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 203 痊愈出院

经过两个多月地治疗和护理，农世通的伤情大有好转：头盖骨完全愈合，仪器测试结果表明，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所以，戴了80多天的金属箍被解除；上肢骨的断裂处虽然已经愈合，但牢固程度还不到位，需要继续使用固定器；下肢骨的愈合程度虽然好于上肢骨，可以取消牵拉，但固定器还需要使用。

这样以来，长期躺在病榻上的农世通获得了一些自由：可以慢慢地活动一下腿和脚，可以左右侧身躺一会儿，也可以慢慢地坐起来。虽然两只手还不能用力拿东西，但在柯兰菊给他喂饭、喂水的时候，比躺着吃喝方便多了。

国庆节前夕，农家乐从冀东市打来电话，说他和妹妹两家人带着大姨和大姨父，一起去看爸爸，大概10月2号上午能到医院。

这天吃过早餐，自从住院以来的农世通，第一次穿上衣（病号）服，又让柯兰菊去请理发员，准备干净利索地迎接儿女和亲人们。10点45分，三家老少三代八口人进了病房，柯兰菊让他们先在外间坐下休息。

一阵热情的问候之后，柯兰菊就把准备好的茶水和糖果端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他们都自动进入里间，围在病榻旁边。

“爷爷，你怎么穿这样的衣服？”刚上小学一个月的孙子牛牛首先跑到农世通面前问。

“爷爷是病号嘛！”农世通笑嘻嘻地回答。

“老爷，你怎么成病号了？”正在上幼儿园的敏敏也到了农世通面前。

农敏乐把两个孩子拉到身边，然后指着柯兰菊对牛牛说：“这是你二姑奶奶。”又对敏敏说：“你要喊她二姑姥姥。”

牛牛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说：“奶奶就是奶奶，怎么还‘二姑’呢？”

农家乐过来说：“因为她是我的二姑，所以就是你的二姑奶奶吗？”

牛牛很认真地说：“我不帮你叫‘二姑’，我就叫她‘奶奶’。”

敏敏看着妈妈说：“对！我跟哥哥学，也不帮你叫‘二姑’，只叫她‘姥姥’。”

在场的人都笑起来了，柯兰菊虽然不好意思，但也憋不住的暗笑。

苏丹迎看看柯兰菊，又看看农世通，然后连连点了几下头说：“好，好！少儿口中吐真言，你俩就按孙子和外孙女说的办吧！

农世通坐在病榻上，妻姐苏丹迎，妻姐夫赵明清，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围着他，关爱地问着自己想知到的一些情况。

大约半个多小时以后，农世通说：“兰菊呀！你把姐和姐夫他们送到宾馆去吧！这里也坐不下，老是站着怎么行。让他们上去洗一洗，吃完中午饭就休息吧！”

柯兰菊提起苏丹迎的手提包说：“走吧，我带你们上去。”

老少一行人住下之后，苏丹迎说：“先简单地洗洗脸洗洗手，吃了饭以后才好好的洗澡吧！”

柯兰菊把他们领进餐厅，看着招待员们上齐了菜以后说：“姐，姐夫，你们慢慢吃吧，我还得回病房，世通的饭马上就送到，我得趁热喂他。”

农敏乐站起来说：“二姑，你在这里吃吧，我去喂爸爸。”

“今天不行了。”柯兰菊说，“等明天你们才试试吧！”

“对，就这样办。”苏丹迎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几个作子女的，轮流照顾你爸爸，让你二姑歇几天吧！”

柯兰菊回到病房就把这事说了，然后他俩商定：从明天开始，让子女们来照顾他几天；她要回家收拾一下，几个月没进门了，趁着最近天气好，两家的衣被都需要晒一晒，还有……

柯兰菊是10月3号上午到家的，在季霞的帮助下，她把两家的衣、被都拿到阳台上晾晒。她俩一边干活一边说话。当柯兰菊讲到两个孩子说出来的“笑话”和苏丹迎的相关话语时，季霞说：

“这就对了，你应该是他们的‘奶奶’和‘姥姥’。苏丹迎认可也是应该的，因为她的小妹苏丹若已经找对象了，否则的话，他还不会同意你跟世通。

“老民叔和武叔也是都是这个意见。我们三个商量好了：一起出面给你俩保媒，如果世通再不通的话，我们就要‘包办’了。”

过了一会儿，季霞又小地声问：“世通的，那个功能，没受到伤害吧？”

“这，我那知道。”柯兰菊不好意地说，“他伤得那么重，几个月连身都不能翻，哪能知道有没有伤害。”

“怎么‘哪能知道’？”季霞说，“你天天为他反复擦洗那里的时候，它有没有动静；比如说……”

“这……我没注意。”柯兰菊腼腆的说。

“二姐呀！在这方面，不知你是傻、还是粗心大意。你俩朝夕相处，他又是全身展现在你的眼前和手下，你怎么还‘没注意’呢！”季霞又说，“虽然说他醒着的时候，头脑中想这想那，着急、痛苦、悲伤，那方面是不会有动静的；但当他进入梦境之后，就由不得他了，说不定就会出现我讲的那些现象。如果发生这样现象，不就说明问题了嘛！”

然后，季霞用手比划着向柯兰菊说，万一出现那种情况，就说明他的那个是健康的，今后也应该是正常的。

柯兰菊回家第三天的下午又回到了医院，刚走进病房，一家人都看着她，两个孙子辈的小家伙立刻上去抱住她，一个喊“奶奶好”，一个喊“姥姥好”，柯兰菊显得怪不好意思的。

“我的老妹子哟，你可回来了！”苏丹迎说，“你要是再不回来，世通就要受大罪了。”

柯兰菊回头看看农世通，见他的表情是有些难受的样子，就急忙上前问：“怎么回事儿？哪里出了问题？”

“他解不下来大便，儿子和女婿只能帮他解小手；解不下大便，他们就没有办法了；他又不让去喊护士，就自己硬撑着。”苏丹迎说，“万一出了毛病来，还不是我们的罪过吗？”

“不要紧，我有办法解决。”柯兰菊很有把握地说，“你们都回宾馆吧，也快到晚餐时间了。”

老少三代离开病房后，柯兰菊赶紧把农世通的衣服全脱掉，然后打开漏便孔，套上胶皮软管，取出医生给的开塞露，带上胶皮手套，立即动手解决大便问题。大约几分钟后，硬结的大便下来了，紧接着他就排空了。

农世通长呼一口气说：“要是离开你，我还真活不下去咧！”

柯兰菊拉出便桶说：“哎呀！这次量太大了，比平时多一倍，怎能不难受呢！”

农世通摇摇头说：“自从你离开以后，送来的饭我不敢吃完，水也少喝一半；虽然每天都吃点水果，但还是解决不了问题。主要是思想紧张啊！”

晚上，他的儿女们又来到病房看一下，当然又要称赞柯兰菊一番。

次日上午，他们带着简单的行李到病房来辞别，女儿农敏乐和儿媳妇龚善茹还不停地擦眼泪；女婿李立博士向老岳父深深地鞠了一躬；妻姐夫赵明清说：“世通啊！安心养伤，争取明年重新走上工作岗位。”

未了，苏丹迎拉住柯兰菊的手说：“你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母亲，也会是一位伟大的妻子。”

孙子牛牛紧接着说：“也是一位伟大的奶奶！”

孙女敏敏也学着说：“还是一位伟大的姥姥！”

农家乐他们离开医院的第二天上午，院长又来查房的时候，柯兰菊把从家里带过来的“营养粉”和加工成粉剂的中药单子都拿出来给院长看，并问他能不能给病人服用。

院长接过瓶子摇动了几下，打开盖子闻了闻，又接过单子看了一会儿说：“这几种药材都是补肾的，对骨伤愈合没有坏处，但不要过量，每天最多服用三五克就行了。”

他把瓶子和药单递给柯兰菊又说：“农经理的骨伤虽然愈合得很好，但两个月之内还不能负重，你们要多加小心。”

从此开始，每天吃过晚饭半小时后，柯兰菊就用一小勺（4克左右）营养粉冲大半茶杯开水，试着杯子不烫的时候，就端着让农世通慢慢地喝下去。

到了农历十月，农世通的四肢虽然还带着固定器，但没有疼痛了；心灵上的创伤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愈合，也没有多少“疼痛”了。尤其是柯传民把黄泥岗现代化子猪场的工程建设情况和其它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汇报之后，他的情绪发生了很大变化：不但看不到他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更不见暗自落泪的现象，而且还能看到他喜上眉稍的愉快心情。所以，他的话语慢慢地多了起来，笑容满面地和柯兰菊讲话，有时候也发出很自然的笑声。

根据这些情况，医院解除“禁令”——允许病人的亲朋好友进病房探视。但也还要柯传民和医院门卫分别在家乡和大门口把关：每天下午进入病房的人数，最多不超过四位。

从那以后，几乎每天下午都有人到病房来看望他，首先是柯季村的，比如卜学新、文玉刚、石道梅和陈平善、柯兰亭夫妻俩、卜月涛夫妻俩、季如森夫妻俩以及公司班组长以上的骨干们，等等，等等。接着就是他的战友们，县里有关部门的头头们，乡里和各村的干部和村民代表们，还有一些是近两年来从农友公司得到利益的外乡村民。

农世通是一位很重视礼节又很尊重别人的人，对前来看望他的人们非常客气，当人家要离开的时候，他还让柯兰菊替他送人家一下。这样以来，又给柯兰菊增加了一项无形的工作量。

该来的几乎都是来了，只有她自己的子女被拒绝——她怕面对子女们不知说啥好。

大概一个月之后，来病房探望的人没有了，农世通可以在下午的时间里睡上一觉，柯兰菊也觉得轻松一些了。

随着天气的凉爽和农世通的要求，为他擦身的工作减少到两天一次。不过，在这段时间里，每当柯兰菊拉上围账、掀开毛巾被给他擦身的时候，那东西和以前大不一样了。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不好意思地闭上眼睛，微微扭动着身体说：“好了，好了，别擦了，别……”；她也觉得脸上发热，手的动作也不自然了，立即拉上毛巾被蒙在上面，然后再去擦别处。

柯兰菊心想：这说明他的那个功能还在，没受到太大的影响，如果伤口完全好了之后，应该是正常的。

有天下午，柯兰菊发现他睡得很香，就拿过矮凳子坐在他身边，趴在病榻边上闭眼打盹。突然，她听到农世通说梦话:快，快，你，你来呀……

她睁眼抬头，发现他的身体微动，那地方支起来了，又连续跳动了几下，然后就慢慢地塌下去了，但他还是没有醒。

柯兰菊不知怎么回事，慢慢地掀起毛巾被，发现那地方一塌糊涂。她想去拿卫生纸，碰响了矮凳，农世通醒了。

“那是怎么回事儿？”她问，“会不会是病？要不要问问医生？”

他很尴尬，好像办坏事被捉住了似地说：“不要问，不要问，这事儿怎能问医生。你，你快擦擦吧！”

“这是正常现象吗？”她一边擦一边问，“怎么自动出来了呢？”

“我做了个梦。”他说。

“做了一个梦？梦见谁了？你让谁‘快、快来呀’？”

他不说。她又问一遍。他还是不说。

“你到了底梦见谁了？为啥不对我讲呢？”

“你猜。”他说。

“肯定是梦见月娥了。”。

他摇头。

“梦见苏丹秀了？”

他又摇头。

“苏丹若？”

他还摇头。

“那能是谁呢？石道梅？季霞？……”

他一直在摇头。

“总该不会是……我吧？”她不好意思地问。

他笑着点头说：“一点不错，就是你。”

“真是梦见我了吗？为什么梦见我，就那样了呢？你对我，不是一直没有那方面的……现在怎么了？”

“兰菊呀！俺俩的缘分到了。”他长叹了口气说，“这么多年来，我……”

“不要讲这些了。”她立刻把脸贴在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话语。

几分钟之后，两个老人的泪水融汇在一起，顺着他的两腮瀑布般的流下。

农世通用舌尖试了试，泪水有甜味——喜泪交流。

离元旦还有20天的时候，农世通下肢上的两个固定器解除了。在柯兰菊地搀扶下，两只脚终于踩到地面了。在室内走了几圈之后，他俩慢慢地走出病房，在很长的走廊里来回走了好几趟。

农世通说：“你不要扶了，让我自己走试试。”

“不行。医生怎讲的？一周内最好要有人搀扶。”柯兰菊说，“你在病榻上整躺了154天，刚下地就想独立行走，万一摔倒了，那就不是小问题啊！”

在柯兰菊地严格控制下，一个星期后，他自己就能在走廊里自如地行走了。

“冬至”那天，上肢上的两个固定器也被告解除了。农世通非常高兴，第一个动作就是举起双臂，把柯兰菊搂在怀里，使劲地亲着她的脸。

又观察了一个星期，医生为他作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和测试，结果令人兴奋：骨质测试数据说明，农世通的四肢骨伤完全恢复到了正常功能。

“农经理，你的骨伤和‘心伤’都康复了，明天可以出院了。”院长说，“这个好消息我已经通知了田静怡，但她正省里开会，明天不能来接你了。”

农世通握住院长的手，千感万谢，不但称赞他们的高超技术，而且也颂扬了他们的高尚品质和救死扶伤的医德。

院长看一眼柯兰菊，又对他说：“你的伤情能恢复得这样好、这样快，除了我们的治疗之外，还有你妹妹的功劳；尤其是恢复你的精神状态方面，她是起决定作用的。在这方面，你应该感谢她。”

农世通也看柯兰菊一眼，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她原来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异姓妹妹，现在，她，是我的妻子了。”

“噢！原来是这样！”院长举起双手分别拉住他俩说，“祝贺！祝贺！患难之时成夫妻，海枯石烂心不变。好哇！祝贺你们大喜！”

因为柯传民也到省城开会去了，所以柯兰菊只好拨通季霞的手机，把农世通痊愈出院的消息告诉了她。

季霞高兴地说：“太好了！明天上午，我们去车接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