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鱼冷眼看去,门外站着满满当当的东厂番子。
背后,部曲们鱼跃而出,站在叶青鱼的身后。
“领头的是谁,出来说话。”叶青鱼冷喝道。
“咱家东厂厂督马永成…”一个身穿朱红色蟒服,肩披黑色大氅的白面太监排众而出,身边跟着几个穿着各色赐服的东厂档头。
“原来是厂督。”叶青鱼行了一礼道:“不知道厂督来我柱国公府有何要事?还带着这么多东厂番子,这是要拿谁吗?”
“小兄弟,咱家听说锦衣卫百户严皈的母妻在贵府做客。”马永成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兄弟有所不知,这严皈窃了锦衣卫内帑的脏钱,他的母妻也是当事人,我东厂需要请她们两位回去协助调查。”
“哦,东厂现在都能管到锦衣卫内帑之事了?”叶青鱼‘疑惑’道:“这锦衣卫难道是东厂的下属?”
“小兄弟此言差矣,这锦衣卫如何是我东厂的下属?”马永成心中一惊,微笑道:“锦衣卫与我东西厂同为皇上办事,分属不同,哪来的从属之说?”
“小兄弟慎言,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中,还以为我东厂和锦衣卫有什么勾结,到时候,是会出事的。”
皇帝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臣属结党,尤其是担任着皇帝耳目和爪牙的锦衣卫和东西厂。
“只不过,我东厂监察百官,锦衣卫也在此之列,所以…”
“所以,你们就瞒过我家公爷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去拿他的下属?”叶青鱼皮笑肉不笑的打断道:“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家公爷是您的下属呢!”
“你将我家公爷这个锦衣卫指挥使置于何地?!”
叶青鱼冷然的话语,让马永成笑容一僵。
“马厂督,我要提醒你,你眼前的是我大明开国以来便屹立在此的柱国公府,历代先皇均有御赐,文武百官在此都要下马落轿以示尊敬…”叶青鱼冷冷看向那些手持兵器的东厂番子,喝道:“谁给你们的胆子,在这动刀动枪的,都把兵器给我放下!”
身后部曲齐齐踏前一步,被京中奢华掩盖住的百战煞气,毫不掩饰的释放了出来,怒喝道!
“放下!”
这宛如平地起惊雷一般的齐声暴喝,吓得东厂番子手一哆嗦。
马永成的脸色瞬间难看无比。
“厂督请回吧,要想拿人,请查实之后,取圣旨来拿人。”叶青鱼冷哼道。
“咱家给你三分颜色,你还开染坊了?”马永成拳头嘎吱握紧,冷笑道:“叫你家公爷出来说话,你一个小厮,也敢对着咱家大呼小叫的,信不信咱家一掌毙了你!”
“有种你就在这柱国公府前一掌毙了我!”叶青鱼踏前一步,冷冷道:“当着这先皇御赐圣旨,和今皇御赐的乱锦绣春刀,一掌毙了我!”
“来!毙了我!”
叶青鱼怒目瞠视,背后的厮杀汉纷纷踏前一步,一股凝重的气场瞬间笼罩全场。
“到时候,公爷回京必然也会一掌毙了你!”
“我不怕死!”
“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死!”
便是死也不能堕了柱国公府的尊严!
“我…”马永成气的嘴皮子直哆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五指伸缩不止。
但是,他终究还是不敢出手。
“好,你很好。”马永成豁然转身,咬牙道:“走!”
众档头和东厂番子纷纷转身,陆续离开。
“嗯?”东厂这番举动,反而让叶青鱼顿时皱紧了眉头,疑惑的摩挲起了下巴,“不对啊,这东厂就这点水平?怎么感觉和他们的作风不太像呢?”
“小鱼,旁边还有人在窥视,不像是东厂的人。”一个部曲走到叶青鱼的身边,低声道。
叶青鱼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了几个飞奔的背影。
“不用管他。”叶青鱼想不通东厂虎头蛇尾的举动意义何在,索性就不想了,“回府,守好大门,别被东厂的人杀个回马枪,摸进府里。”
“是。”部曲们点头。
……
“公公,事情已经办好了。”马永成走到刘瑾身边讨好的道。
“明日早朝的人选也找好了?”刘瑾慢条斯理的拂了拂袖角,扣了扣桌沿。
马永成连忙给刘瑾倒了一杯茶,道:“焦芳大学士已经将信透给了杨廷和那边的人,就是不知道杨廷和会不会上当。”
“猎鹰不在京城,杨廷和怎么可能会不动心思?”刘瑾冷笑道:“这些个清流,一心想要裁撤锦衣卫,也不想想,陛下怎么可能会自断臂膀?”
“公公,其实裁撤了锦衣卫不是更好吗?这样所有的监察大权,就都在公公您的东西厂手里了。”马永成讨好道。
“愚蠢!”刘瑾呵斥道:“若是没了锦衣卫,那些清流你来扛着吧!咱家看你抗不扛得住!”
“是是是,小人说错话了。”马永成陪笑道:“这锦衣卫不能裁,得让他们给咱们东西厂做挡箭的才行。”
“等到扳倒那个王八蛋,剩下的就让牟斌和这些清流去咬去吧!”刘瑾慢条斯理的刮了刮茶叶沫儿,冷笑道:“那人处理好了吗?”
“处理好了,公公,马上风。”马永成赔笑道。
马上风就是指死在女人身上…
刘瑾眉头一皱,眼中浮现出了一丝阴霾,“自掌一个嘴巴!”
“啊?”马永成愣了愣,没有反应过来。
“咱家说话不喜欢说第二遍。”刘瑾缓缓转头,阴冷的瞥了马永成一眼。
马永成恍然大悟,瞬间便是冷汗下来,啪的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又脆又响,脸颊都打得红肿。
“滚吧!”刘瑾将茶碗往桌上重重一磕。
马永成立马点头哈腰的离开了司礼监。
……
“明天就是九月初九,我们去刘正风府上参加他的金盆洗手…”叶铮看着林平之嘱咐道:“席上会遇到余沧海,你千万不要冲动,一切有我,记得吗?”
“我知道,田大哥。”林平之红着眼睛,一抱拳道:“一切都拜托田大哥了。”
“非非,你也安心,我会保你爷爷无事的。”叶铮摸了摸曲非烟的小脑袋,微笑道。
“嗯。”曲非烟点了点头,松开了揪着叶铮衣摆的小手。
“那么,大家可以去休息了,我们明天早上出发…”叶铮微笑道。
林平之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曲非烟则是小脸一红,然后爬上了床。
叶铮无奈一笑,拿着自己的铺盖卷铺在了地板上,然后和衣而卧…
……
翌日清晨。
京城奉天殿。
“陛下,臣启奏!”一个御史手持笏板躬身道。
朱厚照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衡山城刘府。
“田十一少侠,携田非非,林平之,呈仪…精钢长剑一柄,贺刘正风大侠金盆洗手!”
僮仆犹豫的唱喏声落,大厅之内所有知道林平之这个名字含义的人,瞬间勃然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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