搏 154 心急如火

农世通按照卜月娥的嘱咐，把情况告诉了柯兰菊，并让她立即去找卜学新。

卜学新听了柯兰菊地叙述之后，有点出气不顺地说：“既然他农世通能出钱找医生为傻妮治病，这些事情还找我弄啥？”

“姐夫，”柯兰菊说，“不是农世通找你，而是卜月堂找你，农世通只是替你接了个电话。”

卜学新斜眼看着柯兰菊。

他说：“卜月堂找我弄啥？我既没给他出主意，又没给他出钱，他走的时候没想起我来，现在想起来了？”

柯兰桂气乎乎地从里屋出来说：

“你这个老东西越老越不是东西了，人家费心劳神还花钱为你们卜家人办事，你不但不感谢人家，反而从中找别扭，你这不是越活越混蛋吗？

“你想出钱还不容易吗？等傻妮治好病回来，看看花多少，你把钱还给世通就是了！我看你可能做到。”

“我没那么多钱。”卜学新低着头说，“他农世通出钱也应该，谁让他是卜家族的女婿呢！不过，我看他这钱也是白花，傻妮傻成那个样子，还能治好？除非碰到神仙。”

柯兰菊看姐夫被姐姐数落一顿之后态度有些转变，就趁热打铁地说：“姐夫，你不要不服，也不要不信，事情办到这个程度了，你作为卜家族的领头人，也应该出点儿力了；要不然，老卜家以后有什么事情，谁还看重你？再说……”

沉默了一会儿，卜学新琢磨小姨子说得也有道理，就趁机下台。

他说：“行啊！看在你兰菊的面子上，我找他们几家商量商量，确定下来谁去之后再告诉你。”

柯兰桂听着丈夫的话不顺耳，瞪了他一眼说：“你看兰菊的面子？又不是她来求你，人家是来给你送个信。这事儿与俺们姓柯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别借这个事儿在兰菊面前买好！”

柯兰菊看姐姐的话把姐夫顶得直翻白眼，就想缓和一下气氛。

她说：“姐夫和我开玩笑，他还不知道这是卜家的事吗？”

然后朝卜学新点下头又说：“姐夫在我面前从来都不坏，没有必要‘买好’。”

卜学新是个家族观念很强的人。

在柯季村，只要卜姓人家有什么事情，他都想方设法帮助处理，只有这个傻妮，他实在无能为力。

傻妮很小的时候，卜学新和其他人一样，没有多大的烦恼，认为女孩子从小“傻”一点儿，长大老实。

傻妮十来岁的时候，就有不少人跟他提这事，他还亲自到卜月堂家看过，觉得事态严重：这孩子不仅是她家庭的负累，也是卜家族的一块心病。

为了傻妮，卜学新动过不少脑筋，他认为“傻病”没有治好的希望。因此，在他心中就出现了“活着还不如死了好”的念头。

他虽然把这个念头含糊其辞地向卜月堂母子俩透露过，但始终没有结果，不知是他们娘儿俩不理解还是不舍得。

后来，傻妮长大了，虽然是个子不小，但她完全没有女孩子的意识：有两次，她竟不穿衣服跑了出来，引得许多孩子跟在后面乱叫，甚至有几个不太正经的大男人也跟在后面看。

村里姓柯、姓季的人们背后嘀咕：不知老卜家哪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让一个大闺女出来丢人现眼。

为这事，他很恼火，于是又产生了“干脆弄点农药给她喝”的想法。幸亏柯兰桂及时发现他这种念头，摆出许多利害关系，他才就此罢休。

但是，他还是去狠狠地骂了卜月堂一顿。从那以后，傻妮再也没有不穿衣服出门的事了。

现在，农世通出钱、托人给傻妮治病，他卜学新能是铁石心肠吗？这事不仅感动其他人，就他卜学新也从心眼里佩服。

只是因为农世通与卜月娥搞对象的事使他心里结下的疙瘩还没彻底化解，所以，他对农世通办的这件好事也觉得气不顺。

不过他也想：万一傻孩子的病能治好，这功劳也不能全记在他身上啊！所以，就同意让孙女送傻妮的表姑去冀东市。

他说：“贵英啊！你送你表姑到冀东去，来回的路费我给你出。”

卜贵英笑笑说：“爷爷，你是百万富翁吗？我只当是去旅游一趟，要你出钱干啥？你要是有钱的话，帮助傻妮一点儿就是了。”

卜贵英按照农世通给她画的路线图，准确地找到了卜月娥。

卜月娥把她们带到病房，看到傻妮的头上、身上连接着许多管、线，正在呼呼大睡，就向甘护士打听傻妮的治疗情况。

护士告诉她们，说专家很有信心，对测出的数据很满意；如果要看效果的话，那就得第一个疗程过去以后，也就是三个月以后才能看出来。

卜贵英问护士：“要彻底治好需要几个疗程？”

护士说这个我不知道，可能得根据病人的病情来定。

卜月堂与来接替他的表妹交接好之后，就买车票自己先走了。

卜月娥咬紧牙关，非常认真地学习了一个星期的推拿技术，又强制自己耐着性子陪着卜贵英玩了两天。

卜贵英看她那焦急的样子，心疼地说：“小姑啊！明天俺们回家吧！我看你，实在太想农舅爷了。”

“贵英啊！我也不瞒你，”卜月娥毫不俺饰地说，“真是想得不行了。”

说着，她的眼泪就流下来了。

卜贵英看着卜月娥那痛苦的表情，心想：有那么严重吗？难道……难道我还不到时候？

心急如火的卜月娥没等到“明天”，擦干眼泪就急忙给苏丹若、苏丹迎，农家乐、农敏乐和万师傅拨了电话，又给病房打了电话，然后叫卜贵英赶快收拾东西，说我们坐晚上8点半的火车，明天下午就能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