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特,你那边有发现么?”
“没有。你呢,巴洛?”
“也没有。”
夜色渐深,两个穿着盔甲的男人打着火把,在漆黑的林荫间摸.索。在远处,不时有火光闪过,那是他们的同伴。
奉了上司的命令,他们在这片偌大的山林间四处游荡,一边组成包围圈,一边等待着那个男人的落网。
又找了一阵子,一阵树叶晃动的声音传来,左边那个微胖的家伙丢掉武器,一屁.股坐在地上,抱怨道:“为什么那个胖子能舒舒服服的玩女人,我们却要在这里累死累活?”
“这是任务。别忘了我们是因为谁才能不被欺凌。”
蓄着胡子的男人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来一点么?”
汉特从盔甲下面取出一个银色的容器,晃了两下,露出笑容:“好东西哟~”
“酒?”
胡子男一愣。
他先是左右看了看,接着也学同伴那样,丢了武器,坐到他边上,搓着手:“被那个死肥猪看到了可没你好果子吃.....哪来的?”
汉特举起酒壶灌了一口,酒精上头,面色红润:“上一次他出去抢女人,顺来的。”
“快让我尝尝。”
“废话,不然我拿出来做什么?”
“够意思。”
巴洛抢过酒壶,闻了闻:“真是好运气.....这么好的酒,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喝得起的。”
他喝了一口,眯上眼睛回味着其中的味道,又说:“那个酒馆老板的老婆?死胖子可真会玩儿。”
“谁说不是呢?有了权力就什么都有了.....妈的,劳资怎么就没这好命?”
“别抱怨了。”胡子男把酒壶丢给他,怪笑着:“那女人他玩了多久?”
“三天?还是五天?”
“然后?”
“送进帝都了。”
“贵族老爷也好这口?”
“屁,是那些虐待狂家族.....上次送人的时候我跟着去了。啧啧,你是没看到,那些贵族老爷有多变态,妻女也一样,一个比一个恶心,叁角木马什么的.....”
胖子絮絮叨叨的描述着看到的状况,偶尔有一阵冷风吹过来,吹走了酒气,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心有余悸的抱了抱膀子。
“对了,死胖子身边那个小女仆是谁?叫切尔茜的那个?”
“不知道。”
“你不是小道消息多么?”
“多又怎么样?还不是.....你这么一说,我有点印象了。”
胖子摸.摸下巴,说道:“据说是管家的远方亲戚,走后门进来的。”
胡子男呸了一声:“又是个想用身体上位的?”
“无所谓好吧,等死胖子玩够了,还不是送给那些疯子?说不定我们还能喝口汤.....等等,管家不是死了么?我记着是被人毒死的?”
“谁知道?那孙子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别废话,再给我喝一口。”
“没多少了,省着点喝,还要熬到明早呢。”
“辛苦你们了。”
耳边传来冷漠的慰问声,胖子想都没想都就把酒壶递过去。手伸到一半忽然愣住,奇怪的看着胡子男:“你刚才说话了?”
“没有。”
“可我明明听到.....呃?”
他嘟囔着,想说点什么,可一把冰冷的刀刃从身后穿过,打断了他的话。
月光照过来,他的脸庞上很快就爬上了猩红的咒文,有怨恨的低语响彻深林。
死吧.....
“警报!有敌人!是剑.....”
胡子男错愕的看着咽气的同伴,随即反应过来,敞开嗓子就要叫嚷。可剑十三一偏头,又是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还未喧嚣的丛林便就此沉寂。
‘踏踏踏’
剑十三拔出村雨,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个酒壶,闻了闻,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
随手丢掉,他轻声询问,像是自言自语:“第几个了?”
【第九个~杀人还是你熟练啊。】
“他们运气不好。”
剑十三说。
我只是外出觅食。
-
山林深处,一处靠着小溪的平地上,火堆燃烧。
寂静的星空下,一片寂静,只有树枝在炽烈的火焰中化为灰烬,发出嘎吱的响声。
玛茵坐在一边,发着呆,粉色的瞳子中倒映着火焰的光。
她在想剑十三。
那个奇怪的男人。
这么多年了,她吃过那么多苦,见过那么多人心丑恶,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人。
她捅了他一刀,害他差点死掉。
可他不但没有伤害自己,反而把她从那个仿佛血肉屠宰场的地方带出来。一路上什么都没有说,可也不像是要伤害自己的样子。
小孩子的心思总是很敏锐,而且难猜。
玛茵搞不懂他想要做什么.....她本以为他是个恶人,杀人不眨眼,十恶不赦.....但这些话都是西宫说的。
她要相信西宫吗?
不,那个男人骂她是小杂种,死的时候眼中满是恶毒和怨恨。
可她难道要相信剑十三?
......她做不到。
大陆辽阔。她从西边走到南边,再到这里。
曾经有无数次,玛茵想尝试着去相信谁,只是为了不再受到歧视。
她什么都不要想,只想有人能关心她,而不是嘲笑她是个混血儿,是个乞丐,是个.....杂种!
她尝试了太多次,可人心险恶,遇上的不是人贩子就是像西宫这样的,想要利用她去达成什么目的的人渣。
所以渐渐的,她谁都不敢相信,也谁都不愿意相信了。
“.....为什么,不杀了我呢?”
这样的人生让玛茵感到痛苦并且迷茫,她甚至看不到人生的未来在哪里。
她甚至有想,假如那个时候剑十三杀了自己.....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情。
她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世界这么大,可哪里都不是自己的家.....就像是被世界所抛弃一样,她忍不住抱紧双膝,泪水在眼眶打着圈儿。
她又想到那个梦了.....在梦里,哪怕有那么多的黑暗和嘲笑,可始终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向自己招手,告诉她‘不要害怕’。
真好啊。玛茵想。
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那样的人吗?
真的有人不会瞧不起自己,会微笑着,为自己撑起一片蓝天吗?
她不知道。
-
在一片寂静中,剑十三推开枝条,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依旧蒙着眼睛,xiong前的伤口已经不渗血了,可哪怕被布条包着,也依旧狰狞吓人。
听到他的脚步声,玛茵像是被受惊了的小兽一般,紧张的望过来。
看到是他,小女孩松了一口气,脸色有些安然,更多的却是愧疚和胆怯。
她看着剑十三摇摇晃晃的走过来,坐在她对面,又把几枚果子放在她脚下。
迟疑了一阵子,玛茵开口,声音小到剑十三几乎听不到:“对.....对不起。”
“吃吧。”
剑十三看了她一眼,从破烂的袖子上撕下一片布料,开始擦拭手中的村雨。
身上这身衣服是他自己做的,穿了有些年头了,简单,也不好看。
名利什么的.....剑十三从来不在意这些东西,他在意的只有家人和剑。
等到养父死了,他就只剩下剑了。
边陲小镇啥都没有,衣服也是各家自己做的。
他踏出江湖之前,养父给他做衣服.....虽然不晓得一个瘸腿猛男如何摆弄绣花针,不过按他的振振有词,从小缝补尿布,练的多了,自然也就会了.....这话剑十三是不信的。
养父那个人,哪怕是个瞎子都知道,绝对是个疼媳妇的。
换言之,就是怕老婆。
等到他死了,剑十三就自己做衣服。他向来如此,能自己动手,绝不有求于人。
酿酒也好,练剑也好,随身衣物也好......当初剑妹走进他的心房,得到他的承认,花了不晓得多少年。
“.....”
玛茵畏畏缩缩的看了眼低头擦刀的青年,看到他是个瞎子,心里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可转念一想又有些难过,责怪自己不该背后嘲笑别人。
哪怕这并不算嘲笑。
她小心的从地上捡起一个果子,放到嘴边细细咀嚼。
果子很苦,很难吃,但在这种山林间,委实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时值夜半所以无法狩猎,况且为了摆脱追兵,生起火堆尚且不该,何况烧烤食物?
玛茵慢慢的吃,吃完一个,又捡起一个。
她饿极了,一共五个果子,吃了四个都还是感觉腹内空空。
她拿起最后一口,刚想要咬,忽然看向火堆对面。不知什么时候,青年放下了刀,就那么保持沉默的看着她。
“.....”
玛茵看了看手里的果子,又看了看剑十三,迟疑良久,然后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递过手掌:“大.....大哥哥.....你吃。”
“你吃吧。”
剑十三说着,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把黑色的武器,丢到她面前。
浪漫炮台·南瓜大炮。
“吃完了,我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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