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王 左国柱 第四章 忆王妃

油灯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竹桌旁，洗浴理容干净的丁展鹏换了那件压在箱底多年的衣衫，跪坐了下来，一壶粗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摆在对面。二十七年前那个夜晚，上官小云就是坐在那个位置，那一晚刚刚身为辽王妃的小云就是坐在那里和自己畅谈这北国的风云。

“很久没有和殿下聊天了。”望着那空无一人的位置，丁展鹏幽幽的说道。

“我今日来是想向先生讨教这大辽安邦定国摆脱这四战之地困境的，望先生赐教。”王妃那娇美的声音又传当在他的耳边。

“呵呵。。。。。。真快，一晃二十几年了。”丁展鹏闭着眼睛呵呵的笑道。

“欲北控建州，东夺高丽，隔海制霸东海，西掠大漠诸部，南边。。。。。。”

“先生请畅所欲言，不必忌讳我的身份。”

“呵呵。。。。。。殿下聪慧，必知大夏早已对我辽国有鲸吞之意，这迟早会与殿下的父兄有一场血战。”

“先生请继续说下去。”

“我想知道殿下到时会站在谁的一边？”

“我会站在我的国一边。”

“殿下的国？”

“是的，我的国，我亲手缔造的强盛之国。”

“哈哈。。。。。。说得好！快两百年了，我辽国终于再次有人说出这令人激荡的话了。”

“先生虐赞了。我想听听先生建议。”

“不知殿下对辽国的国体有何体会？”

“两百年前，初代先王凭一己之力，连纵抗衡，逼的建州诸部退出辽东，已一人的威望创建了辽东数十个城邦的邦联。创建了城邦议政的决策体制。凡事由诸城邦主讨论议政形成决策。二代先王，收回了军权，使军队独立于城邦议政之外，由王府直接掌控。避免了各城邦的离心力。但是此后的诸代辽王大都安于守成，没有太多的建树了。现在城邦议政的弊端越来越显现而出，怕再不变革，我大辽就会变成东瀛诸番割据的形态了。”

“精彩！殿下才到大辽不久就一眼看出了大辽的形态。”

“我想问先生有何良策？”

“我想殿下已经有了对策了吧？”

“我的还不成熟，先生请说。”

“削除城邦邦主世袭之权，改由各城邦自选有能者据之，数年一换。”

“如何削除？”

“架空或。。。。。。”

“干脆杀掉吧，要不尾大不掉。有我在，这样大夏对大辽短时间的动荡不会理会的，他们会认为我在夺取大辽的治权，反而会更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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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展鹏喝了一口茶，再次闭上眼，时空转换到了世子周岁的庆典上。本来喜庆的典礼，因为数个城邦邦主对城邦议政会议的席位多寡发生了争吵。

陪在王爷身旁的王妃顿了顿声说道：“不知大家对今晚宴会的菜色有没有要求？你们认为最好吃的东西是什么？”

“说道最好吃的东西，我认为石乐河的麋鹿最是美味。”

“瞎说什么啊，最美味的当属北极飞来的天鹅啊。”

“在下认为东海那巨鲸的味道最好。”

“都没有东北建州的熊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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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小云抱着怀中傻愣愣看着诸人的儿子，乐呵呵的看着诸人的争论，未做止可。

“不知王妃殿下认为什么东西最为可口？”

“我认为天下最美味的东西是盐。”

小云的话才一出口，下面便“哈哈。。。。。。”的笑作一团。

“那咸涩下贱的东西算是什么美味啊？王妃真是说笑了，哈哈哈。。。。。。。”有人大声说笑道。

听着众人的讥笑，王妃依然乐呵呵的未置可否。

晚宴上，众人提到过的美食被一一摆在众人的眼前，众人眼睛一亮，立时品味起来。但是马上都“呸呸”的吐出口中的食物，抱怨道：“殿下，这些都索然无味，让我们形同爵蜡啊。”

“是的，这些食材里面都没有放入你们口中无用难吃的盐巴。”小云正色的说道。立时所有人都无语的看着眼前的王妃。

“食材味道的好坏，全部都掌控在这盐的多少之上。各城邦议席的多少就好像这用盐的多少，决定着王国的命运。”上官小云厉色的训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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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茶水凉了，我为您换一杯。”丁展鹏又用一只杯子倒了杯茶水恭敬的放在对面。“殿下的大才让丁某自愧不如啊。”说着忍不住一行热泪流了下来。时光飞逝，转眼一年后。

“先生，可见到那停泊在港口的西洋巨舰？”

“看到了，殿下，现在西方藩国的军队均已全部火器化了，我大辽必然也要赶上这潮流。”

“这需要成倍的金钱物资给予支撑。王国的变革也需要成倍的投入，海外贸易来钱太慢了，王国的海外领地要立即扩大，增加税收和贸易，这必然会和西方诸国发生战争。”

“殿下的意思。。。。。。”

“比帅爷，立刻组建劫掠舰队，水手不够允许你直接招募西方番夷的水手。”

“咳咳。。。。。。”突然王妃剧烈的咳嗦了起来，生完世子后，王妃的健康每况愈下。现在越来越厉害了，王爷几次下令让小云立刻放下手上的政务。但都被王妃坚决的拒绝了。

看着小云痛苦的咳嗦，丁展鹏猛地跪在她面前：“殿下，您就休息一下吧。哪怕是一天也好啊。”

小云笑着摆了摆手，“不要说这些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殿下！”

“知道吗，先生。我生在帝王家，我的上面有两个哥哥，皇位绝不可能传到我的手中，帝国现在每况愈下，虽然我自幼师从于马相国，但是我知道我以后的命运不是和亲与漠北狼王做他的肉欲发泄之物，就是嫁与世勋贵戚碌碌无为终此一生。我不甘心啊。。。。。。”王妃制止了丁展鹏刚要的言语继续说道，“感谢上天的眷顾，让我嫁到了辽国，王爷对我恩宠有加，让我放手管理政务，他是个有野心的君主，但是太优柔寡断了，他太重情重义了。我一旦走了，他必然会万念俱灰一蹶不振。所以，我要在我走之前给他给我的儿子构建好坚实的基础。先生你能帮我吗？”

“殿下。。。。。。我会的。。。。。。我会的。。。。。”丁展鹏哭泣道，“殿下。。。。。您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您还年轻啊。。。。。。为什么。。。。。”

“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辽国是背负着断绝辽王子嗣的任务的，来之前老师就让我服用了九幽弥勒散，每日必须饮用这天澜竹水可保不怀孕，但是。。。。。。但是。。。。。。我发现我爱上了他的优柔寡断，他的重情重义。。。。。。所以那一晚后我再也没喝过天澜竹水了，我有了他的血肉。但是这样我不会活过生完孩子后的两年。”

“殿下，您其实大可不必啊。。。。。。”

“我不会把自己缔造的王国交到和我没有血缘的人手中！”小云突然厉声呵斥道，但随即声音又变的温柔喜悦，“我和他的孩子日后必会成为这天朝圣国的主宰，让我的孩子结束大夏和大辽的两百年的恩怨吧，还帝国百姓日后的和平安康吧。他的母后会把这道路给他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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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真的真的好想你啊，您要是还活着，恐怕这辽北建州高丽早已被纳进了我大辽了啊，而。。。。。。而我也真的是喜欢默默的看着殿下您忙碌身影啊。。。。。。”突然丁展鹏跪在了桌前向那丽人已去的对面哭泣道，“殿下，其实，臣早已在心里爱上了你。。。。。。您的美貌，您的智慧。。。。。。早已征服了我的心。。。。。。这些年来我只是借那番邦的女子为挡板。。。。。。其实那时万念俱灰的不仅有王爷还有我啊。。。。。。”

辽王府，深夜，御医叹息的摇着头走出了王爷的卧房，“在下们已经尽全力了，可惜回天乏力了。。。。。。殿下请两位侍郎进去说话。”

“你说什么？你们尽力了！”右侍郎司马龙狠狠的抓住御医的衣领大声悲切的质问道。“我家传的千年人参果也不起效果？！”御医摇了摇头。

屋内王爷正坐在软榻头怀抱着王妃他是那么的六神无主只是低着头看着怀中的爱人。

“先生。。。。。。司马大人。。。。。。你们。。。。。。走近点。。。。。。”上官小云无力的说道。

两人走到软榻前跪下，望着王妃，泪流满面。

“我。。。。。。我就要走了。。。。。。政改后面。。。。。。就全凭两位先生了。。。。。。不要中断。。。。。。好在。。。。。。现在建州诸部。。。。。。。内部厮杀不断。。。。。。依我看。。。。。。这往后的。。。。。。十年内对。。。。。。对我大辽不会构成威胁。。。。。。东边高。。。。。高丽王懦弱无能也不必。。。。。。大夏。。。。。。以为我。。。。。。我。。。。。也不会短时间对我大辽。。。。。。抓住这个好时机。。。。。。好好的发展。。。。。。”

“嗯。。。。。。王妃放心。。。。。。”两人凄哭着回道。

这时上官小云抬头望着丈夫温柔地一笑，“王爷，你去把。。。。。。峯儿带来，我。。。。。。很久没抱过他了。。。。。”

“嗯。。。。。。”王爷不舍得轻轻地放下王妃，让她倚在榻头。

看到王爷走出大门，上官小云艰难的从榻头下摸出一本册子交到丁展鹏手上，“想来我走后。。。。。。王爷定怕见物思人。。。。。。一定会。。。。。。烧掉。。。。。。与我。。。。。有关的一切。。。。。。但这个是我对政体的。。。。。。最终设想。。。。。。保护好它。。。。。。有朝一日交给。。。。。。一个能实现它的人。。。。。。天佑我大辽。。。。。。”

突然王妃说道：“先生您还年轻。。。。。。找个女孩吧。。。。。。”

丁展鹏抬头注视着王妃，决然的说道：“终身不会了。”

这时王爷抱着睡眼朦胧的齐峯回到了榻前，他将儿子小心的抱给小云。小云紧紧地搂抱着儿子，喃喃自语的道：“峯儿，母亲要走了，母后希望你安安康康走完你的一生。。。。。。长大了。。。。。。找个爱你的好姑娘。。。。。。”言罢她的手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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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终于说出了你心里的话了。”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抱着一坛酒依靠在竹屋的门框上幽幽的说道。

“司马兄，来了很久了吧。”丁展鹏没有回头。

“我在你的竹林里坐了好一会了，看到小王妃她们走了，也听到你的吼声了。”

“我早想到你该来了，是到了每年祭拜小云的时候了。”

“你的祭品烤好了吗？”

“哈哈。。。。。。已经被王妃吃了。。。。。。”

“是吗？你打算出山了？呵呵。。。。。。”

“那么内阁算我一个。”

“少了司马兄还算什么内阁。”

点燃了破旧的竹屋，丁展鹏和司马龙在屋前的空地上看着那熊熊的烈焰，盘坐在地上，丁展鹏打开酒塞，闻了一下，“好酒啊。”然后慢慢的将酒倒在地上，口中喃喃的说道：“王妃，我回去了，这片天澜竹林是我对你的牵挂。王爷走后，我和小王爷都做了一个又长又荒唐的梦，今天小王妃来了，用两桶凉水浇醒了我，她也用她的温柔叫醒了小王爷，今天小王爷已经踏上了当年我们筹划好的第一步，你想要找的能继承你的事业的人也出现了，是的，就是小王妃。我们为大辽铺设的路今天开始我们会一步步走下去，永不回头。”

“你把房子烧了，你今晚睡哪儿啊？”

“废话，当然是你家了，别墨迹了，走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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