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秦时 033 坐而论道

统共一百来个学生，分到每个人头上才不过二十几个，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文试就考完了。

小圣贤庄四个师公辈的人，伏念为人严谨，做人做事力求规矩，因而教书对待学生都是一板一眼的。

下来李斯也是如此，不过他和伏念不是一个老师教出来的，在荀老头门下求学多年，李斯自诩才能非凡，加之他本人理想很高，各方面的知识学的很多，所以他的考核也很繁杂。

倒是颜路为人平和，说话从来都是细声细语的，从不轻易发怒，如春风细雨，学生们都很喜欢他，所以他的考核也很简单，学生们都顺利通过。

最后韩非更不用说了，大懒人一个，他把学生们叫过来围在一起，正事没干，倒是给学生们讲了一段西游记。

“记住了啊，回头你们谁都不许泄露出去，否则我把你们全部评为下等。”韩非打个哈气，斜着眼说道。

“知道了。”一群学渣欢天喜地的离开。

“真是无聊啊，以后再也不接这种活了。”韩非走出来伸个懒腰，却看见颜路手里拿着一卷竹简走过来。

“韩非师兄，你这边考核完了？”

“完了啊，师弟，你这是？”韩非指着颜路问道。

“这是学生们的成绩，我去和大师兄做个汇报啊。”

“去大师兄哪里？”韩非眼珠一转，“正好我也要过去，咱们一起吧。”

颜路总感觉韩非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但还是在韩非的推搡中向伏念所在的房间而去。

“师弟，你的学问如何，为兄知道，《诗经》《论语》这种基础的东西想来对你是没有什么难度的，我也不准备考你这些。”说道这里，伏念顿了顿，“不过师叔既然把你交给了我，那我当然要认真负责，不如论道一番如何？”

论道，可不是论道家的理论，这是流传于道德大贤之间的一种交流方式，以对天地、道德、人生、国政以及诸多事物的探讨。

当年儒家祖师孔圣先师就和道家祖师老子论道，赞叹老子其犹龙邪；又有道家庄周与名家祖师惠子游于濠梁之上，讲出了后世闻名的‘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伏念虽然年轻，但已经是儒家副掌门，身上隐隐显露出一派宗师的气度，萧逸青自己当然不会怂了，论道就论道，谁怕谁啊。

“师兄所言，正合我意，请吧。”

见萧逸青跪坐在垫子上、一脸严肃的样子，伏念点点头，衣袖轻轻一带，道：“子曰：夫水者，启子比德焉，然则，德将安出？”

这是一个著名的典故，讲的是子贡问孔子，君子为为什么见了水就要仔细观察，而孔夫子回答说，君子要学习水的品性，现在却被伏念截取了一段，反问这样的品德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这可难不倒我啊。

萧逸青：“道乃天地万物运行至规律，德乃道之貌也。”

谁知伏念步步紧逼：“道将安出？”

萧逸青也不为难，想了一下说道：“自然大道，天地日月，神圣祖宗，幸福生活。”

伏念眼睛一亮，脸上明显带着赞许：“那你的意思是道即自然？你为儒门弟子，缘何引用道家言论？”

这是在给自己压力啊，萧逸青摇摇头：“道法自然，自然合道，合道自然，天下万法，殊途同归，怎么能以儒道分论呢。”

“好！没想到师弟对天地自然竟然有这么深刻的认识，实在是让为兄大吃一惊，你小小年纪有如此见识，难怪荀师叔会破格收你为弟子了。”伏念道。

“师兄谬赞了。”

“师弟不必自谦，那日听你和韩非师弟讲话，好像对国政也有自己的理解，不防说来听听。”

萧逸青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那天和韩非在房上的话都被伏念听到了，这家伙好灵通的耳朵，不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讨论天下政治，可是不太好啊，学生中可是有不少七国之人的。

许是看出了萧逸青的顾忌，伏念摆摆手，示意学生们下去：“师弟，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这些可以说了吧。”

伏念身在儒家，没有明显倾向于一个国家，但为什么突然要和自己探讨政治，莫非真是考较于我？

萧逸青想了想，不过是一场论道而已，怕什么，他心一横道：“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夏桀失德，商代之；商纣暴虐，周又代之，到今日，八百年过去，春秋攻伐，战国混乱，乃有七国并世，然天下一心，必归一也。”

“好一个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师弟这一句话，可谓是道尽历史啊。”伏念满是赞同的说了一句，然后又问道，“听师弟意思，你认为将来七国会统一？”

“师兄明鉴，自长平一战，赵国一蹶不振；魏国失去上党，西面屏障已经不复存在，难以抵御虎狼之师；燕国地处北境，苦寒之地，听闻燕王喜重用他那不学无术的弟弟雁春君，国内乌烟瘴气，呵呵；而南方大国楚国虽然实力强横，但国内派系林立，根本不能阻止起有效的进攻，至于han国……”

han国是韩非所在国家，萧逸青犹豫了一下，斟酌道：“han国比起另外六国来说，夺取天下的几率很低……很低。”

“至于咱们所在的齐国嘛，田氏刚愎自用，自从被乐毅攻占七十城之后，王室威信大跌，豪强并起，难啊。”

伏念点点头，这番简陋的分析，倒是有理有据：“师弟，以此来说，你看好秦国了？”

“那是显而易见的，以秦国目前的国力来说，东方六国必须联合起来才能抗衡，可惜现在可没有苏秦之流了。”

“苏秦佩六国相印，结六国，御强秦，鬼谷纵横一脉的确不凡。”说到苏秦，伏念也是敬佩。

“天下大势岂是一人之力可以干预。”萧逸青不屑的说道，“历史大势强如一国都难以抵抗，何况区区一人，在这番变革中，新的鬼谷传人也不会有多大作为了。”

萧逸青这不是说大话，未来影响华夏两千年的是儒家，而不是令诸侯闻之变色的纵横家。

“师弟慎言，鬼谷一门，历来英杰辈出，儒家虽然不怕，但也不能与之敌对，你以后当谨记。”

伏念就是太守规矩了，开拓不足啊，难怪历史上没有伏念这个人。

“这样，师兄，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萧逸青说道。

“哦，想用你那些奇奇怪怪的神鬼故事来惑我？”伏念带着不信的眼神。

“你听了就会明白了，这个故事的名字叫————天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