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威之主宰万界 0007 罗杰和奥巴代

半个小时后，罗杰站在了罗纳德里|根医学中心的大门口。

这是一栋淡紫色外墙的十层医院大楼，大厅装饰豪华，配有沙发和咖啡，室内走廊墙壁色调淡雅，挂有各种艺术画与装饰品，配以不同图案的地毯，构成了典雅和|谐的环境，这让他觉得此地不像医院，反倒像一间疗养院或私人会所。

奥巴代就在这家医院治疗，那次他和斯塔克在工业园上空大战时，坠入弧反应堆引发大爆炸，托他那套厚实盔甲的福，侥幸逃了一条老命，然后被神盾局安排到西部最好的医院进行抢救----当然，费用自理。

走到病房外，恰巧一位带着黑边眼镜的金发女士从里面走出来，她站在门口，带着公式化的笑容打量了罗杰两眼，然后才从他身边曼步离开。

罗杰看了看高挑婀娜的背影，等警卫验证完身份，独自走病房。

借着大幅落地窗洒进来的温暖阳光，罗杰看清了房间里的环境。

一张chuang，一张椅子，几部正在运行的仪器，还有chuang上躺着的老人。

他年纪大概有六十多岁，满脸络腮胡须都成了花白颜色，原本极有威势的魁梧身板现在显得虚弱乏力，整个人佝偻在病chuang上，气管里不停发出“嘶嘶”的chuan|息声。

这是罗杰第一次和奥巴代亲身接触。

当他走进这间病房之前，所谓“养父”不过是个代表符号，象征着一重虚幻的亲属关系，但是当罗杰真正走到老人的身旁，亲眼目睹他的衰弱老迈，耳朵里传来短促的咳嗽呼吸，一股莫名的情绪悄悄在他的心底蔓延，前世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入心田。

随手拖过椅子，罗杰轻轻坐下，奥巴代听到动静，费力的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来了。”看到养子，他的表情有些宽慰。

“你的情况怎么样？”罗杰为这次见面想了很多种方案，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只能机械的问候身体。

“脊柱受伤，xiong骨断裂，锁骨粉碎，肺穿孔，头还疼得要命……除了这些都ting好。”和一度拥抱死亡的身体不同，奥巴代的精神状态倒是不坏。

罗杰无言以对，他实在看不出浑身绷带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地方能称得上“ting好”。

在前世的记忆里，他的养父是个性情内敛的人，对待公事与交际游刃有余，对待朋友和员工和蔼可亲，唯独在私下里很少有情感流露。他总是像在逃避，虽然乐意满足罗杰的一切爱好，只要属于正当事情都一概支持，甚至很多时候不需要养子开口，只要远远瞄上一眼，表达出哪怕一点点的微小期盼，他也会默默记在心上，然后寻找一个恰当的时机派人送到罗杰手里。可以说，奥巴代比很多父亲对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加慷慨更有耐心，但却很少像今天这样面对面的单独交流。

和以前那个时而多疑暴躁，时而关切和善的老头子相比，现在的奥巴代已经彻底看透了生死，接受了这残酷的命运安排。

他不接受又能怎样？

曾经有人这么评价过奥巴代，他是那一代商业大亨里最具天分但却最少获得犒赏的人物之一，是最没有实现其应有的价值的企业家之一，年轻时就蒙钢铁侠的父亲霍华德赏识，放弃家族产业进|入斯塔克公司任职，前后数十年辛苦，经历过霍华德愈老弥坚的罕见坏脾气，为他冲锋陷阵，又像保姆一样保驾护航，照顾年轻的托尼走过丧父后最艰难的时日，最终由于长期积累的怨恨，和这个两代知交的家族走向决裂。

站在托尼的角度，毫无疑问奥巴代是个背叛了友谊和信任的混蛋，是想要他命的最穷凶极恶的敌人，但如果换个角度，做为一个以公司为家的执行官，能和天性放|荡张扬的斯塔克父子保持这么久关系的确不容易。

“我听说了你的事，很抱歉把你牵连进来，幸好现在危险解除了……刚才出去的那位女士，是我的朋友艾玛·弗洛斯特女士，她和她的父亲是我多年的生意伙伴，也是东海岸知名的教育家，在你成年之前，我把监护权交给她，弗洛斯特女士会代我照顾你。”

“那么你呢？”罗杰没有反对，虽然他不打算再被人照顾，不过距离成年也没有多久，用不着太在意。

奥巴代的情况自然极其不妙。基里安的阴谋败露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神盾局主动站出来，做为中间人调解了他和斯塔克之间的矛盾，虽然最终托尼松口，让已经死掉的基里安一伙背锅，使奥巴代免于被起诉，但却被迫交出名下的所有斯塔克公司股份，而其它的证券和不动产则将被变卖，用来交纳罚金，遣散雇员以及偿还银行利息。

“我早就告诉过你，盔甲在高空飞行会结冰，在高空飞行会结冰，为什么你从来不肯听我一句！”罗杰忍不住埋怨起来，前世曾经不止一次旁敲侧击，但一向精明的奥巴代偏偏就是拒绝在这件事上听取意见。

老头子甚至不愿意听到罗杰提起任何有关斯塔克的事情。

看着痛心疾首的养子，奥巴代却笑了起来。

“是的，我知道，我都知道，你向来聪明。”他像哄小孩一般哄罗杰，罗杰不满的撇了撇嘴。

“有时候我也很惊奇，你一直是个有趣的孩子，高空结冰你猜到了，我和托尼关系破裂你也猜到了，你发现了泽莫和沃德的才能，而此前你们根本没有接触过……被霍华德赶走的安东·梵科是你提醒我从俄罗斯找回来的，他为我开发了微型方舟反应堆，多亏了他们父子的发明，我才没有丢脸到亲手去拔托尼xiong口的电磁铁……而且你还预见了我在公司的电脑可能被盗，提前安装了你自己开发的加密程序，没有被佩珀偷走，因为托尼没有拿到直接的证据，这次我才能冒险过关……虽然你掩饰的很小心，但十年过去，这样的事情加起来太多了，有时我觉得你有一双神奇的眼睛，可以看透未来，可你又不是变种人，我真的很想知道，是什么让你如此与众不同……”

奥巴代的声音在病房里幽幽回响，前世的疏忽被他一桩桩提起，罗杰慢慢绷紧了身体，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艾玛刚才告诉我，现在这里说话很安全，我相信她的能力。”意识到养子的异样，奥巴代莞尔一笑。

既然过去他都没有逼问，现在即将步入生命的终点，他当然更不在意。

“保护好你的秘密，光明正大的做人，不要像我一样。”奥巴代郑重的告诫道。

“我会的。”罗杰同样认真的点头。

看到养子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奥巴代|开心的笑了，刚笑两声，就被剧烈的咳嗽打断，好不容易才顺过气。

阻止罗杰去找医生，奥巴代勉强转过头，一边chuan气一边示意他去打开枕|边的密码箱，从箱子里取出几份文件。

没顾上低头观看内容，罗杰先找来喷雾剂，让养父呼吸顺畅一些，然后把他的头扶正，免得阻塞气管。

“我们有多久没有像这样心平气和坐下来说话了？”感觉稍微好了点，奥巴代看着刚刚坐下的养子。

“两年，或许三年。”罗杰猜测着，就连前世也记不清究竟有多久。“不过只要你坚持住，我们以后有得是时间，可以经常一起到街边喝杯咖啡，或者我带你到公园里欣赏美女。”

听着罗杰的安慰，奥巴代忍不住笑了，他很享受这种没有压力的交谈模式，而这样的交谈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对了。”罗杰突然想起一件事，这件事藏在前世心里很久了，现在他忍不住想问出来。“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我，那时我连身份信息都提供不了，为什么会选我做养子？”

“你觉得呢？”奥巴代微笑反问。

“当然是由于我惊人的才华。”罗杰不加思索的回答。

虽然身受重伤，但是听到自我感觉如此良好的话，奥巴代依然差点笑喷，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那时我可真没看出来，虽然后来你表现得不同寻常，奇思妙想的网络技术连托尼都为之惊叹，但当时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那是什么原因？”罗杰反坐在椅子上，好奇的抱着椅背。

带着老年人常见的怀念表情，奥巴代陷入了回忆。

“你知道，我曾经有个儿子……”

“以西结。”罗杰记得这位早逝的兄长，虽然他们从来未曾谋面。

“……他是我的骄|傲，但也许我对以西结期望太高，有时候要求太过苛刻。”奥巴代缅怀亡故的儿子，眼睛里流露出深刻的哀悼。

“不得不承认，托尼那小子真是个天才，那个时候我还年轻，总以为别人家的孩子能做到的，我的孩子也必须能做到……我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孩子，不知不觉忽略了以西结，直到他离开，我始终没有来得及夸奖他，自始至终没有……”

“你也没有夸奖过我。”罗杰不想奥巴代太伤心，中途打断了他。

“比起托尼的天赋，以及以西结的勤奋，你有值得我夸奖的地方吗？”奥巴代从情绪中挣脱出来，斜视着养子反问道。

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如果有的话，给我个道歉的机会啊”。

“好吧。”罗杰momo鼻子，悻悻然转移话题。

“所以你就像收养一只chong物一样收养了我，好弥补对以西结的歉疚……我能理解，无论如何，我非常感谢。”

奥巴代恍如未闻，怔怔的望着窗外，夕阳的霞光从天边洒过来，透过落地窗化为无数透明的光柱，照得病房里如梦如幻。

“那天是以西结的十周年纪念，我从墓地回来的路上看到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礁石上发呆，潮水把你困在海水里，随时可能把你卷进大海……那时我想，也许在以西结的内心里，他就是这么孤独无助，他一定也渴望有人能冲破黑暗来拯救自己……”

罗杰闭紧了嘴|巴，不忍心再打断老人的回忆。

直至天色渐暗，护士通过对讲机发来提醒，奥巴代才疲倦的眯上了眼睛。

“你是比我们更优秀的人，值得更好的生活，可惜我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留给你……拿着这份文件，你会用得上它，这是我最后的礼物，祝你幸福，我的孩子。”

罗杰点点头，医生马上就到，他不能再打扰老人休息，于是弯下腰亲wen养父满是皱纹的额头。

当两人距离最近的时候，奥巴代突然睁开了眼睛，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低声提醒罗杰。

“记住，小心神盾局。”

门开了，科尔森带着医生走进来，罗杰没有说话，像没听到一般，只是双手轻轻捏了捏养父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