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司马遹独自一人坐上了牛车,离开了金墉,被司马澹押送到许昌,安置在曹魏旧宫正殿旁的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空荡荡的,冷清清的,连负责守卫的治书御史刘振也很难见上一面。
他知道,他落到这一境地的原因,是皇后贾南风设计陷害,皇上司马衷不明真相。他要摆脱这一困境,就必须把被陷害的真相告诉皇上。在他的亲人中,能将这一真相告诉司马衷的只有王蕙兰,可是,王蕙兰对他被陷害的真相又一无所知。他必须把这一真相告诉王蕙兰。告诉王蕙兰的唯一途径就是书信。写信要有笔墨纸砚。他找遍院子里的每一间房,每一个角落,却没找到一支笔,一块墨,一方砚,一片纸。
他敲打院门,要守卫在门外的士兵给他笔墨纸砚,守卫的士兵说刘大人只发给他们刀矛弓箭。他说要见刘振,刘振姗姗而来,说诏令中未提及这些供给,不敢自作主张。
他只好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在每间房子里走来走去。
一天夜里,他在一间房子里走来走去的时候,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息。这叹息好像是从墙壁的外边传来的,尖细而柔和,好像发自女子的口中。难道墙壁的那边还有房子?难道那房子里面住的不是守卫的军人?
第二天夜里,他又来到这间房子,他又在那里走来走去,又听到了那样的叹息声。
他很想看看那发出叹息的人。
天亮之后,他来到那间房子,看到那面墙是用青墙砌成的。他选定一块砖,拔下头上的银簪子,将那块砖四周泥灰往外掏。掏到傍晚时分,他终于取下了那块砖。
他通过砖孔向那边看,一间窄小的房子,一张破旧的床,一只破旧的箱子,一个砖砌的低低的灶,上面一口小小的锅。有一个人走进门来,是一个鬓发全白的老太监。
老太监生火,做饭,吃过之后,坐到了床上。
司马遹咳嗽了一声。
老太监抬起头来,朝着砖洞的方向看了看,愣了一会儿,拾起一块青砖,塞进了墙孔。
第二天,吃过早饭,他贴着砖缝朝那边看,只有破旧的床,破旧的箱子,低低的灶,小小的锅。
吃过中饭,他又贴着砖缝朝那边看,又只看到那些东西。
傍晚,他又贴着砖缝朝那边看,又像头天傍晚那样,看到老太监一个人走进门来,生火,做饭。
灶中红红的火苗,照出了老太监板滞的面孔后面隐藏的慈祥,让他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等到老太监吃过之后坐到床上,他小声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冤屈,希望。讲完了,老太监没有反应;他又讲了一遍,老太监无动于衷。他又重新讲,直讲到老太监发出轻轻的鼾声。
又一个傍晚降临,他又来到那个地方,他又一遍又一遍地讲着自己的身世,冤屈和希望,又讲到老太监发出鼾声后才离开。
第三天傍晚,他来到那个地方,老太监塞进的那块青砖不见了,砖孔里放着他梦寐以求的笔墨纸砚和一个信封。他取下那些东西,向老太监千恩万谢。老太监好像是个聋子,什么也没听到,毫无表情地将一块青砖塞进了墙孔。
这天晚上,他熬了一个通宵,把遭受贾南风陷害的情况详尽地写到了纸上。第二天,天色微明,他来到那个房间,老太监还没起床,但墙孔上的那块砖不见了。他悄悄地把老太监给的连同他写的都放到了那个墙孔中,并添上了一块玉佩。
早饭后,他来到那个房间,老太监给的和他写的都不见了,墙孔被青砖塞上了一半,另一半放着他加上的那块玉佩。
他无奈地取回玉佩,但他相信老太监一定不负所托,会将他所写的寄给王蕙兰。
果不其然,没过几天,邮差将一封信送到王衍府中,看门人按照信封上收信人的名字,把信送到了王蕙兰的手中。王蕙兰看完贾南风陷害司马遹的情况,立即跑到前院。
王衍散朝回来,刚刚离开前院,车夫正准备卸车。王蕙兰叫声“慢”,跳上了车。
车夫问她要去哪里,她说皇宫。车夫说老爷早有吩咐,不可送她去皇宫。
她跳下车,夺下车夫手中的缰绳和马鞭,坐到车夫的位置上,喊声“驾”,驱动了马车。
马车驰到大门前,守门人连忙阻拦。她猛抽一鞭,马车径直向着守门人冲去,守门人急忙躲闪,还是被撞了个趔趄。
赶车人和守门人都匆匆跑去报告王衍。王衍刚刚换上便服,顾不上系上腰带,就跳上一匹马,追出了大门。
街道上,王衍一边策马疾驰,一边高喊:“停车——停车——”
王蕙兰看到王衍追来,急急地挥动马鞭。王衍见女儿的马车越来越快,也急急地挥动马鞭。
王衍终于跑到女儿的前面,横马在女儿的车前。王蕙兰连忙勒紧缰绳,止住了马车。王衍叫女儿调转车头,王蕙兰丢下缰绳和马鞭,跳下马车,徒步跑向云龙门。
王衍冲到女儿的前面,跪倒在女儿的面前。
王蕙兰连忙跪倒父亲面前,泪如泉涌“父亲,你这是……”。
王衍老泪纵横:“求女儿回去!”
王蕙兰:“太子冤枉,我要为太子伸冤!”
王衍:“为父的何曾不知!但是女儿如此而去,不但不能洗雪太子的冤情,还会害了太子性命。”
王蕙兰害怕出现这样的结果,从地上爬起来,扶起了父亲。
这时,左卫司马督司马雅和常从督许超刚好走出云龙门。司马雅是晋室同宗远房的家门,和常从督许超都在东宫侍奉过司马遹,看到这一幕,悲怜之情油然而生。
回家之后,司马雅特地让他的妻子前往王衍府中探望王蕙兰,安慰王蕙兰。
王蕙兰流着眼泪把太子遭贾南风陷害的情况告诉了司马雅的妻子。司马雅的妻子想看看太子的信,王蕙兰说已经交给了她的父亲,她的父亲答应找一个适当的时机交给司马衷。
司马雅和许超都为司马遹无罪被废而悲伤,都希望司马衷尽快得知司马遹的冤情。可是,十天过去了,没发现司马衷得知太子冤情的迹象;二十天过去了,还是没发现司马衷得知太子冤情的迹象;一个月过去了,仍然没发现司马衷得知太子冤情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司马雅让妻子又去了一趟王衍府第。王蕙兰说她天天催父亲,父亲总是
说还没找到机会。
司马雅和许超认为,王衍没有把司马遹的信交给司马衷,并不是没找到机会,而是害怕斗不过贾南风,从而失去已得的富贵;另外,他也不一定想要除掉贾南风,因为贾谧也是他的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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