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剑与撩妹 3 我问你，什么是力量

剑十三有没有十三把剑，这是连他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

十八岁初入江湖的时候，他的确是抱着搜集天下名剑的想法去的，这也算是复仇之路上的一点调剂。

可是当他一路砍砍砍，砍上万剑山庄，看到那些世人口中的绝世好剑在一记摩珂钵特摩之下粉碎成冰渣的时候，就断了念想。

行走江湖有很多不方便，最开始剑十三也抱怨过背着剑太过麻烦。等到他掌握了心剑的精髓，就再也不用背着几斤烂铁走天下了。

在剑十三看来，他最多也就只有两把剑。

一为心剑，二.....男人都有的剑。

以他的性格，万万不会说出这么黄暴的话来，这是剑妹的观点。

剑十三虽然觉得这话有失仪表，但内心大概也是认可的。

现在，剑十三坐在大雪飘扬的雪原上，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九天，也是来到巴鲁特斯部族的第九天。

在这九天里，他忙于恢复实力，同时也讶异于巴鲁特斯部族的生存方式。

这一群生活在帝国北方边境的人们，以自己的方式抗争着恶劣的严寒以及，几乎无处不在的凶暴魔兽：危险种。

他们不事耕作，但整个部族没有一个懒惰的人。他们将族人分为好几班轮次，定时外出狩猎猛兽，以它们的皮毛作为衣物，以它们的血肉作为食粮。

温驯的就尝试饲养，暴躁的就直接杀死，绝不留情。

简单又暴力，强大又血腥。那些在外人看来无比可怕的魔兽到了他们这里就只能夹着尾巴逃走，不然就得迎接死亡。

巴鲁特斯部族几乎每一个人都有战斗能力，包括妇女和儿童。至少剑十三就看到过很多次，艾斯德斯独自外出狩猎。

当然，他是个瞎子，所以用的是心眼。

不过哪怕看不到具体的景象，但每一次目睹到她带回来的猎物那庞大的身躯，剑十三都忍不住感慨：真是个有趣的部族。

更有趣的是，他偏偏还机缘巧合的成了族长女儿的老师。

-

一开始让剑十三去做艾斯德斯的老师，他当然是拒绝的。

剑十三是个剑客，可他的行事更像是杀手。像是抓人问路，拷问刑讯，然后杀人满门的事情.....他做过不少。

像他这样的人，绝对不能说是好人。当然，也不是恶棍罪犯之流。

所谓的江湖，就是一旦踏入，便无论是谁都不再无辜的地方。

初入江湖的时候剑十三不懂这个道理，杀穿了一整个江湖，他才觉得养父说得一点没错。

这么多年来，剑十三一直孑然一身。不只是因为他满心都是复仇，更多的，还是他不愿意和别人有任何的羁绊。

因为杀人者，人恒杀之。

偌大的江湖，谁也不能保证今天闭上眼睛，明天还能看到升起的太阳.....他不擅长人际交往。

如果可以，剑十三觉得有系统妹的帮助，负伤横跨雪原也并非难事。

可这事由不得他。

【老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不过那个艾斯德斯就是摩珂钵特摩的创造者哟？】

剑妹如是说。

这话剑十三是不信的。

哪里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呢？退一万步来讲，这么小小的女孩儿，虽然一个人狩猎危险种也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只是。

不是剑十三狂妄，她若一辈子和猛兽搏杀，到头来也仅止于此。

因为摩珂钵特摩看起来是呼唤冰雪冻结敌人的剑技，但发挥到极限，它甚至能冻结时间——猎杀猛兽，不会锻炼出这样的力量。

只是，剑妹没有理由欺骗自己。

这些天来，剑十三一直想着，如何去报答这份可能存在的恩情。

他的人生宗旨便是有恩报恩，无论错对。

可怎么看，剑十三都不觉得艾斯德斯是剑妹说的那个人。

【所以说你在质疑我？你最亲爱的妹妹？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腥风血雨——】

可惜每次提出质疑的时候，都会被对方卖萌卖蠢搞得无言以对。

“我从未怀疑你，相反，我很感激你。”

剑十三坐在雪坡上，仰头低语。

【我们是兄妹诶，这么客气做什么？老哥你啊，只要将来找到了嫂子，别忘了把人家一起娶过门就行~】

“没皮没脸。”

剑十三漠然说道：“我没有你这么不知伦常的妹妹，再者说.....”

他忽然止住声音，因为耳边传来了连绵的摩.擦声。

剑十三低头望向脚下，隐约的感知到一个矮小的女孩子拖着一只巨大的魔兽在雪地上奔行。

那是艾斯德斯。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可爱？】

剑妹调笑着。

“我是个瞎子。”剑十三强调道，不露声色。

大概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拖动魔兽尸体行进在雪原上的女孩疑惑的仰起头，发现他的时候就露出笑脸，丢掉手里的猎物，蹭蹭蹭的跑过来。

“哥。”

艾斯德斯走过来，搓着手，哈着白气，脸颊被雪风吹的嫣红。

女孩儿挨着剑十三坐下。这个能够徒手击杀危险种的女孩儿现在看起来像个普通的小姑娘，普普通通，平平凡凡。

谁也想象不到，在她没长成的身躯之下，有着那样慑人的可怕力量。

“累了？”

剑十三没看她，只是轻声问。

旁边的女孩儿露出笑脸，乖巧而可爱，脸颊上还沾着魔兽的血。

“只是普通的魔兽而已。倒是哥你，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是在看风景.....啊，对不起。”

艾斯德斯有些抱歉的笑着，她忘了他看不见。

剑十三并不在意自己的眼盲：“部落里的人并不喜欢我。”

他的声音很冷，有点沙哑，像是雪原上的冷风。

艾斯德斯想。

她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大家只是.....不知道你的实力。”

“我有什么实力？”

你一个小女孩都能看穿我？剑十三说：“我只是个普通冒险者而已。”

只是个普通的剑客。

就好像你，你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

“哥，说谎是不对的。”

艾斯德斯拉住他的胳膊，像是在撒娇，眼神却是认真的：“父亲说了，你是强者。”

“有多强？”

“很强！”

剑十三摇头：“虽然我以你老师的身份自居，但我一直没有教过你什么。并不是我小气，害怕饿死师傅——只是，艾斯德斯，你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强大么？”

“真正的强大？”

小女孩愣住了，风吹起了她银蓝色的长发，露出一张满是纠结的小脸。

思索了一阵子，艾斯德斯结结巴巴的回答：“父亲说弱肉强食.....所以、所以只要能够打败所有人，那就是真正的强大吧？”

她想的很用心，回答的也是心中所想。

可剑十三只是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长发入手柔顺，像是丝绸：“真正的强大，并不是指你杀了多少人，捕获了多少的猎物。以武力手段获取的胜利，最终都只是给别人看的笑话。”

他站起来，向着和村庄截然相反的方向。

“仔细听，你听到了什么？”

艾斯德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愣住了。

在洁白的雪原上，一道猩红的道路延伸向远方。那是她拖着猎物移动时留下的痕迹。

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这里是北方边境，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不论是旅人还是野兽，寒冷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的身心。而一旦他们倒下，漫天的风雪很快就会将他们埋葬，永不复还。

血迹也一样，北地的狂风会吹散那些血腥味，不会招致任何的魔兽。

可是今天不一样。

在血迹的尽头，有黑压压的浪潮在靠近。隔得近了，艾斯德斯便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兽潮。

无数只和她刚刚杀死的猎物一个形态的魔兽在迫近。它们咆哮，奔驰，而且更庞大更狰狞。

艾斯德斯觉得，自己可能犯了个大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