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微之齐鲁柳长青 第六章 真淳（四）

第二天清晨，不归还在熟睡的时候电话就响了，顿时就惹来宿舍几人的臭骂，不归迷糊着瞥了一眼是李式薇打来的，就接了：“干吗？”“大懒虫，这都几点了还睡！这要是在家，二奶奶不打死你！”“噢，九妹啊！入乡得随俗啊，你不能在家几点起在这就几点起吧！这才六点半好不啦，我再睡会儿，走的时候叫你，乖啊！”“不行，我都醒了好一会了，赶紧起来，我饿了！”不归也是无语了，这要在平时，都是七点二十才起，买个焙子豆浆路上就吃了，一般也能压着点到课堂，好了还能提前个五分钟，这下可好，唉！不归一步挪不了三寸，蹭着下了chuang，洗了把脸才清醒过来，背着书包就出去了。等接着九妹，式薇两眼也是眯瞪的，看来也是不堪其苦。路上的早点没有位子，不归看时间还早，就建议去东区食堂。式薇借口说回去拿书包就转身回了宿舍，估计也是回去补觉了。两人来到食堂，不归豪爽的说道：“九妹你随便点，管够！”结果九妹把柜台上的早点全点了个遍，等到不归端了两碗肉粥回来的时候，桌子上都堆满了。“好吃吧！”不归看着九妹吃的这么香，也是欢喜的很。“嗯，好吃！”九妹刚咽下一块油饼，喝了口肉粥才腾出空来。“你这次来咋拿了这么多东西，还全是我爱吃的！”“就是知道你爱吃，大家才凑的嘛！”“只是可惜了的，这么好的东西没有装备，只能当咸菜吃了。”

上午前两节是高数，大堂课，和电信还有生科的九名同学一起上，本来不归打算坐在前面的，但考虑到九妹，只好在后几排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了下来。上课前九妹还满是激动的样子，结果开课没几分钟，九妹就趴在桌子上睡觉了。马文骏教授都退休了，只是迷恋着讲台、舍不得学生，学校又重请了回来，毕竟高数用的教材就是他自己编的，这门课程教得更是有声有色的，是大家难得尊敬的几位老师之一，所以每堂课都坐满了人。不归看到九妹要睡觉，觉得对老师不是很尊重，便掏出一本《天朝近现代史纲要》说道：“别睡了，起来来，看小说了！”九妹也是不好意思，翻着书随便看着，实在闲得无聊了，便拿起笔翻书找空白页画起不归肖像来。九妹初中时的文化课成绩不是太好，要是凭成绩的话连市里的实验高中都上不了，但为了能和不归去同一所高中，九妹便学起画画来，走的是艺考，最后倒也成功了。还别说，九妹画画倒是ting有模有样的。“小八弟，你可够恶心的！”九妹端起书到不归面前，“又是血又是鼻涕的！”不归这才想起，平时脸上起豆豆的时候就爱用手挤，挤得破浆的时候就随手抹在了书本上，当然有时还有鼻屎！“买的是旧书，这是别人的，别人的！”“那书上的字也是别人的？”九妹一脸鄙夷，“就你这笔臭字，化成灰我都认的！你说你这院里，你这些哥哥哪一个不是写字long飞凤舞的，更别说你大爷他们了，唯独你这字写得……唉！”“我字咋了，小学时我还获过书法比赛一等奖呢！”“那是你写的吗？找你四大爷写的，以为我不知道呢！”“我字这么难看，还不是你弄的！五年级时非要我拿尺子垫着写，结果倒是不出格了，字却也写直了！”不归这么一说，九妹倒也没话了，埋头继续百无聊赖的翻着书。“这是你写的？”九妹指着书中的一段空白段落上的几行小字问道。不归转眼看了下，是有次课堂上自己想九妹时写的一段小令，写的是：花儿谢了会开，红颜老了难再。寂寞的心儿无人睬，惹人的钟声是无奈。没想到当时的郁结难遣，如今倒也释然了，这是小叶子的缘故吗？不得而知。“嗯呢！怎么了？”“写得可以嘛，是给我的吗？”“你说呢？”“说道这，我来时你大爷托我带给你一个本子和一些纸，你见到了吗？”“昨晚整理东西的时候放在了书架上，还没仔细看，是什么啊？”“我也没看，他也没说，只是让我告诉你，见字如面。”“别的没说啥？”“只有这四个字。”“估计是私塾时他教给咱们的一些笔记吧！”不归村里一直有这个习惯，孩子在未入学到小学毕业这段时间，都会进私塾，是谓开蒙。据说有段时间是不归的小叔在教，后来出了事，便成了不归的大爷了。“那你趁着现在，把那半阙《金缕曲》写完吧！”“后两节课是历史课，那会儿我再写。”

历史老师也是个大胡子，讲课激情无限，不归是最喜欢上他的课的了。一开始还能正儿八经讲会儿教材，可往往是一个话题就能岔开了去，后面全是历史段子，包括一些名人轶事，甚至是自己的一些独特见解，往往是跌破众人眼镜。今天又扯到袁世凯、李鸿章那了，把这两个争议人物，讲成了民族英雄，下面的同学一阵私耳，不过少荃的那句“一万年来谁著史，三千里外欲封侯”，倒是颇合己意。九妹在旁边也是听得津津有味的，还不住的说道：“这老师讲的倒是和你大爷讲的差不多，但多了好多故事，人物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