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 087 计划

农世通从县城回来，立即招呼柯传民、季休武到大院开会，还特意请村长柯忠臣参加。

他向大家讲述了这次去县城的目的和活动情况之后说：“县里的领导很支持我们的想法，并说他们也准备进一步调整种植结构，扩大经济作物面积，尽快增加农民的实际收入。”

大家讨论了一会儿，柯兰菊宣读测算结果：

正常年景，一亩秀发草（产品苗）全年总收入是种粮食的五倍，如果按利润算，是种粮的十几倍，甚至是几十倍。

柯忠臣扣着指头算了一会儿说：

“不只是这个数。一亩秀发草一茬就是一千多块钱，一年种四茬，总收入六千多块。一亩庄稼呢？麦、秋两季加起来也不过七八百块钱，加上柴草一起算，也达不到一千元。

“你们计算利润，是把地租、种子、材料、工时等统统打入成本，如果种粮食也这么算，那就亏多了，哪有啥利润呢？

“俺们种庄稼是不能讲利润的，只是用汗水和力气换点粮食吃罢了。”

然后他又提出要求说：“明年，能不能我们把全村的土地，都租给你们实体。”

“你这个要求合适吗？”农世通说，“现在责任田的使用权仍归承包人，租与不租得他们说了算，不是你这个支书兼村长能当了家的吧？”

季休武灭掉烟头说：“世通，你别但心这事儿，没有一家不愿意出租责任田的，好多人都跟我打过招呼，说明年把地全租给我们。”

柯传民也说：“不仅是本村的，外村也有不少人找过我，说他们的地和我们村的地搭边，能不能也租给我们。”

“你们千万不能答应外村人啊！”柯忠臣有点着急地说，“先把本村的土地全部解决了以后，你们再考虑外村的吧！”

农世通笑笑说：“忠臣啊！你的‘小本位’是可以理解的，一村之长嘛！不过，也不能不顾左邻右舍；如果邻村确有困难户，而且地块又利于我们操作，也可以考虑优先一下嘛！”

在讨论扩大秀发草种苗和产品苗的比例时，柯兰菊又亮出了她的测算数据：

从资料上和实际测算的数据看，种产品苗合算。同等面积的种苗和产品苗相比，纯利润要低百分之十左右，而且生产草籽的时间长（一年只能一茬）、技术复杂，风险也比较大。”

季休武扭头看一眼农世通，然后说：“那我们就把产品苗的面积再加大一些，少种点种苗就是了。”

柯传民欠了欠身体说：“这样也不合适，不能只看眼前一两年，也不能简单地比较同等面积上的利润，账要算得开，没有种子哪来的苗？”

农世通点头说：“从发展的角度讲，老民叔考虑得对。敏乐又来电话对我说，她们科研所明年要撤消秀发草实验基地，重新培育新品种，所以，科研所决定把秀发草的繁殖专利全部转让给我们。这就是说，今后秀发草的繁殖与推广技术被我们垄断；所以，要尽快发展这一物种，我们就要以生产草籽为主。当然了，产品苗的种植面积也不能太少，否则，资金周转不开，也会影响事业的发展。”

大家各抒己见地争论了一会儿之后，农世通说：“我们要以生产草籽为主，兼顾种植技术的研究和推广。我们不能老围着柯季村转，要到适合秀发草生长的地方开辟草场，要……”

最后他又说：“应该以育种为龙头，种植产品苗为龙身，提供技术为龙尾，只有这样，我们这条‘草龙’才能在国内起飞，才能向国外展翅，翱翔全世界。”

季休武又呵呵呵地笑了一阵，飞舞着长臂大手说：“世通，你脑瓜子里真有玩艺儿！听你这么一说，我都有点儿晕乎乎的感觉。”

季霞看看季休武，有声有色地说：“武叔，才出现一条‘草龙’你就晕乎乎的了？我们还有优质猪呢！那可是能跑能叫的‘活龙’，过两年也要走向世界。我们要让秀发草和优质猪这‘两条龙’一起绕着地球飞翔！”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柯传民笑嘻嘻地说，“一条是‘草龙’，一条是‘肉龙’，干脆，就把我们的这个发展计划叫做‘双龙计划’吧！”

“好！还是民爷有学问。”柯忠臣说，“如果你们的‘双龙计划’能在全球造成影响，我们柯季村的日子就更好过了，肯定能够提前达到‘小康’生活水平。”

“乖乖！”季休武拍下桌子站起来说，“这么大的事业，俺们几个咋能忙过来？”

柯兰菊开口说：“武叔，你放心吧！我国九百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十几亿人口，这么大的摊子，领头的不就是中央政治局常委那几个人吗？我们这‘五大领导’还牵不住‘两条龙’？”

柯兰菊的话把在场的人逗笑了，她自己也跟着笑了；尤其是农世通笑得眼泪淌，心想兰菊呀兰菊，真没想到这样的话会从你嘴里说出来。

几个人笑完以后，柯传民说：“这‘两条龙’用不着都牵着，只需世通一个人牵着，我们几个拿着鞭子跟在后面赶着就行了，这要比五个人都去牵更能找准目标，更能加快速度。”

“对对对！”季休武接上说，“世通唱主角，俺们几个跑龙套！”

农世通直了直腰，又擦了一次眼睛，然后说：

“话不能这样讲，在前面牵和在后面赶、唱主角和跑龙套都是一个整体。我们几个人好比一辆汽车，就算我是发动机，你们是底盘、车体、车轮子，没有谁也成不了一辆完整的车。汽车没有方向盘不行，这方向盘是什么呢？那就是我们的奋斗目标以及实施策略；汽车没有燃料发动不起来，开不走，这燃料又是什么呢？我们几个人的努力，全体员工的奋斗，地方政府和农民兄弟的支持，还有科研部门的智力援助，等等，离开哪一方面能行？所以，要想搞事业，不能简单地靠哪一个人或几个人，各个方面的条件、环境都要适应才行。

“我们今天讨论的这个发展计划，只是初步想法，如果要把它变成一个科学的、符合实际的、有发展前途的‘双龙计划’，我们还要根据这些想法，再把它往四面八方扩展一下，看看哪些可行，哪些不可行，还有什么高招妙法能使它更科学、更完善。”

然后他又说：“人家都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们这些人还不能顶三个臭皮匠吗？”

当讨论的话题转到第二茬秀发草的起苗和销售问题上时，村长柯忠臣说：“农叔，这次参加干活的人能不能考虑……”

农世通不想让村长提出其它条件，就急忙抡过话头说：“我们还是坚持开始定下来的原则：出租责任田的村民只要能干、愿意干，一个不拒绝；除此之外，一律择优录用，包括外村人。”

“对！”季休武说，“俺们不是政府，不是公益慈善部门，不能照顾那些调皮捣蛋、二流子懒汉；对于个别心术不正的人，不能让他们沾边！比如……”

正在讨论的高潮中，卜贵英和卜月娥下班回来了。柯兰芝也来喊开会的人吃饭，农世通宣布讨论会暂停。

季休武站起来伸个懒腰说：“兰芝啊！今天俺们抓住‘两条龙’，你会不会做‘双龙戏珠’哇？”

柯兰芝眨巴眨巴眼说：“武叔，‘双龙戏珠’我不会做，我会做‘满汉全席’，你有材料吗？”

柯忠臣做了个要走的架势。

农世通笑笑说:“叫、忠臣，你还想客气呀？”

柯忠臣也笑笑说：“那，我就跟你们沾个光，尝尝三姑做的美味佳肴。”

柯兰芝到大院以来，第一次做这么多人的饭菜。

今天，她想给老爸争光彩，拿出了参加厨师考试的劲头，精心做了一桌既讲究又丰盛，还具有一些粤菜风味的佳肴。

卜月娥一盘一盘地看着，不停地称赞，然后说：“三姑，你的技术真高，抽时间教教我好不好？”

柯兰芝看她一眼，回过头来说：“怎么？刚走半个多月就后悔了？还想回来干老本行？”

“三姑，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卜月娥说，“农伯说过，艺多不压身，我想跟你多学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