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 181 过年期间

马年春节长假期间，蜜月中的农世通和卜月娥，除了尽情地实践着夫妻恩爱和享受着天伦之乐以外，还去了几个特殊的地方。

年初一那天，卜月娥起来以后，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袋水饺和一盒元宵，煮好后分别盛在四个碗里，然后又切了两碟小菜，夫妻俩欢欢喜喜地吃了新马年中的第一顿饭。

卜月娥刷好碗筷，出来坐在丈夫身边说：“伯，今天家乐和敏乐两家都不来，俺俩闲着无事，不如去给万师傅拜个年、送点礼物感谢感谢她。”

农世通想了想说：“感谢是肯定要感谢的，不过今天去不合适；大年初一，她的亲人们肯定要团聚，我们去了不方便。”

“那，什么时候去合适呢？”

“过了初三，年初四去吧！”

“年初四去？家乐和敏乐不是说，希望俺俩明天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北京吗？”

“我不想跟他们一起去。敏乐要带着公婆，家乐的岳父母也跟着去，人太多了麻烦。”农世通看着月娥，又说，“你如果想去，跟他们一起去，我在家看门。”

卜月娥立即抱住他的脖子说：“那可不行，我再想去，也不能把老头子一个人丢在家里呀！别说上北京，就是上天，我也不忍心离开我的老头子。”

农世通拉开她的胳膊，她顺势歪在他怀里，他情不自禁地亲了她两下，然后说：“说心里话，我也舍不得离开你，总想一天到晚搂着你。”

夫妻俩默默地搂着，两颗心怦怦地跳着，光阴悄悄地走着……

大概20分钟之后，卜月娥说：“伯，干脆，俺俩还到被窝里搂着吧，反正今天没有事儿，合合实实地睡一天，好好休息休息。”

农世通把卜月娥扶起来说：“大后初一睡懒觉，不好。今天天气不错，俺俩出去逛公园吧！你说行不行？”

“行，行，当然行了。”卜月娥说，“你说到哪就到哪，我完全听你的指挥。”

夫妻俩起身穿戴、收拾好以后，锁上大门，就下楼去了。

虽然是冬季，但也不是很寒冷。一直聚积在高空的雾霾基本上消散了，阳光给空气增加了温度；微微的东南风轻轻地吹着，让人有一种清新、舒适之感。

大街上没有拥挤的行人，马路上也没有熙熙攘攘的车辆，就连平时要排队上、下的公交车，也没有几个人乘坐了。

他们走到公交车站的时，卜月娥要过马路。

农世通抬手拉住她问；“你要到哪里去？”

“不是要逛公园吗？”卜月娥笑着说，“不过马路怎么走？”

“今天不逛这个公园，我们到凤凰山去。”农世通说，“从这里坐公交车。”

凤凰山公园，是因园中有一座形如凤凰的小山而得名。

大地震以前，这个公园是市内最大的公园，“凤头”、“凤背”、“凤尾”上，都有一些娱乐场所和点缀性的建筑，周边的环境和建筑群也都很讲究、很漂亮；大地震以后，除凤凰山没有大的变化外，公园内外几乎是一无所有了。

几十年后的现在，这个公园虽然算不上市内最大的公园了，但它的整个面貌和周边环境却焕然一新，比大地震以前强得多了、也美得多了。

农世通不但对这个公园熟悉，而且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在大年初一，他就带着爱妻到这里来了。

可能是因为天气好的原因，这里游人还真不少：有一家三代同游的，有夫妻俩带着孩子来玩的；有老夫老妻携手相伴的，多数是青年男女成双成对的……

农世通和卜月娥进了大门以后，手拉手地融入了游人之中。虽然他俩都穿着化妆师安排的那套婚礼服装，但还是引来了不少羡慕和疑惑的目光。

上了山之后，农世通拉着妻子从“凤头”到“凤尾”浏览了一圈。

在行走的过程中，他们俩的目光不太一致：丈夫的目光主要扫描那些六十岁上下的老年妇女，而妻子当然要多看那些她感兴趣的东西。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在“凤背”上选择了几乎没有过往游人的地方，在两棵松树之间的一个能坐四五个人的铁椅子上坐下来晒太阳。

农世通向前后、左右看了看，然后叹息一声说：“这片地形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这两棵松树比那时候大多了。”

他告诉妻子：“地震以前，这一片地方还是未开垦的荒坡，两棵松树之间没有凳子，只有几块不规则的石头。”

停了一会儿他又说：“就是在这里，我和一个教师……曾经……”

他扫了一眼身旁的妻子，不想再说下去了。

卜月娥当然想知道被他省略的内容，很专注地等待着。

“怎么回事儿？为啥不说了？是不是……”卜月娥想了一会儿又问，“那个教师是男是女？曾经，什么了？”

农世通扭头看着她，然后笑笑说：“是一位女教师，曾经和我，谈过恋爱。”

“啊！那是什么时候？是在你认识丹秀姐之前吗？”

他轻轻点下头说：“是的。是在我提干以后、出国之前的那两年里，当然是

认识苏丹秀之前的事了。”

“噢！你俩准是逛公园认识的，以后就常到这里来约会。是吗？”

“你猜错了，是另外一位教师介绍的。”他说,“在这里是头一次见面，也是唯一的一次，以后再也没到这个公园里来过。”

“既然是头一次见面，咋不选个好地方，为啥要跑到这个荒坡上来？”她问。

“为了蔽人耳目嘛！”农世通说，“那时候，部队虽然不禁止军官就地找对象，但也不提倡；为了避免造成不好的影响，所以我们只好‘偷偷’地见面。”

“后来，你俩都到哪里去谈情说爱呢？”

“那时候不像现在，可以随便到哪去约会。”农世通说，“那时候谈情说爱的内容以书信交流为主，约会的机会很少。”

“你们的恋爱谈了多长时间？”

他想了想说：“大概两年左右吧。”

“她是本地人吗？你到她家去过吗？”

“她就是本市人，我到过她家两次。”

“那你俩为什么没结婚呢？”

“因为我要服从部队的命令，无法预料远去之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因此，我不想连累她，更不想让她离开父母双亲，所以我就劝她不要再等我了，赶快另选吧！”

“你从国外回来以后没找过她？”

“两年多信息全无，我分析她不可能等着我。后来，我就认识了苏丹秀……”

“你从部队转业到这里以后，也没通过别人打听她的消息？”

“有什么必要呢？我不想、也不能朝她平静的生活中投进一颗石子——那样做，不但会妨碍她美满的夫妻关系，说一定还会影响她幸福的家庭生活。”农世通说，“又因为是我主动提出分手的，总觉得有些……”

当天晚上，躺在丈夫臂弯里的卜月娥又说起了这件事。

她侧身向着丈夫，慢慢地把一条腿放在他身上，然后对着他的耳朵说：“伯，你一直惦记着那个女教师吗？”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说：“说不惦记是假的，别说是初恋，就是再婚的恋爱，也不可能忘得一干二净啊！何况……”

虽然农世通不往下说了，但卜月娥还是往下想啊：何况什么？是不是……

想了一会儿，她实在憋不住了，便悄悄地问：“你俩，是不是……？”

农世通轻轻推她一下，侧身面对着她，又把她往怀里搂一下说：“虽然没……，但也到临界线了。”

卜月娥可能不知道‘临界线’是个什么概念，也不清楚‘临界线’是什么地方。她着急地催着丈夫说明白，可他偏偏不向她说明白。她更着急，就爬到他身上撒娇，非逼着他说不可。

农世通没办法，只好说：“就是，就是个人最保密东西公开了，并且还有所接触。明白了吧！”

“那不就是……？”

“没有，绝对没有那事儿。”农世通说，“如果有那事儿，我的家庭及个人的历史就是另一个版本了——你也就成不了我的妻子了。”

过了好长时间，卜月娥才说：“你真有克制力，都到那种程度了，还能控制住自己，一般的年轻人恐怕，难以做到。”

“不仅我有克制力，对方也非常理智——她是个好姑娘，不但是党员，而且还是个先进行列里的教师。”

年初二，农世通又带着妻子去瞻仰了地震记念碑、记念馆，并向她讲了许多地震中发生的故事。

初三，他俩又坐车到几十里路以的白云山下，看望几位在地震中牺牲的战友和一位首长的坟墓，回忆他们的为人和业绩。

初四那天吃过早饭，卜月娥换上苏丹若送给她的那套衣服，把准备好的礼品拿出来，等候丈夫一起去给万师傅拜年。

农世通说：“你认识她的家吗？”

“认识。到荷花坑下车，步行几分钟就到她家了。”

“那好，下了公交车，我就在那儿等着，你自己去，行吗？”

“你为什么不到她家去呢？难道怕她……”卜月娥想了一会儿说，“好吧！就这样办，我在她那也不会坐很长时间的。”

农世通在公交车站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就看到妻子连走带跑地回来了。

她不仅有满脸惊喜的表情，而且还神秘地说：“快，快，快回家。我有重要消息告诉你。”

夫妻俩开门进屋后，农世通急忙问：“你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快说给我听听。”

卜月娥反而不着急了。她慢条斯里地脱下外衣说：“给你30分钟的时间分析考虑，看你能不能猜到。”

农世通也不着急了。他脱掉外衣坐在沙发上，接过妻子递过来的杯子，然后满有把挃地说：“我早考虑好了，无非就是万师傅又教给你什么新技术，或者是给了你什么新药方，别的还会有什么消息比这更重要呢？”

“你只猜对了百分之三十，还是次要的内容。”卜月娥说，“还有百分之七十的主要内容你还想到。”

半个小时过去了，农世通摇摇头说：“实在猜不到了，你告诉我吧！别让老头子着急了。”

卜月娥神秘地说:“丹若姐搞对像了！”

“啊！是真的吗？”农世通不但惊讶，而且也很兴奋地说，“这真是个好消息，是万师傅告诉你的？她与谁搞对象了，现在在哪里？”

“就是万师傅介绍的，男方是丹若姐的校友，是广州一家医院的副院长，还没退休。他妻子是三年前去世的。丹若姐是年初一晚上，从北京坐飞机过去的。”

“哎呀！这太好了。”农世通连连点头，好像久盼的愿望实现了似的。

夫妻俩都很兴奋，中午又喝了点酒，下午美美地睡了两个小时。

晚上，卜月娥把万师傅开的药方拿出来递给丈夫，说明天的主要任务，就是去采购这些中药。

农民通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的是：人参、鹿茸、冬虫夏草、淫羊藿、海狗肾、肉苁蓉、等十多位中药。

他巴哒一下嘴说：“哎呀！这些中药太贵了，得多少钱呀！”

“再贵也得买！这些事情我当家。”卜月娥说，“万师傅说了，你的病不能算彻底痊愈，必须要继续治疗和调养，否则的话有可能前功尽弃。”

春节长假的最后一天，儿女们都回来了，全家八口人欢聚一堂。

农世通说：“明天你们该上班的都上班，谁不要去送了；要带的东西不多，我和月娥能拿得了。”

儿女们又说了一些关心他们的话，就抱着熟睡的孩子各自回家了。

夫妻俩刚把屋里收拾好，柯兰菊打来电话，问他俩几点能到省城，说她女婿明天要开车到省城办事，可以顺便把他俩带回来。她还说车到沿河时她也上来，郑正南把我们送到家。

农世通收了手机说：“太巧了，我正想给卜贵云打电话，让他去接我们呢。”

卜月娥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叹口气说：“二姨呀，太关心我们了，也不知道这个年，她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