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河东公主生怕错过了机会,早早地扶着羊献容登上中宫门楼。羊献容有些后悔:河东公主这一看的结果,肯定是看不中;自己的父母有负孙秀的委托,见了孙秀,难免感到难为情。她觉得不能让这一结果出现,但又想不出阻止这一结果出现的办法。
她带着小翠来到另一间房子,问小翠有什么办法,小翠也一筹莫展。
正为难间,河东公主跑了进来,问道:“母后,您怎么还在这里?”
羊献容:“等孙会呀。”
河东公主:“孙会已经来了。”
羊献容朝宫门外望去,空荡荡的,哪有孙会的身影?于是问道:“在哪里?”
河东公主:“已经走了。”
羊献容:“你看到了?”
河东公主点了点头。
羊献容没想出妙法,只好拿出平常的道理来:“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河东公主:“母后不必说了!”
羊献容:“本宫是让公主明白,本宫是为公主好。”
河东公主:“女儿知道。”
羊献容:“恨母后吗?”
河东公主:“怎么会呢?”
羊献容:“你答应了?”
河东公主羞涩地笑了,连忙转过身去。
看得出,河东公主是答应了,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是自觉自愿地答应了,是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羊献容糊涂了,一位漂漂亮亮的公主怎么就这么欣然地看中了那么一个丑陋的男子?是不是视觉异常,或是神智出了问题?
羊献容问河东公主的婢女:“你看到了吗?”
婢女点了点头。
羊献容又问:“长得怎样?”
婢女:“高大,英俊,潇洒。”
羊献容想:孙会怎么会有这样的形象?是不是孙秀玩起了移花接木的勾当?
羊献容所猜没错。
昨天上午,她让卫伦将她的懿旨送到了中书省,让孙秀叫孙会在明天下朝之后,送司马衷到中宫门外,等司马衷进入中宫之后再离开。孙秀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决定找一个特别英俊的低级官员做孙会的替身。
他将中书省的低级官员一个一个地看了个遍,没一个符合他所定的标准。他找到羊玄之,请他帮助物色,羊献之把韩悦推荐给他。
他让人找来韩悦,一看,果然是少见的美男子。韩悦对孙秀心存戒备,问孙秀找他干什么,孙秀说:“从今天起,皇上下朝之后,要有官员护送到中宫门外。遵照皇上的旨意,安排你值第一班。”
韩悦从“遵照皇上的旨意”几个字里,隐隐约约地感觉到是羊献容想看看他,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河东公主满心欢喜,就是因为看到的是韩悦。
河东公主满以为韩悦就是孙会,脑海里时时浮现的是“孙会”,眼前常常晃动的是“孙会”,就连做梦时看到的也是“孙会”。她盼着早早地把她与“孙会”的婚事定下来,盼着早早地嫁到“孙会”家里去。
可是,一天过去了,羊献容没提到那件事;两天过去了,羊献容没提到那件事。到了第三天,她拿定主意,要是羊献容再没提起那件事,她就要厚着脸皮问一问。
她走到羊献容寝宫前,却被小翠挡在门外。她说她是来进见母后的,小翠说皇后娘娘正和她的母亲谈论重要的事情。
河东公主希望羊献容与其母亲的谈论与自己的婚事有关,于是乖乖地留在了门外。她侧耳倾听,羊献容与其母亲孙氏的话断断续续地传到她的耳中。
孙氏:“你叔公想把你会舅舅的婚事定下来。”
羊献容:“这事得等一等,不能操之过急。”
孙氏:“还得多长时间?”
羊献容:“至少得半年。”
河东公主急了。她巴望与“孙会”结婚,已经是度日如年。再过半年,至少是再过一百八十天,对她来说,至少是再煎熬一百八十年。这不是要把她变成想过昭关的伍子胥,将她好好的一头黑发全变成白麻?
不能让羊献容这样地拖下去!她暗暗地叮嘱自己,趁着小翠没注意她的空儿,溜进了门。
羊献容突然看到河东公主,惊异地问:“你?……”
河东公主跪倒在地:“女儿愿嫁与孙会,请母后为女儿作主!”
羊献容听出河东公主听到了她母女俩的对话,解释道:“母后是想让你再考虑考虑,以免今后后悔。”
河东公主:“母后放心,女儿决不反悔!”
羊献容不肯把河东公主与孙会的婚事定下来,是因为有对不起河东公主的内疚。现在,河东公主把话说到了这份儿上,她就顺水推舟,说:“起来吧,本宫答应你!”
新婚吉日,河东公主一身珠宝,体溢芬芳,顶着红绢盖头,快快乐乐地被迎出了皇宫,送进了洞房。她以为梦寐以求的幸福时刻就要开始了,急切地盼着红盖头尽快被挑起,好让她尽快地近距离地欣赏欣赏“孙会”的高大、英俊和潇洒。
孙会早就盼着一睹杨艳孙女的芳容,也是巴不得立即将红盖头挑起来,早一点看到公主的花容月貌,但害怕挑起红盖头,让公主看到自己的这一副尊容,惹公主生气,以至于手中挑盖头的棒子也禁不住颤抖起来。
公主跺了跺脚。
孙会转念一想,船到桥头自然直,丑丈夫总得见见妻子面,于是,鼓足勇气,将棒子伸到盖头下面,将盖头挑了起来。
嗬,出现在他眼前的河东公主,娇艳艳似一朵出水芙蓉,笑盈盈像一位临凡的仙女。可惜,这美好的时光太短,转瞬间,芙蓉变成了荆棘,仙女变成了母夜叉。河东公主抢过孙会挑盖头的棒子,“叭”的一声,击到孙会的头上。孙会“哎哟”一声,转身就跑。河东公主紧追不放,将棒子接连不断地击到孙会的头上,孙会接连不断地发出“哎哟”的惨叫。
叫声惊动了新房外面的人,他们撞开房门,冲了进来。
孙会机灵,连忙冲到那些人的中间。
河东公主仍然不肯放过,举着棒子往人们的中间挤。
人们都劝她别挤了,别打了。
她叫人们把孙会抓起来。
人们问她:“为什么?”
她指着孙会说:“他冒充孙会,冒充新郎!”
人们都指着孙会说,他就是孙会,他就是新郎。她摇了摇头,继续往里挤。
有人叫来了孙秀。孙秀作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指着孙会告诉河东公主,说这确实是他的儿子孙会,是今夜的新郎。
河东公主说她没见过孙秀,不知你是不是孙秀;说她经母后安排,已经见过孙会。她指着孙会,说这个人确实不是孙会,确实不是新郎。
孙秀派人叫来了羊献容的母亲孙氏。孙氏指着孙秀对河东公主说,“这确实是你的公公”;指着孙会对河东公主说,“这确实是你的丈夫”。
河东公主这才明白,她陷入了一场骗局。她丢掉棒子,颓然坐到一张凳子上。
人们纷纷离开了新房。
河东公主也离开了新房。她来到大门口,卫兵们围了上来。
河东公主说:“本公主要回皇宫,你们都让开!”
卫兵们说:“侍中有令,有胆敢放走公主及随行者,格杀勿论。我们不敢拿性命开玩笑。”
河东公主默默地回到新房,闩上门,拿出一匹白绫,登上了凳子……
孙会一直悄悄地尾随着河东公主。他隔着门缝看到这幅情景,踹开门,冲进新房,劈手夺下了白绫。
河东公主跳下凳子来抢,他举起手来,“叭、叭”地给了河东公主两记耳光。
河东公主拿起凳子劈向孙会,孙会闪身躲过,接着顺势一脚,将河东公主踢倒在地上。
河东公主号啕大哭,说要奏明父皇,治孙会欺君之罪。
孙会冷冷一笑,说:“可惜,现今操持朝廷权柄的不是你的父皇,而是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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