蟑螂 第一章 抉择

2004年的2月14号，情人节的中午，省城师范大学的学生们刚放学，都匆忙的犹如赶集一样，往宿舍走去。

半个小时后，整个学校都骚动起来，穿过绿树成荫的“英语广场”，对对情侣们在广场上悄声笑语，刚刚北归的燕子们在树上歌唱；万人餐厅里面，学生们激动的敲打着碗筷，但还是有序的排队打饭；女生宿舍楼下面，站着满脸幸福的男生，他们手里捧着浓香的玫瑰花，得意的等着自己的心上人；篮球场上，大汗淋漓的健儿们在证明自己的球技；足球场上，学生们更是拼命的像挽救天朝足球一样，全力的拼杀；排球场上，被身高都在1.70米以上，足以让男生流鼻血的美女们霸占着，都说她们像车模一样为了展示自己的身材；操场上更是被一个一个的展台，占满了，挤的人山人海，这是每年春季的招聘惯例，全省18地市，108个县的高中都在这三天招聘教师，学生们通过面试，试讲，可以直接被各高中录用；情人节加上招聘会，学校全被四个字所覆盖—热闹非凡！

午饭后，李琳和她的同学们在操场溜达，她家庭条件较好，父亲是承包修路架桥的工程，她是家里唯一的千金，她看上去很文静，实际上很是任性，但人长的很漂亮，中等个头，身材很棒，是中文系的第一美女，从进校到即将毕业，追她的人没有计算过有多少个？总之很多，她最后选择了她现在的男朋友叫郭超。

“你看，到处是送玫瑰花的，我们没有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他人去那儿了？有没有给你送玫瑰花？”李琳的同学刘慧问道。

“不知道死那儿了？说好下午一块去逛街的，到现在没个人影！”

“这马上毕业了，你有啥打算？和他回万阳市教书吗？还是要吹啊？”李琳同学李静问道。

“走一步说一步吧，听说万阳很穷，我没想过去万阳，不行就呆省城吧”

她们边走边调侃着李琳，李琳越想越觉得委屈，是啊，别人没有男朋友，自己有男朋友，到现在都不露面，而且今天操场到处是招聘的学校，也没见他人，她就拿起电话拨过去，打了两遍没人接，她有点生气了；她接着又打，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

“咋了？干啥？”郭超（他是万阳一个农村的出来的，父亲是教书的，兄弟两个，一个妹妹，他是老二，在大学担任学生会干部，口才一流，幽默风趣，经常在学校校刊上发表文章，同时，也经常组织与外校联谊的大型演讲活动，只有一米七的个头，在学校非常有名，有不少女学生也都给他写情书，他最终选择了李琳，原因是，李琳长的确实漂亮）问道。

“你说干啥？今天是啥日子你不知道？说好陪我逛街的？你人在那儿？在干啥？”她生气的问道。

“哎、、情人节不是晚上过吗？我这会在体育馆打球呢，晚会再说，先挂了！”

等到快天黑的时候，郭超打完球了，他和球友们道别后，推着自行车准备走，卖玫瑰花的上来问：“买朵玫瑰花吧，今天情人节，可以送给女朋友！”

“多少钱一朵？”郭超问道。

“3块钱！”

“好吧！来一朵吧！”

“玫瑰花一般都是，三朵、十一朵、那有买一朵的？”卖花的说。

“有啥说法吗？”

“三朵代表我爱你，十一朵代表一心一意！”

“那就买一朵呢？”

“一朵代表唯一的爱！”

“那不就好了！唯一的爱就唯一的爱！就买一朵！”郭超说。

他买了一朵，放在车篓里，接着打电话让李琳赶紧下楼，说是有惊喜。李琳下楼后，看到郭超就生气的说：

“你还知道来找我啊？”

“我一打完球就赶紧给你买朵花，你看！”

“你就给我买这样的花？这可真是惊喜啊！你啥意思？”李琳拿着花生气的问。

郭超，一看，傻眼了，就剩两三片花瓣了！他哭笑不得说：

“实在不好意思，我见你心太急了，骑的太快了，把花瓣都碰掉了！”

“你从来就没用心给我过过一个情人节，这马上毕业了，这是在学校最后一个情人节，你还这样应付我？你自己过吧！”说完气的上楼了！

郭超也觉得郁闷，他买了一个煎饼果子回宿舍了，到宿舍里，舍友们都在兴高采烈讨论着今天面试的情况和明天要试讲的课程，看到他回来了，舍友不解的问：

“你咋回来了？没有约会吗？”

“约啥啊？买朵玫瑰花放在车篓里，骑的太快，把花瓣都碰没了，人家一看，生气的回宿舍了！”

舍友们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并说：“你真是个人才啊！”

“你们今天啥情况？都有学校去了？”郭超问。

“我们可能都马上要走了”舍友们都激动的说道！

“行啊！都有地方去了，那你们就好好准备明天的试讲吧，好好讲，你们马上都能挣钱了！”郭超说道！

“你真不打算这辈子教书了？”赵勇问。

“你们好好培养祖国的花朵吧！我不是教书的料，我明天就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郭超说道。

“我们知道，你是看不上老师那点工资，你有能力，一心想干大事，我们是没那个胆量出去闯，就只能回学校捧着那碗穷饭！”李飞说道！

“啥啊！我现在一想起老师这个职业都头大，成年吃粉笔沫子，我是受不了，你们都先教学吧，等我们在外面混不下去，我再回学校找你们去！”

“你行了吧！别取笑我们了，应该说等你以后混成大老板了，可千万别忘记我们这几个老同学就行！”舍友说道！

“我要真能成老板，就请你们到最好的饭店搓一顿，喝最好的酒，抽最好的烟！”郭超声情并茂的说。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的正欢！郭超的电话响了，他一看是他父亲的！

“喂！爹！”

“没睡吧！”

“没呢，还早，有啥事爹？”

“咱们县教委今天去你们学校招聘，你今天过去看没？”父亲问道。

“今天我有点别的事，明天去看看。”

“那行！你明天去也行！县教委的人通知全县的教师，让教师的子女们，务必都回咱本县教书，而且上面把名单都统计好了，你可别给我丢面子，人家很清楚咱们全县今年从师大毕业的学生就不到10个，要全部召回！”

“恩！我知道了！”说完挂了电话！

“咋了？你家里还不知道？”舍友问。

“我一直没说啊！我现在说，老爷子不得气死，他一直希望我回去接他的班呢，我就是不接，但是现在不能说啊！等我上班了，再说！”

“你真有种！你家里早都把你工作整好了，你都不去，不像我们，得面试，还得试讲，说不定还没有学校要呢！”舍友们说。

“行了吧！你们好好讨论准备明天的课吧，我出去找李琳了！”

他又给李琳打了一个电话，李琳下来后，他好好的道了歉，两个人一块到后操场溜达了！到了操场，郭超对李琳说：

“我明天要去人才市场找工作了。”

“你那毕业论文不整了？”

“那有啥整的？到时候回来随便弄下，应付就行了，那毕业论文有啥用？都是从网上抄的，交上去也没人看，就整些没用的。”

“你准备找啥工作？”

“不知道，到人才市场看看再说。”

“你找到工作了，我也不回去了，我就跟着你啊。”

“姑奶奶！你算了吧！你回你老家去吧，我还不知道能混成啥样，泥菩萨自身难保啊！”

“你啥意思啊？想趁毕业把我踹了？”

“我不是那意思，不过，我早都给你说过了啊，你表面看上去像一个湖面，看着很平静，很文静，但实际上你就是洪水，一发脾气就不可收拾，我现在就想自己出去安生的找个工作！”

“哈、、哈、、、，你对我评价的真好，像洪水。你现在是不是怕我缠着你啊，我也没说一定和你结婚啊，只不过我现在也不想回去教书，跟着你在外面玩两年再说”

“你毕业就回去吧，别找我玩了，去找别人玩吧？”郭超笑着说。

“我就是不想回老家，所以就先跟着你，你去那儿，我就去那儿。”

“你是准备像蛇一样缠死我啊？”郭超笑着问。

“你说对了，我就要像蛇一样缠着你。”李琳嬉笑着说。

“我的目标理想，你不明白，所以你不要跟着我，你跟着我也没好果子吃，说不定混不成还要饭呢！”

“你啥理想啊？不就是想做生意？我可以陪你啊？帮你出出主意。”

“你就别逗我了，你不给我找麻烦就行，还给我出主意，行了，回宿舍吧，我就是给你说一声。”郭超哭笑不得的说。

郭超躺在床上，他心里其实很矛盾：能不能找到工作？能找到啥样的工作？他心里也没底，他不想教书是因为父亲当老师给他造成的阴影很大：父亲最早是农村教师，在郭超小的时候，家里地很多，基本都是母亲干的，活总是干不完，还经常吵架，有一年别人家的麦子割回去，就直接打了，而他们家的麦子割回去，垛了几垛，由于父亲当年担毕业班的课程，一直耽误的没时间打麦子，等到暑假才打，结果，麦子全出芽了，那一年他们吃了一年酸馒头，而且教师工资很低，父亲对教师职业的信仰，无人能比，但是给家庭造成很大的影响，父亲总是以高傲的姿态打压着母亲，每次和母亲吵架的时候，母亲总是说一句话：不想活了，活着没意思。所以，小时候的阴影一直伴随着他，当年上师大完全是父亲的主意，他自己根本不想上，因此，他下定决心：在城里要饭也不回去教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