么说的。”接着镜头切换，那位肇事司机进入了郭宝城的眼目之中。郭宝城不由本能地向前倾了一下身伸了一下头，聚精会神就听司机说道：“……当时突然刹车失灵，车子怎么也停不下来，而且越开越快，手刹杆都拉折了。我看见了前面的环卫人员，当时她正背对着我扫马路。我就急着按喇叭，意思提醒她让她赶紧靠边儿！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好像是耳朵有问题，耳聋听不见似的，没有反应。左侧对面而来的是一辆坐满人的453路公共汽车；右边便道是几个刚放学背着书包的小学生，由于车速太快时间不等人。没有办法！所以……”

“哦——”郭宝城听完之后重重地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时就听徐滔接着解释道：“事后查明，突然刹车失灵的原因是因为刹车油管破裂才导致的……”

郭宝城跟着在烟缸中按灭了香烟，接着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哎……二哥，嘛去呀？”

郭宝城向自己的院子一指回答道：“我回那院儿。”

“我坐着水呢，一会儿咱们涮羊肉。你从这吃完饭再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我不饿。”说着郭宝城毅然决然地向院外走去。此时韩某当然知道郭宝城极度复杂的心情，所以也没过多挽留。

把抓揉肠的郭宝城出了院子来到了自家门前，从口袋里掏出了钥匙，打开了街门，然后直接就进了院子，并反手关上了院门。即时眼泪就好像是冲破了闸门的洪水，一涌清澈而下，瞬间就遮蔽了他的双眼；同时憋闷已久的悲鸣也冲破他的喉咙，“呜呜”地哭了出来。他就地就坐在了院里绑扫帚时专座的木凳上，双手捂脸，痛哭不止。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谈，只因未到伤心处。最爱自己的人，也是自己最爱的人，如今与自己阴阳两隔天各一方，换谁也是伤痛不已。就连院里洞穴中的小老鼠听到了户主的哭声都出了窝一看究竟。它拱着两个小前爪痴痴地看着，可是看着看着不知不觉间受其痛彻心扉的感染，它伤心的眼泪也从眼腺中滚落出来，竟也陪着主人哭了起来。就看郭宝城顿足捶胸，并且边哭边絮叨道，“……华子，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呀，媳妇都抛弃我；因为我，自己的孩子都让人欺负；父母得病，就连几百快钱的医药费都拿不起，为我这样一人萎靡不振、精神分裂，你可得值啊，啊……在分不想别的，你也应该想想，这你一走，我还和谁说心里话；有谁还给我够香椿……烙馅饼的时候谁还想着我……这么大人了，你怎不就想想，今后还有谁那么疼爱关心娟子；娟子回家还管谁叫妈……冷冷清清一个人晚上在家害怕了怎么办……冬天冷了谁还想着给孩子买衣服……放学回家了孩子还有谁给做好了饭嘘寒问暖……病了谁跑前跑后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整天因为想妈一个孩子哭谁来安慰……这么傻，你怎么就这么傻……”

突然，小老鼠的脑袋被什么敲了一下，它一抬头，就看刚才还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的天上，此时却是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飞流直下，“啪嗒啪嗒”的洒遍了整个院子。苍天都为之动容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瞬间香消玉殒！！只是一会儿的功夫，雷电交加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再看郭宝城依然是那个姿势，就好象没有任何感觉一样，在雨中一动不动，任凭暴雨的冲刷浇泼，哭声甚至还更大了，乃至使有所收敛的哭音彻底放开了。此时郭宝城真好像是一只可怜的落汤鸡，就看孤零零的他整个身子蜷缩在了一处，淹没在悲痛之中的他完全被倾盆大雨所吞噬。雷声遮罩着一切声响让他痛痛快快地哭；雨水裹夹着泪水“哗哗”地从他头上、脸上、身上纷纷四落。突然小老鼠觉得头被用力地敲了一下，好悬被砸晕了。它晃了晃再一看前面周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地上纷溅起无数个玻璃球大小的冰雹。“啊——”小老鼠被吓得调头就冲进了窝里。如果逃命的反应再慢些就极有可能小命归西了！原来升级的暴雨里已经夹带着冰雹向地面飞驰砸来。可是此时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的郭宝城还是那个姿势还是那个状态，任凭冰冷的雹子无情地砸在他的身上、头上……

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就听街门“咣当”一响，手托铝锅盖的韩凤川出现在了门楼儿内。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的时候，“哎哟，二哥唉！”说着他举着锅盖就冲了过来，到了郭宝城面前，不容分说伸单手提起了郭宝城就一直把近邻拉到了屋檐下。

郭宝城停止了哭声，扭头看了一眼好友。

急躁的韩凤川把锅盖立在了一旁，然后面对郭宝城伸手一指其头上明显的几个疙瘩问道：“嘛哪，炼金钟罩哪？不疼啊！?！”郭宝城转动木纳的眼眸看了一眼韩某。就看韩凤川伸手对郭宝城索取道，“钥匙。”郭宝城伸手拿出了门钥匙。韩凤川伸手接过然后打开了房门，并对郭宝城向屋里一指说道，“进去吧。”卸载了些悲痛的郭宝城用手擤了一把鼻涕，然后借着屋檐流下的雨水洗了洗手，(因为通常农村的自来水地下都有一个截门,长期没人住就把地下截门关了)跟着韩凤川进了屋里。此时看屋中，倍感清冷。韩凤川随手拿过了一块抹布，来回擦了擦两个板凳上的尘土。然后向郭宝城一指示意其坐那，自己坐在了桌的另一旁。跟着他向郭宝城解劝意味地说道：“二哥，那只是一场交通事故，咱们这行本身就是高危行业！上班儿时候几乎时时刻刻汽车都不离咱们身边儿，跟你跟本就没有关系！知道吗!!让你说，哪年哪个环卫有不挨撞的呀！伤着是平常事儿，死更不新鲜。你别不愿听呀，这只能说回华倒霉，轮上她了，是不是啊？没办法！要说咱们这一般没人愿意干呢，挣钱又少又危险。那娟子说你什么就让她说去，你别往心里去！她一孩子突然妈没了，难免冤枉谁，这可以理解。别人说什么是什么。还有老张杨春梅他们，他们更不怕了，爱说不说呢，只当耳旁风，全当没听见。当然了，回华对你确实不错，这突然……确实是很难接受，但是你也别……好家伙，这哪成啊！我在院里儿棚子底下正看雹子呢，听见好像是你这哭哪。我刚一探头出来，‘嘣’的一下被砸了一家伙！”跟着韩某对郭宝城一指自己的头顶说道，“整砸我这，好家伙，这疼！这么着我扭头拿起了锅盖顶着就过来了，推门儿一看感情真是你，这一秋，你即便让雹子砸死又解决什么问题呀！何况你真有点事儿那赶明俩老的受得了吗？大臣赶明谁管呀，得好好想想，悲伤不能受伤，受伤赶明全伤……”

“别说了。”有些一蹶不振的郭宝城对韩某说道，“我知道，华子挨车撞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嘿，你怎么还这么想呀……”

就在这时，就听郭宝城的身上响起了手机铃声。

“谁呀，大臣妈吧？”

郭宝城掏出了摩托罗拉，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电话号码，然后随手就按掉了电话，停止提示音。

“谁呀？”

“没事儿……”

“嗯，怎么不接呀？”手拿电话的嘉惠猜测道，“哦，我知道了，这肯定有那娘们儿在旁边儿呢，所以不接电话。”她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怨不得雷厉风行他走的那么快呢，有想儿啊。哼——我倒要看看你们干什么呢。”说着她接着窗户，看了看已经雨过天晴的外面，毫不犹豫地穿好了衣服，推门乘电梯下了楼，然后径直朝向社区外走去，到了大院门外。她伸手拦了一辆游荡的出租车，跟司机说明了地址，车子一直朝目的地驶去。他们一直把车开进了胡同，离老远嘉惠就看见了回华家门前人影晃动，再定睛一看，门楣上竟然挂着挑檐纸，“啊——谁呀这是？呦，不会是她吧——”接着她对司机说道，“哎，师傅，你就给我停旁边儿吧。”

“啊……这……有地儿调头吗？”不太高兴的司机问道。

嘉惠伸手向前一指回答道：“前面倒可以调头，可是那好像是……”

“那我停这啦？”

“行……”

车子停了下来。正好是张建喜家门口。此时张某人正站在自家门前和一个邻居聊着天。

“哎，好久不见啦。”张建喜首先对嘉惠招呼道。

“哎，回来了？”另一个对嘉惠问候道。

少妇来不及回答对方的问话，她直接一指回华家门口对两个人问道：“这是谁呀？”

“不知道呢，我还以为是帮忙来了呢……”建喜说道。

“华子呀，这不华子让车给撞了吗。”另一个街坊说道。

“死啦——！！”嘉惠问道。

“可不死了，要不死怎么说你帮忙来了……”张建喜说道。

“快去吧，你们家那口子可能也在那呢。”

“没有，没有，在家呢，你进去吧。”这时韩凤川走了过来对嘉惠说道。

对韩凤川问道：“你怎么没去呀？”

韩某一指郭宝城家门口回答道：“我从这待着来的。”

“哦，城子从自己家呢？”另一个人对韩某问道。

“啊。”

“你们待着呀。”说着也不顾脚下的泥水，嘉惠深一脚浅一脚地一直向前面自家平房走去，到了门前，她推门进了院子。

“哎，今天怎没去呀？”韩某对建喜问道。

“我刚出差回来。”接着他向北回华家门口看了一眼,“一看呦——怎么挑檐纸挂出来了。再进家一看家没人儿……”

“你媳妇在那帮着忙乎呢，你上哪看人儿去呀。”旁人说道。

“这么着看见他了。”他一指旁边的街坊说道，“这么着聊上了。”

“你也在那呢？”韩某对旁人问道。

“不去哪合适呀，这么多年的街坊了。何况华子这人性。哎，命苦呀！！”

就在这时就听从郭宝城的院子里传出了他的咆哮声：“滚……滚……”

一会儿就见嘉惠哭着出了院门，满含委屈地直接向几人这边走来。

“哎，怎么了。”韩凤川对急促走到面前的嘉惠问道，对方也没回答哭泣着一直向南疾步走去。

“你还不劝劝去？”对韩凤川一指郭宝城的院子说道。

“刚才劝了半天了。得了，让他自己先清静会儿吧。”

“他肯定内疚啊！”街坊扭头向北一指说道，“刚才你们那帮扫马路的在华子他们家说了半天了，这华子被车撞了跟，”张建喜伸手一指郭宝城家门口说道，“他有直接关系，说实话都要成两口子了。这天上掉馅饼，奖了他一套楼。这见钱眼开的媳妇又回来了，这华子一看没想儿了，”接着一指自己的头，“这出毛病了……”

“别……别瞎说啊。”韩某制止道。

“没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