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邪神 第十八章我思顾我在(这是严肃的一章)

黑暗、梦魇、无穷无尽的混沌、迷雾中闪过的巨大阴影……对！还有什么？终年不见天日的腐烂古堡，墙中无法直视的老鼠，深渊中的祈并者，海底中的深潜者，，星球内的蠕虫，多元夹缝中的黑洞……耳边又有隐隐约约的古怪声音传来，本来人类是无法听懂的，但他神奇的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近即是远，远即是近;

有即是无，无即是有，

混沌同化秩序，秩序煙灭混沌……”

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用截然不同的语调唱起古老的歌谣:

“自有智，自有惑，留得物与我。

百种阳，百种阴，化作天地和。

不见善，不见恶，唯留因和果。

千般圣，千般魔，任由他人说……”

他的思维顺着时间，沿着维度逆流而上，他看到了走在虚空中的无脸人，但没有跟上，那个无法被描述的存在很快就走进了一个宇宙中。他看到了灰焰、黑体这些不可注视的存在，然而他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没有丝毫不适。他注视这多元宇宙，无限世界，无法计量的知识在他脑海中闪过，没在精神和灵魂中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仍然感受到了发自内心的、巨大的喜悦，就仿佛有一个巨大的枷锁，无形中远去了，又好像生命本身的到了彻底的升华——最后，他看到了宇宙外的虚无——一个古老的超出宇宙本身寿限的图书馆，在无声的迎接他的到来——

兰斯洛特睁开眼睛，不，在睁开眼睛前，他就看到了外面的世界，有着蓝天白云，他躺在悬崖上的山洞中，森尔德坐在篝火旁，注视着燃烧正旺的火苗。

他睁开眼睛，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重叠了，眼前出现恶心的屎黄色斑块，混杂着暗紫色，布满了视线所及的一切，索性在模模糊糊中还可以看到正常世界的轮廓，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五感混乱了……”兰斯洛特下意识的用出冰镜术，照了照自己的外表，冰上映出来白发的男人，只是肤色苍白的看起来不正常，他的两眼也变成了灰色，黑色的扭曲的纹络爬满了小半张脸，让他看起来狰狞的形如恶鬼。

“还好……”他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至少我现在看起来，还是个人形生物的模样。”

没错，与原本的他相似的只有这一副躯壳了，只有兰斯洛特自己知道，他内里早已畸变得不成形状，在皮囊之下，维持着这具躯体原有的形状的，是粘稠的黑色液体，充作骨架的，是一颗颗聚在一起的眼球。

他的五感混乱了，但没有完全混乱，还处在某种特殊而沉寂的蜕变阶段，两种不同感官的交织让他变得有些恍惚。

视觉变成了听觉，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某种低沉的鼓声。

听觉变成了嗅觉，篝火的噼啪声变成了某种火辣的酸味。

嗅觉变成了触觉，血腥气息在皮肤上留下强烈的痛感。

触觉变成了味觉，衣服发出难以言说的沼泽的臭味。

味觉变成了视觉，视线中是屎黄色的斑块和暗紫色的填充物。

他的灵魂，也在缓缓塑形，变得完整无缺，只是……不可能是人类的样子了。或许，他的思维方式，他的生命特征，甚至他本身的维度，都与人类截然不同了。

他环顾四周，忽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惶恐——那是异类害怕在大庭广众之下暴露的不安。

森尔德听见声响，抬起头看他一眼。

“醒了。”他顿了一下。“谢谢。”

兰斯洛特没有回应。他闻到了一股甜香的气味，大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他在向我道谢……”

“其他……人呢？”他好像许久没说话了一样，磕磕绊绊的问道。

气氛沉重下来。

“那两个传奇境界的小家伙……不行了，弗洛拉大人去……把他们埋葬了……”火光映在这个老头子的脸上，显得阴晴不定。

“呵呵，现在知道喊那老头子‘大人’了，之前可没什么尊重的意思啊。”兰斯洛特恶趣味的想到，他忽然又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于是闭口不言，两人各有心事，一时间各自思量无言。

“不行，不能待在这里了。”他默默感受着身体内部发生的一系列变化，有些焦急起来，虽然对于他的思想没什么变化，他还是很高兴的，但他不保证，在过一段时间之后，自己的意识不会被混乱侵蚀。

“我要走了。”兰斯洛特说。他还不想死，而且他之前做好了死的准备，既然自己还活着，那么他也不打算再去死了。“不会再回来了。”

森尔德转身注视着他，准确的说，是注视着他脸上的黑色纹络。

在兰斯洛特以为他要动手的时候，森尔德缓缓说:“好。”

他又补充了一句。“再也不要回来了。”

兰斯洛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得这个古板又傲慢的老头子还是很可爱的，至少兰斯洛特看得出来，他已经看出了自己的不妥，但他正在以“救命之恩”为由，做出了另类的袒护。

兰斯洛特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走了，他血脉里的，属于人类的习性消失了，他再也没有社会群居的思想，没有抱团的意思，就连属于人类的世界观和道德观也淡漠了。

森尔德看着他的背影，问出最后一句话:“那个邪神死了吗？”

兰斯洛特顿了顿。“死了。”

“再见。”他最后听到的，是这个老头子道别的两个字。

……

兰斯洛特脚底驾驭着狂风。不知为什么，已经身处混乱阵营的邪恶生物，竟然还可以运用这些天地元素，只是，除了冰和风，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算了。”他不在纠结这个问题，现在他苦恼的，是另一个问题。

“我是我？我非我？”

我是谁？

我从哪里来？

我要做什么？

哲学界无解的三大问题，第一次摆在了兰斯洛特面前。不是因为邪神侵占了他的意识，或者是邪神与他融合了这种乱七八糟的猜想，而是……由于灵魂的补完，他终于察觉到了，自己始终不是一个人。

如果兰斯洛特是生在现代地球唯物主义大家庭下五讲四美的好同志，这种想法自然会被误认为是神经病，这年头建国后的动物都不允许成精了，你一个人类还能指望变成异形什么的？还是说你的身体里其实有两个人，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白天是好青年，晚上化身女装大佬？

呵呵，不存在的。

“我究竟是兰斯洛特，还是莫无道？”兰斯洛特默默地思考。

那么，莫无道究竟是谁呢——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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