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之今天吃啥好 第四十章 八百比丘尼的报恩

“你等着就行了”晴明拦着博雅，博雅气的脸红脖子粗“你以前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说没事，但是我跟你说，晴明，这女人！这女人！！你可不能太相信她。”

博雅虽然是皇胄子弟，但是却因为早日跟随武术师傅和阴阳师厮混，气质里偶尔带出些许粗鲁和蛮横来。晴明虽然是个妖狐之子，但是却气质绝尘，让人如见谪仙之姿。这两人平时也不曾有什么间隙，晴明不在意博雅的无理举动。

奇怪的是博雅从来没对晴明生气吵架过，这还算第一次博雅对晴明这么生气的大喊大叫。晴明掸了衣服上雪花被火炉烤出的细密水珠，回眸看这年轻的武士。

阴阳师晴明那狐狸一样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狐疑的神色。“你好像很生气”，晴明盯着博雅说，博雅还闷气中，兀自闷闷的。

八百比丘尼已经如死去一般不再言语。

博雅突然问：“晴明，我们是何时开始如此亲密的？”

晴明：“你所见的我是朝堂的封位，我所遇见的你早的多了，还是那年墙外闻笛吧”

“哪一年？”

“险些遭难的那年”“哦？”

晴明的思绪飘远了——

博雅和晴明所处的这个时代已经进入遭际两大魔鬼的时代。

从京城来看，之前的二者都位于东北方向，恰好是鬼门方向。

其一为东北地方的魔鬼阿台路夷，为征夷大将军坂上田村麻吕所灭。

另一个是关东地方的魔鬼平将门。将门所兴之乱，也为征夷大将军藤原忠文所平定。

当时的惯例是，将朝廷之外的势力统统称做夷狄，将其视为魔鬼而加以诛灭。每次扑灭一个恶鬼，都城似乎就将黑暗与魔鬼更深刻、更严峻地拥入了自身内部。

京都城本身就是根据从天朝传来的阴阳五行说建造而成的一个巨大咒法空间。

北方有玄武船冈山，东有青龙贺茂川，南有朱雀巨椋池，西则配以山阳、山阴二道作为白虎，按照四神相应的理念，建成了这座都城。东南西北四方配以四神兽，而东北角鬼门方位，则置以比叡山延历寺。这样的安排，并非偶然。

当初桓武天皇兴建这座都城，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以免受因藤原种继暗杀事件而遭株连、被废黜的早良亲王冤魂的咒诅。

放弃经营十载的长冈京，开始建设平安京，便在这个时候。

朝廷内部经常发生权利斗争。一种被称做蛊毒的咒法之类屡屡实施，仿佛是家常便饭。

京都便是一个咒诅的温室，在其内部培育着黑暗与魔鬼。

被称做阴阳师的技术专家，便是在这样一种背景下应运而生的。

风雅与魔鬼在黑暗中，时而放射出苍白的磷光，时而又散发着微弱的金色光芒，难以分辨地混杂交融着。

人们屏息敛气，在这黑暗之中，与魔鬼及阴魂们和平共处。

博雅便是呼吸着宫廷中风雅而又妖异的黑暗，生活于那个时代的一位文人，或者说乐人，多为与丝竹，即琵琶、琴、笛子等相关的逸闻。

实际上博雅他不仅精于演奏琵琶和龙笛之类，而且还擅长作曲。

（源博雅作的雅乐《长庆子》，是舞乐会结束时必定演奏的退场乐，至今仍然经常演奏。曲中似乎羼入了南方谱系的调子，今天听起来，仍然不失为典雅纤细的名曲。

“博雅三位者，管弦之仙也。”《续教训抄》中也这样记载。据同一本古籍《续教训抄》记载，博雅降生时，便有瑞象显现。据说，东山里住着一位名叫圣心的上人。

这位圣心上人有一次听到天上传来妙不可言的乐音。

其音乐的编制为：二笛、二笙、一筝、一琵琶、一鼓。

这些乐器合奏出美妙的音乐，不像是凡间的音乐。

“何奇妙吉祥也欤！”

上人走出草庵，寻着那乐音传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走至近处一看，原来是某户大家宅邸，正有一位婴儿即将诞生。

不久，婴儿降生，与此同时，乐音也停息了。

这时生下来的婴儿，便是博雅。

不论这是事实，还是后人的附会，能够留下这样的逸闻，足见源博雅音乐才华的卓越不凡。）

他的音乐，还曾数度拯救过博雅自己的身家性命。

式部卿宫，也就是敦实亲王，曾经对源博雅心怀怨怼。也就是说，敦实亲王对源博雅怀恨在心。为什么怀恨在心，（所谓亲王，指的是天皇的兄弟姐妹和子女，如果是女性，则称为内亲王。这是效法隋唐的制度。）

同为继承天皇血统者，彼此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样的明争暗斗，博雅不愿意去想，这种故事都凐没在黑暗之中，深藏不露。总而言之，这位式部卿宫在博雅开府没多久就命令“勇徒等数十人”，图谋刺杀博雅。

于是，一天夜里，数十名刺客手持长刀，前去刺杀博雅。而博雅本人对此一无所知。

那天早已过了深更半夜，博雅却不睡觉，而将寝殿西侧的格子拉门开一扇许，将边门洞开，眺望着黎明之前的月亮挂在西边的山头。

“多好的月色啊……”大概他会陶然欲醉于音乐，这么喃喃自语吧。这次暗杀是出于与博雅自己无关的政治理由。而对方派出的刺客达数十人之多，可想而知，仇恨是很深的。

那天深夜，还将格子门洞然大开，独自一人赏月，说明博雅对自己遭受旁人仇恨一事，丝毫不曾察觉。

可见他是个不谙世事，对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非常漠然的人。

其实，博雅身处宫中，比别人过得更加艰辛。然而对他来说，这种苦楚并没有导致仇恨他人的恶意。

恐怕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里，有着令人难以置信的率真，有时竟至愚直的地步。而这又恰好是博雅这个人的可爱之处。

可以想像，不管是何等的悲哀，这个男子汉都会畅快地、率直地、面对面地表现自己的悲哀。

人人心底偶尔都会隐藏着的恶意这种负的情感，但博雅这个男子汉的内心里却从不曾有过。

一定是正因如此，他才无法想像别人竟会心怀负的情感，以致派遣刺客暗杀自己。也说不定正是博雅的这种雍容大度使得式部卿宫在心中怀上了那负的情感。不过，我们也无须想像那么多吧。

总之，博雅正在赏月。

也许会有泪水扑簌簌地，顺着博雅的面颊流下来。

博雅从里间取出大筚篥，含在两唇之间。

所谓筚篥，是一种竹制管乐器——竖笛。

博雅吹奏的筚篥之音，飘飘地流入夜气之中。

这是盖世无双的竖笛名家源博雅心有所感而吹出的乐音。

前来暗杀博雅的“勇徒等数十人”深受震动。

他们来到博雅府邸，传入耳中的却是清越的笛声。而且吹笛的博雅本人竟将门户洞开，独坐在卧室的外廊内，沐浴着蓝幽幽的月色，吹着笛子。定睛望去，只见他的面颊上涕泪横流。

好巧不巧的是，晴明那晚因为追一个生成姬的凶煞，一直追到了这儿院子正待要去敲门却觉得自己的理由会吓坏这个公子哥，就隐去身形刚要从墙边翻过去，骑在墙头发现了门外十几个歹徒提着刀正要去杀这个公子。

吓得晴明差点要掉下来，这是什么事啊？

自己本来是只管鬼怪的，那天可能是月亮太明亮吧，可能是这公子哥太傻了这都，快死到临头丝毫不知道还在对月兴叹，感慨万千，仿佛这三千世界就他一个人知道这月亮如此圆。晴明就使了一个隔空术法，让那些人看起来博雅像个神仙一样。云雾缥缈还有仙女围绕，他在那吹笛子，自然是不敢动，虽说皇命不可违，可是如果人杀了仙那这辈子死了也完蛋了。

这班人盘算了很久，依然没有下手，回去复命去了。

博雅当时只是察觉到了有人要杀自己，所以才拿出横笛想为自己死前歌一曲，这帮人居然没有进来太神奇了难道真的如后来所说被自己的笛声折服？今天晴明这么一说，当年自己和晴明居然是这时候居然相遇了。

“你在我家外面站着干啥？”博雅的心就像一只好奇的猫咪一样，用爪子想扒开那团迷雾。

“也没干嘛，我那时候在追一个鬼，那鬼跑去你家了。”

“哦，那你没进院子吗？按你平时的性子不得翻墙？”

“咳咳，没有没有，当时我只是墙外徘徊，阁下笛声真是动听。”

“哼，那刺杀的事情你掺和了吗？”博雅装作不经意地刺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