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市之中,人来人往,容易有点磕磕碰碰。
被刘大全碰到的是一个花瓶,抬花瓶的是两个男子。
刘大全没有碰到人,而是直接碰倒了人家的花瓶。至于怎么碰上的,刘大全怎么想都想不出,都怪自己刚才太高兴了,糊里糊涂的走路。
躲在远处暗中观察的爷爷高兴了,终于有人来惹刘大全了。
那两个人哇哇大叫,无比心痛的蹲下地双手在那些碎片瓷片上划拔。
“五十两银子啊,五十两银子啊,就这么碎了,就这么没了。”两个人边嚎边站起来,扯着脸一右一左推着刘大全,“怎么办?怎么办?我人赔不起老板的货啊,把我全家卖了都不值这个钱啊。”
刘大全被这两个人搞蒙了,脑筋转不过弯来,等他们闹了一阵后才明白要赚钱。
当然要赔,当然要赔,这是刘大全的想法。
但爷爷交待过一定要把钱带回家,不然爷爷和自己就会一年没饭吃,爷爷甚至会跳海。
暗中观察的爷爷早就看出来那两个人是地痞无赖,而且跟随过刘大全卖鱼干,知道他得了一笔不小的银子。
乡下佬,欺负他,这两个地痞觉得刘大全太好欺负了,差点就把摔瓷瓶这个情节给省略了,最后还是为了保险起见,忍痛把一只摔过无数次的破瓶子抬出来。
“我,我没这么多银子赔你们,我才有几两银子,不够赔。”刘大全红着脸说,泪水差点就掉了,如果不是爷爷的话非常重的搁在心坎上,他宁可息事宁人的把所有的银子掏出来给对方。至于有没有钱吃饭暂时没法考虑了。
“小兄弟,看在你老实的份上,几两就几两吧,这宝贝瓶子既然已经烂了,也不能全怪你,我们也有责任,这样吧,你就给二十两银子吧,剩余的我们两人承担。”肥大的一个地痞说。
“他有钱?一个穷鬼,别说二十两,十两银子都拿不出,呸!这种穷鬼最会耍赖了,去年也是在这里,被一个穷鬼撞破了一个罐子,一文钱都赔不起,呸,穷鬼,穷鬼!”又瘦又青的一个逼近刘大全的脸孔吼道,脸都歪了。
“你,你骂我穷,穷?我,我有钱,我有钱,给,给,全都给你。”刘大全被激得自尊心全面爆发,为了维护他那可怜的尊严,一阵慌乱过后把银子全部掏出来。
在远处观察的爷爷见这个结局,便迅速靠近,趁刘大全低头翻找裤兜里是不是还有银子时射出一枚石子,打中了他的耳朵。
“我给银子你们了,你们干吗还打我?”刘大全抬头怒问得意洋洋的那两人。
“我们没有打你啊,快,快,把银子全拿出来,磨磨蹭蹭的,穷鬼,快点!”那瘦子得意忘形,又揭刘大全的疮疤。
乡下人进城最怕别人说他穷,太伤自尊,尽管不一定穷,可就是比城里人有钱也显得穷酸,这是逃不了的形象缺陷。
刘大全被穷鬼两个字激得一把抓住瘦子的衣服,气愤道:
“钱我都给你了,干吗骂我?”
瘦子被抓得生疼,挣扎了几下没用,气得骂得更大声了:
“穷鬼,穷鬼,我就骂,就骂,乡巴佬,穷鬼,乡巴佬。”他遇到的乡下人一般都给他骂得自己灰溜溜逃窜,心理真的没那个和别人争的气势啊。
这时已经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省城闲人多,一有点什么不同的动静立马围上一群人。
他们看到一个年轻的乡巴佬在土里土气的和人争吵,多数人自然而然的站在乡巴佬的对立面,这是不用说的,而且这群人多数见过这一胖一瘦的家伙,知道他们专门整蛊乡下人。
乡下人被城里人玩弄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在一些人看来。
刘大全又被骂穷鬼了,他气得用力一撕,硬是把瘦子的衣服撕开成两片布,瘦子被衣服勒得哇哇大叫,旁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以为他心疼衣服,其实他痛得要命呢。
银子散了一地。
那肥大的同伴见伙计被欺负,把手里的银子往裤袋一塞,冲上来就是一掌打向刘大全的脸。
他这打法是打散对方的气势,比一脚踹在肚子上更能获得心理上的满足。
年轻的刘大全手臂一格,对方的手腕痛得酸软,垂了下来。
他没有走,憨厚的站在那里。
由于他刚才那些动作简单粗笨,看热闹的人看不出名堂,纷纷起哄:
“打死乡下佬,打死他,两个人打一个都不敢,以后怎么在市面上混啊?”
一肥一瘦咽不下这口气,要是天黑他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这个人可丢不起,这么多熟人看着,再搏一把吧,两个人同时上还怕了他?
围观的人群基本不是什么好东西,干正事的人谁会在这个时候有空看热闹呢?
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同时进攻,而且采取的是抱大腿的战术。
刘大全觉得这玩法太低级,简直太好对付了,他斜退一步,左脚一起来个横扫,啪啪两响,鞋底分别打中一肥一瘦两个。两个人当场向后翻倒,直接闭眼了事。
其实还没到晕倒的地步,但他们觉得丢不起这个人,只好装死。
装死能把事情闹大,也许能把这乡下佬吓跑,那时再慢慢起来也不迟。
不是刘大全的那一脚踢不晕那两个人,而是他脚下留情。他觉得奇怪,这两个人怎么不经打?
他看到人群中有人对他使眼色,意思是走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刘大全见一地的碎银子,突然想起爷爷的嘱咐,不禁心慌,赶紧一一捡起来。
围观的人当然有人也想进场捡便宜,可刚才看到这土里土气的年轻人不好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时一队巡逻的士兵经过,见这里围着一群人便过来察看,这下可好,地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在他们的身边捡银子。
这是玩什么把戏?
士兵问围观的人,没人做声,只是用下巴指向刘大全。
刘大全银子还没捡完,就被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拿住肩膀了。
暗中观察的爷爷见惹上官兵了,暗道糟糕,但他不急于出手拯救,他要看孙子是怎么对付的。
还是有人对官兵们讲了事情的大概经过。
官兵中有人认得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知道他们在讹人,可现在躺在地上不动了,这事情不能就这样过。
刘大全见有人从上从后压住了自己,正好反抗,他看到地上左右的鞋子,这是军用鞋子,比较特别,刘大全停止刚才反抗的念头,慢慢站起来。
尽管他见识不多,身边站着的人是士兵是没错的,他们手里有刀,身上穿的很威武。
不要和官斗,这是爷爷经常教育的。
士兵们见这个人傻乎乎的,两只手里握着碎银子,好吧,事情就这样开始吧:
“大胆刁民,竟敢光天化日之下抢劫财物,锁上!”领头的一声呵斥,立马有人给刘大全上绳索。
这是一种非常粗糙的绳索,做工简单,但非常结实耐用,非常适合用来捆绑人。
绳子上来的同时,即有士兵上来掰开刘大全紧握银子的手指。
刘大全哪里肯给?死抓不放。
随即膝盖弯分别被狠狠踢中,受不住这个劲,他跪倒在地。
但也只是跪那么一刹那而已,人立即弹跳起来,怒吼一声:
“银子不是我的,是爷爷的,给你们银子,我和爷爷两个没饭吃,我爷爷会跳海!”
他以为他这天真的宣示权利会获得官兵的理解,同情。
谁知赢来官兵和人们的哄笑。
他手里的银子硬是不被抢走,一个士兵急了拔出刀打算用刀背敲打这乡下佬的手腕,逼他松手。
这可不得了,这个动作被刘大全看成自己要成刀下鬼的杀人动作,他怒吼一声,直接一拳打在拔刀士兵的面孔上,这家伙直接往后倒后脑勺撞在地上,直接晕倒没知觉,鼻子流出了一缕血,看来鼻梁都断了。
其他士兵和当头的吃了一惊,这才认真的拔刀。
其实打架很简单,赢得很简单,输得很简单,死得也很简单,刀进刀出就是了。
生死格斗无非是手脚身体做些简单的动作,只是看谁做得快,做得到位,有效。
距离要找准,角度要合适,战术要得当。
倒了一个士兵,还有五个士兵和一个小军官。
他们迅速把刘大全围住,刀指向他,但没有动手。
刀一出手,就容易出人命,士兵们明白这个道理。
明白这个道理的还有围观的人群,他们早在士兵被打的时候跑得远远的了。
士兵干活,他们绝不敢掺合。
“跪下!若敢抗命,军法处置。”领头的军官严厉呵斥。
那个爷爷啊,脸都吓绿了。
这个结果,爷爷不愿意看到。但爷爷心也太野了,他真的想看看孙子到底能打到什么程度。
说这些官兵没本事打架那是假的,他们多多少少练习过,而且手里都有刀。爷爷想紧急时出手也不迟。
若是一把刀砍向一个人的脖子,另外一个人在远处怎么救?
刘大全虽然土,那军官的威势他是感受得到的,这可比爷爷威猛多了,他情不自禁的跪下。
那根绳子还搭在刘大全的脖子上,他后面的士兵顺便上来熟练的捆绑,刘大全当场动弹不得,当然,可以走路啦。
接下来的情节是有士兵去察看那个被打得躺在地上的伤势,一番折腾之后,那个士兵终于苏醒,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终于摇摇晃晃站起来,一摸鼻子,咯咯作响,鼻梁可以移动,痛得手脚发冷。
他气不过,从腰间摘下刀鞘,双手紧握,用力向刘大全砸来。
旁边的士兵来不及阻拦,或者懒得阻拦,那刀鞘直奔主题而来。
一个人的主题是什么?是大脑。
刘大全的脑袋笼罩在即将到来的痛苦之中。
那军官吼道:“不可!”你这一打,把人打伤了,你来背啊?瞧你现在的伤势,背不起啊,兄弟。况且街上行人看着,这不是野蛮执法吗?人家已经受绑,别再出乱子啦。
那士兵哪肯听?刀鞘呼的砸下。
双手被绑的刘大全本能的躲过一边,同时右脚本能的向前向上斜踢,正中对方的手腕。
咯的一声,那人的手腕断了,声音清楚无疑,旁边的士兵听得出那是骨头的断折声。
这下可不得了,站在刘大全后面的士兵刀背向下,直接砸他的后背。
这个时候,士兵们还没有真正动刀的意思。
刘大全后脑没有眼睛,但有多年训练出来的感觉能力,向前一步躲过袭击,回身就是一个高扫腿,直接把两把刀踢飞。
后面刀又来啦,也是刀背攻击。
刘大全不与后面对攻,冲向没有刀的两个士兵一个低扫腿,硬是把人家两个人扫跌在地。
这种倒地法后果比较严重,因为被扫中的腿一时因为受伤和痛苦根本没办法爬起来,只有躺在地上叫唤的份。
不是他们窝囊,而是刘大全的那一记扫腿太重。
不重不行啊,人家刘大全双手被绑着呢。你们又有刀,和你们纠缠得越久就越容易吃亏,所以,要狠,一击有效!
就在这时,小军官的刀背已经迅速的奔向刘大全的右肩,刘大全感受到了即将到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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