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罗杰从黑暗的深渊中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四周没有明显的光源,只有温热的空气缓慢流动,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一些支离破碎的声音,必须集中全部精神才能捕捉到只言片语。
“哪个蠢货开的车……”
“差一点就撞死了……”
“我给他打了急救针,鬼知道有没有用……”
“现在怎么审讯,弄不好一碰他,他就死掉了……”
“钢铁侠……杀了我们的人……”
“扔在里面了,不敢再动……”
“老板在电话里很生气,他要亲自带医生过来……”
“赛文老大又去摆弄那东西了……真的安全吗……”
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肋骨似乎断了好几根,头发被血液浸shi后软软沓沓的垂在额头上,嘴|巴里粘粘的泛着咸腥味,左侧半边肩膀几乎失去了知觉,各种情况都很糟糕,倒是精神渐渐凝聚起来,危机时刻,罗杰的意识越来越清晰了。
他真该庆幸自己的车是经过前世改装的,看起来撞|击场面气势惊人,其实经过缓冲,伤势并不太严重,只是猝不及防下休克过去,才让那些蓄意绑架的人以为犯了大错。
慢慢控制呼吸,他把意志集中在眉心,像前世记忆中曾经做过的那样,让身体通过自我调节的方式恢复。
那些人的治疗针效果确实不错,清凉的感觉在体|内不断滋长,生物电在皮肤里激|烈窜动,不时有种被出来觅食的蚂蚁成群结队爬过一般瘙痒,过了一会儿,受创的部|位开始缓慢愈合,被粗糙包扎的伤口也不再流血,在黑暗中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罗杰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微微握紧双手,隐蔽的调整姿势,一边思索发生的这一切,一边悄悄唤醒沉醒的肌肉,当他再次确认身边没有监视者,周围的环境开始落入眼帘。
昏暗的房间,略带朽味的气息,毫无修饰的天花板,裸|露着钢筋的墙壁,还有脑后枕着的半袋水泥……一切都在表明,这是一处中途夭折的建筑工地。
毫无疑问,这也是关押人质、毁尸灭迹的优良地点。
房间里没有安装灯具,透过房门的缝隙,以及墙ding的狭窄通风窗口,橘黄|色的灯光从室外透进来,浅浅的映射在天花板上,继而化为淡淡的微光反哺室内,借助这点弱得可怜的光线,罗杰不动声色的在身边mo索起来。
手指暗中移动,直到触到被水泥袋压住的一块硬木片才停下。
反手紧紧握|住木片,用力在地上把它的ding|端磨尖,同时思维也在不断运转,罗杰回想着此前听到的信息,抽丝剥茧般寻找有用的东西。
钢铁侠……不可能是斯塔克,奥巴代已经倒台,托尼占据了绝对优势,即使不考虑他的人品,也应该以明面上的力量进行碾压,没必要动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但肯定和这家伙有关,而且可能是他的对立面,要说这家伙的对手可不少。
审讯?他们想知道什么,或者说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大动干戈,金钱当然不可能,那么是技术,还是想达成别的什么目的?
他们提到老板,这么说背后存在一个指使者,结合前面的话,似乎是某人要了解某种和斯塔克有关的东西才派来的手下,听外面打牌聊天的动静,这些纪律漫散的家伙不像那种组织严密分工明确的组织,应该不是九头蛇……
最后,赛文老大手里不安全的东西又是什么……
时间悄然流逝,罗杰的分析越来越深|入,所有嫌疑渐渐指向一个名字。
他确信自己已经触mo到真相。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摆脱困境。
就在罗杰大脑急转的时候,门外光影摇晃,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一个身材瘦削的男人提着手枪和灯走了进来。
强烈的光柱上下晃动,罗杰早已提前闭上眼睛,失血之后的苍白脸色看起来毫无异常,等那人放低手电,把枪插回腰间,半跪下来检查脉搏时,借着眼角余光,他看出这是个外表斯文的年轻人。
momo颈部动脉,探探鼻息,这年轻人确定罗杰还活着,转头向门外喊了几声,随后有人走进房间来粗略的看看,发现罗杰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大概不想承担责任,于是撇下几句话,交代年轻人留下照看,接着脚步声又离去了。
一步,两步,三步……罗杰默默数着步伐节拍,数到第十九步时,那人停住了,和两个不同的男声交谈几声,然后牌局继续进行。
罗杰冷静的思索着,根据眼角余光的窥视,那人身高大约在5英尺7英寸到9英寸之间(1米75到1米8),罗杰记得曾经在哪里看到过,这种身高的男性每走一步,后脚尖到前脚跟距离通常在1.5到2.1英尺左右,而他离开|房门后走了十九步,距离房间最少28英尺,也就是八米之遥。
八米,不远也不近,刚好可以做一些事情。
那么……该怎么做?
是安于现状,等待不太可靠的救援?
还是冒险一搏,把这糟透了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心脏在xiong腔中砰砰跳动,罗杰握紧被自己磨得尖利的木片,用极低的声线发出痛苦的shen|yin,听起来像快断了气似的。
那年轻人本来正无聊的向外打量,听到动静,连忙趴到旁边,俯下|身去翻罗杰的眼皮。
他刚刚弯下腰,罗杰猛地睁开了眼睛,按照反复推敲了多次的计划,一把将手枪从年轻人的腰间抽出。
这一刹那,仿佛有电光刺破黑暗,两人的身体像被某种力量突然按下暂停键一般,条件反射的绷住了。
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年轻人,一瞬间,罗杰看到对方眼中急剧收缩的瞳孔,又从瞳孔中看到自己冰冷残酷的眼神。
外面牌局正酣,没有人注意到房间里爆发的无声对峙,罗杰用枪指着年轻人,乘其不备反手一把将对方按到下面,然后将那张几乎同样年轻的脸庞用力按进破损的半袋水泥里。
粉尘呛入咽喉,年轻人几乎窒息,见他拼命挣扎,情急之下罗杰倒转枪柄砸在对方后脑勺上,一声闷响后反抗明显迟钝了很多。
“别动……”,顾不得抹掉汗水,罗杰心里低吼,死死按住对方的头皮,几乎把年轻人的头发揪下一大片。
百忙之中瞄了眼身后,外面仍然一切如常,他另一只手轻轻放下手枪,把那枚被磨了很久的木片牢牢握紧。
尖端朝上。
“嘘,别怕,不疼……”他像哄小孩似的无声安慰着,同时毫不犹豫的将颤|抖的手伸到年轻人脖子下方。
第一次没有找准地方,第二次角度不对,两次失败后,被戳痛的年轻人仿佛意识到什么,虽然口鼻中满是水泥依旧发不出声音,反抗却陡然激|烈起来。
门外牌局即将结束,罗杰清晰的听到一阵抱怨和哄笑,嘈杂的声浪瞬间淹没了房间里的燥动。
生死之间,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冷静,第三次握紧手中的木片,找准姿势狠狠的刺了进去。
这一次,木片尖端终于撕|裂绷紧的皮肤,像是戳破热水袋的感觉,温热的液|体嗤嗤的喷|射,从两人身|下向四面八方流淌,被压住的躯体像触电般抽搐起来,这一刻,罗杰彻底忘掉脑海中的恐惧和紧张,不顾一切的把年轻人按在下面。
他大大的睁着眼睛,视线漫无边际,脑子里没来由的浮现出曾经念过的一首诗歌。
“在战场上,在森林里,在断崖边,在浩瀚的黑海里……”
“在睡梦中,在困惑中,在羞|愧的深渊里……”
“以前的行善积德让他逢凶化吉……”
那是奥本海默在第一次原|子|弹爆炸之前颂读的薄珈梵歌。
鲜血在奔流,空气从气管渲泄,年轻人最后的挣扎耗尽仅存的力量之后,生命以惊人速度从渐渐冷却的躯体中消散。
罗杰又机械的按了片刻,当外面传来新的动静,有脚步声由远至近,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也不去看地上扭曲的尸体,捡起手枪径直向门外走去。
迎面三个中年男人正毫无防备的走来。
“那小子还活着……吗?”看到人影出来,最前面的人下意识的问道。
话还没有说完,罗杰眼里凶光一闪,枪口立刻迸射出耀眼的火花。
“砰”的一声,子弹在最近距离呼啸而至,直接掀开了头盖骨,血花和脑浆四处飞溅,同时射击的后坐力使罗杰身体一顿。
“不对!”
“是他!”
瞬间爆发的杀机惊呆了两人,等他们本能的拔枪在手,早有准备的罗杰毫不留情的调转枪口。
“砰砰砰---”
“噗噗----”
“啊----”
一阵激|烈对射之后,废弃的工地重新沉寂下来,只剩下一个男人断断续续的惨叫。
罗杰脸颊被划破一条血线,双手持枪指着前方,子弹已经被他全部打空,淡蓝色的硝烟从枪口中冉冉升起。
借着橘黄|色的灯光,他看到一个人捂着眼睛,鲜血汩汩从指缝里冒出,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缓缓仰倒在地。
距离他不到五步的另一侧,一个男人弯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双|腿之间,痛苦得用头连连捶地,鼻涕眼泪狂流,喉咙里发出惨绝人寰的嘶吼。
“抱歉……”,对方下面遭受这种意外打击,罗杰忍不住也有些头皮发麻。
或许刚才把这人直接打死更好一些。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刚才我瞄准的是你们的xiong口。”
他说得真心实意,但那人瞪大了眼睛,咬紧牙关,勉强伸|出中指,带着满腔怨恨,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丢掉打空了的手枪,罗杰正想离开,突然瞳孔一缩,弯腰一把抄起掉在地上的枪,飞快的转过身,双手指向灯光照不到的阴影深处。
光影摇曳,一个健壮的男人慢慢从里面走了出来。
“赛文?”罗杰轻声问道,眼神冷静如冰。
“喀嚓!”赛文没有回答,像追逐猎物的猛兽般盯着罗杰,晃了晃肌肉虬结的脖子,顺手捏碎握在手心里的药物注射器。
充满兽性的脸上,一条条岩浆似的暗红色光斑隐隐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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