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元：剑与撩妹 21 幻觉

一瞬间的昏沉中，剑十三发现自己又能看见了。

蓝天、白云、暖阳，碧绿的菜园还有站在那里，不温不火浇着水的男人。

“我知道你会再来的，小十三。”

儒衫中间人依旧带着让他捉摸不透头的微笑，遥遥的站在那里，看着他。

剑十三低头看了看胸.前，在那里，一道狰狞的创口新鲜刺眼，可他既不觉得疼痛，也不见有血流出来。

他只觉得满腔疲惫，无可诉说。

这里是哪里呢？大概是幻境吧？所以没有痛苦，从来不曾拥有的光明也能失而复得。

可哪怕是能清楚的看到五颜六色的缤纷世界，剑十三也一点儿都开心不起来。

他冷厉的望着顾南阳，声音冰寒：“是你做的？”

回想刚刚那一幕，剑十三不觉得有所疑问，只是愤怒。

有了剑妹的帮助，他轻而易举的就能成为天下第一的剑客，这一点毋容置疑。可剑客说到底，也就只是剑客而已。不像武者那样磨砺筋骨，百病不侵；也不能做到炼丹士的延年益寿，超脱凡人。

会受伤，会病痛，会死。

绝强的剑道并非毫无破绽，常人的身躯便是制约他唯一的难题。

每一个剑客，在掌握强大的剑技之前，都必须锤炼自己的意志，做到对周遭的风吹草动无有疏漏。这种被称为‘心眼’的技艺，甚至能够让剑十三以盲人之身感受‘看见’外界的事物。

可以说，剑十三是最具天赋的剑者。因为他没有视觉，所以剩余的五感便敏锐超凡。

可直到玛茵将他一剑穿胸，剑十三也没有察觉到丝毫的杀机.....这分明就是顾南阳的手段。

事到如今，剑十三也不认为这里是什么梦境了，一次还好，两次三次来到这里难道还不能说明什么？属性面板的【怨鬼】做不得假.....全世界都可能欺骗他，但剑妹不会。

这是用二十年的血与恨培养成的默契和信任。

剑十三目光锐利的瞪着顾南阳，他没有去问他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仇人之间，什么样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你想做什么，复仇？”

“小十三，你为什么总是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呢？”

顾南阳朝他笑了笑，走过来，伸手想要去拍他的肩膀，却被剑十三闪身躲过。

一脸正气的男人眼神变得有些无奈：“不管你怎么想，承认不承认，但你终究是我最后的弟子，南阳剑的继承人。我不会害你，什么时候都不会。”

“包括敛去玛茵的杀意？”剑十三木着脸。

“玛茵？”顾南阳有趣的眨眨眼睛：“那个孩子，是叫做这个名字的么？嗯，很可爱，像是糖人一样有种甜蜜的感觉，长大了会是一个好妻子吧？”

他自顾自的回忆起来，像是所有老男人那样：“你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么，那时候你看着惨兮兮的，好像走了很远的路，站在雪地里瞪着我。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你一定很饿了，所以就把刚买的糖人递给你.....”

顾南阳撇了撇嘴：“可你拍开我的手，说要杀我.....真是不可爱的孩子。那时候你十六岁？跟你老爹一样，臭脾气又暴躁，明明是个小瞎子，瞪人的方式倒是一模一样，真是.....”

“你说够了没。”

剑十三冷淡的看着他：“名动天下的大儒也学会了拐弯抹角？”

剑十三的声音没有一点人情味，可顾南阳像是习惯了一样，被讽刺也不生气，只是笑：“只是太开心了而已。”

他再次伸手，按向剑十三的肩头。

这一次剑十三没能躲开。

“死者已矣。但能再看到你，真的是太令人喜悦的事情了，小十三。”

比剑十三高出许多的男人低下头，看到他一脸的抗拒和冷漠，眼神就变得温柔起来：“哪里有老师会害弟子呢？我只是.....想让你看一看，这个世界的美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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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瞬间的恍惚，眼前复归黑暗。

顾南阳也好，田园也好，日光与舞蝶都消失不见。痛楚从心口上涌，折磨着神经，于是剑十三又听到了轻微的啜泣与男人的怒吼。

“杀了他！”

名叫西宫的男人依旧站在远处，朝着剑十三身后的小女孩释放号令，神情紧迫。

“杀了他，玛茵！！”

他等待这一刻已经许久了。

从一开始听到北方异民族的将军被杀死，到在通缉令上看到剑十三的事迹并感到有趣，再到缀着他的脚步.....直到现在。

他是个收藏家，励志收藏世间最美的人类——强大亦是美丽——他杀死他们，用八房把他们做成尸偶。不单如此，他还把自己变成了手中长刀的奴隶。

许多年来，西宫致力于找寻强者。黑市商人的身份更适合行动，他就舍弃了前半生累积的财富；听闻剑十三在下九流的人渣间声名大盛，他就伪装成路人，一路跟着他前进。

一路上，很多人死去了，因为狂妄。

可西宫一点也不觉得可怕，甚至于，他觉得，能够遇上剑十三，看到他如何斩杀敌人，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美好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强大的，毫无迷茫的人，也从未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将他做成自己的尸偶。

所以他暗中谋划，在一个巧妙的时间组织了一次远行，又合时宜的让剑十三知道这个消息。等到剑十三找上门来的时候，他努力的表现出忌惮和恐惧，可心中却在大笑！

现在他成了一个收藏家，但他同时也是个明了人心，从中获利的奸商啊。

汇集众多的恶棍、罪犯、逃兵，把他们和剑十三安排到一个车厢里，再用迷惑人心的药粉让他们发狂，自相残杀——西宫不觉得这样的方式能击败剑十三，但哪怕只是消耗他的体力也足矣。

只是西宫没想到，剑十三居然有这么多.....能够让这群白痴动心的金币！

真是猪队友。

不过没关系，为了杀死剑十三，收藏家准备了三个计划。

第一个失败了，那就依靠八房的能力和他正面交手，再不行.....就该用到他在街上捡来的小女孩了。

那个叫做玛茵的小女孩.....

西宫遇到她的时候，这个异民族的混血儿被父母丢弃，独自在街头乞讨。她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可世道就是这样，大家都活不下去了，谁愿意去管别人呢？哪怕是从事人口贩卖的人贩子也不会瞧得上这种没长成的小屁孩。

而且还是个混血.....

谁都不在意她，谁都不关心她。这样下去的话，或许什么时候，她就会饿死在哪个角落里了吧？

是西宫收留了她.....并非是出于好心，而是他发现了她身上的利用价值。

剑十三对待敌人从不留情，但唯独对小孩子没有防备。一路上，西宫甚至还看到他向路边的乞丐施舍.....虽然难以想象，这种刽子手居然有常人都不具备的同情心，但这是好事不是么？计划能够更好的进行.....

收藏家几乎算好了一切，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他没有算到剑十三强大如此，也没想到，那个被她当成棋子，发誓要报答自己的小杂种居然这么没用！

“杀了他！你不是想要新衣服吗？想要糖果吗？杀了他，杀了他我全都买给你！”

西宫站在那里，不断咆哮。

他有心想亲自动手，可剑十三那一脚那一剑实在太狠毒，砍断了他改造过的手臂不提，还一脚震断了他腿部的肌腱。让他变成废人，无法行动。

真是个危险的男人.....

在烈日的烘烤下，西宫瞪大眼睛，努力的想要看清楚远处的状况。

毫无防备的一剑让他受了重伤，八房会轻易的破坏他内脏和经络——可他毕竟还没有死！

这样强大而危险的人必须死！

要做成尸偶，要成为战力，要服从自己！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烈日的炙烤让西宫越发暴躁，他不断的催促着玛茵，可他越是怒吼，小女孩就越是害怕。到了最后，甚至一屁.股坐倒在地，松开了刀柄。

失去掌控的八房因为自身的重量向下偏斜，剧烈的痛苦让恍惚中的青年醒转过来，无声的杀意在凝聚.....西宫慌乱起来，可他同样愤怒。

“成事不足的小杂种.....当初我就该打断你的腿，让你死在臭水沟里！”

收藏家怒吼着，伪装出来的和善笑容在这一刻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不安和恶毒。

他艰难的挪动筋骨断裂的双.腿，想要走过来，给剑十三最后一击。

可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原本垂首的青年抬起头来，向他冷笑。

狂暴的杀机跨越了大地和天空，像是一盆冷水一样从天而降，淋了他一头一脸。

“很疼啊，捡破烂的。”

在错愕和慌乱中，西宫看到剑十三缓慢的前行，于是村雨冰冷的刀锋也越来越近。

他想要怒骂，可恐惧浸染了他的心，让他忍不住颤栗，跪倒在地，踉跄后退。

膝盖刮擦着泥土，发黑的皮肤变得破烂，流出脓血，可他浑不在意，只是想要逃离。

可那个恶魔一样的青年走近了，踩断了他的脚腕，将他钉死在大地上。

被改造过的身躯迟缓了疼痛，西宫一向以此为豪，因为这样他便能忽视伤痛。可现在他后悔了，异于常人的身体让他连死都做不到。

“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剑十三居高临下的看着西宫，面色冷厉：“我来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