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 第三章：胖僧瘦道

犯上起刀兵，叹红尘可笑。遇胖僧瘦道，感神仙逍遥。

话说道士于化元打晕三皇子离去，王家众人一时不能救醒三皇子，正不知所措之际，外面又忽喇喇来了一群人，口中唤着三皇子，王家人不敢怠慢，将众人迎进宅院，讲述经过。众侍卫到也通情达理，没有难为王家。只见侍卫中走出一人，体格匀称，精神抖擞，那人在三皇子身上按了几按，掐了几掐，将三皇子弄醒。三皇子醒来张嘴大叫道：“疼死我啦，好一个牛鼻子老道，我要杀你全家！”等彻底清醒，又看向王家众人道：“你们竟然看着那老道打我不管，就等着吃罪吧。”最后才看到那个救他的侍卫道：“还好你来了，赵护卫，一会把这家刁民都抓起来，我要挨个定罪！”

赵护卫低声道：“请殿下三思，王家只是保护不周，并无大罪，这样做恐怕有损殿下威仪。”

三皇子闻言道：“我管他什么威仪不威仪，快去给我抓来，让我出气！”

赵护卫又道：“殿下不可，此事若被皇上得知，恐失圣宠啊！”

三皇子道：“你到底听不听我的，不听我让别人去办！”转头对旁边一名油头粉面的侍卫吩咐道：“林护卫，你去，把这家刁民都抓起来”

那名姓林的护卫忙点头哈腰道：“遵命”回头吩咐其余侍卫：“还不快去，怠慢了殿下，吃罪得起吗”

赵护卫面有不愉之色，却未作声。王家众人见众侍卫上前拿人，只是叫屈喊冤，不敢反抗，王武，王越二人均面有怒色，但也束手就擒。

三皇子看着被绑的王家众人，又看向躲在一处的王家众女眷，忽然盯着玉婷细看良久，嘿嘿笑道：“不错，不错”，吩咐林护卫道：“你去把那穿淡青长裙的小姑娘带过来。”随后又问王家最好的卧室在哪。

赵护卫刚要说话，却被三皇子推在一边，王武，王越二人怒意更盛，王老太爷忽然背过气去，王家众人乱喊乱叫，闹做一团，混乱中王越不知怎么就挣脱捆绑，失了理智，快步走近三皇子，照着三皇子右眼就是重重一拳，赵护卫未及阻拦，三皇子已被打倒在地，王越更不罢休，对着三皇子头颅太阳穴处又是狠狠一脚，这一下竟将三皇子当场打死。

眼看三皇子七窍流血，王越适时清醒，众侍卫却早已个个眼睛通红的冲了上来，要拿王越，王越心中害怕，身子倒冲，撞倒两名侍卫，转身看清道路，飞也似的逃走了。

众侍卫捉拿不及，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将王家众人控制起来，押送当地官府，并上奏皇帝，等候发落。皇帝得知消息，大发雷霆，即刻下旨，令追拿逃犯王越，并将王家众男丁判为死罪，女眷入奴籍，立即执行，三皇子身边一众侍卫也尽革职查办。

且说王玄被押在囚车中，牵挂家中父老妻子，却又无可奈何，忽发感慨，感世事无常，命运多舛，人生不易，如梦一场。不由长声悲叹，到后来两眼流泪，声音哽咽。又想起过往种种，自家一贯小心行事，委曲求全，多为善，少为恶，不想竟落得如此结果，还说什么因果报应，一切不过如此。再到后来，竟然万念俱无，脑中空洞洞，心中无所思，感觉置身另一方天地，万事不盈于怀，竟到了物我两忘之境，又感到天地四周如有气息般，渗透毛孔，舒服之极，竟不自觉陶醉起来。

原来人有穴窍毛孔，天地间则有仙真灵气，平常人穴窍闭塞，毛孔不通，所以难能感应天地之气，只有在机缘巧合或他人点化下，方有此感。王玄忘我之境下，竟然让全身毛孔尽开，吸纳起天地之气来。

却说人群中有一僧一道结伴而行，那和尚手捻佛珠，满面笑容，圆脸大肚，双耳垂肩，一袭僧袍只能遮住半边身子，倒是僧裤肥大，将两只脚都掩了起来。而那道士身材高瘦，表情严肃，手执一柄拂尘，微有清冷之意，一身道袍古旧朴素，更衬托出道士的出尘之姿。只听那和尚长声道：“炼体魄，修心情，天地灵气感黄庭。聚丹田，走奇经，回旋成丹意识明。心无意，脑空明，元神滋生始无情。脱肉胎，去凡骨，茫茫世间任我行。”

那道士应声道：“好一个‘茫茫世间任我行！’可惜如你我这等修真之人，便是内丹都未修成，何谈真正逍遥自在。”

那和尚哈哈大笑道：“道兄此言差矣，世间一切自有定数，何必费心强求，你我二人皆已不畏寒暑，还能炼丹画符、治病救人，能知时识地、辟谷长寿，如此本领，云游天下，岂不是真正逍遥自在。”

道士道：“你倒是心宽知足，只是你我如今真的逍遥自在吗？不知怎样才能让道法更进一步，到时好保住性命。”

那和尚笑道：“管那许多作甚。”忽然看到王玄周身仙气缭绕，不由讶然道：“好一个修真的苗子！”

道士也已注意到王玄，点头道：“比你我资质要好”。

和尚笑眯眯的道：“要不我们收个徒弟？”

道士道：“你的徒弟还是我的徒弟？”

和尚道：“我们可以一起教啊。”

道士道：“你去救他。”

和尚笑呵呵答应了一个‘好’字，念动咒语，伸手一指，只见押送王玄众人的兵丁衙役个个软倒在地,不能行走,人人都是心上明白,口眼难开，原来和尚使了魇术，将众人放到，救了王玄及其家人。王玄感激不尽，听闻二人要收自己为徒，自然是万分答应。僧道二人又在山野偏僻处安顿好王玄家人，遂带王玄一起上路西行而去。

王玄路途之中问及为何要往西去，道士沉声不语，和尚却娓娓道来，说明详细。原来是中央天宫往西南有妖魔联合作乱，天帝诏令四方神仙修士前去斩妖除魔，僧道二人修为虽低，却因身属佛、道两家，故而分别受命前去助阵。途遇王玄，救下王玄及其家人，又收了王玄为徒。

一路上，僧道二人开始传授王玄本领，先是教王玄修炼内功，用以打通经脉，又教授王玄修炼心法，好感应天地之气。最后传授王玄《地煞经》一部，让其修炼其中法术。王玄一一遵命，并将《地煞经》尽数背诵记忆在心。原来这修真法术，初期多是以气施为，拿最初级的魇术来说，便是将自身所控制的天地之气放出，用以控制修为较低者或是凡俗之人，让其陷入沉睡。

王玄自得二人传授，日夜修习，勤奋不已，本领渐长。只感身轻体健，心情舒畅，于是更加努力。僧道二人见状，也自欣喜不已，知道收了个好徒弟。闲暇时，僧道二人又将神仙世界的许多事情讲给王玄听。王玄愈加感觉神仙世界的逍遥自在，无论如何都要比人世间的困苦无奈好上许多。自此，王玄终于放下家庭妻儿，一心踏上修真之路。

僧道二人与王玄一路西行，不知时日，几人也早已换了装束，这一天，来在一处山脚下，王玄在路上拦住一名老翁问路，老者告诉王玄，此山取名扁拐山，若要前往西方，只在中间有一条峡谷可以通过，不过山中常有一伙贼人出没，骚扰过往路人。王玄又问山中可有精怪，老者颤巍巍的道：“只是这山贼便难以应付，若有妖怪，哪还能往来行走。”又说道：“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山精鬼怪，多心了，多心了。”

和尚闻言哈哈一笑，道：“山精鬼怪倒不可怕，反是山贼却会伤人。老人家，多谢，多谢。”

老者顺着声音看了大和尚一眼，佝偻着身子点了点头，道：“大和尚所言有理，甚是有理啊。小老儿我还要回家，就告辞了，告辞了。”说罢拄着拐杖，慢步离去。

王玄目送老者离开，思索片刻，忽然对胖和尚说道：“大师父，这老翁好生奇怪”。

和尚道：“虚虚假假，缈缈幻幻，你能觉察有异，还算不错。”

王玄闻言不明所以，看向道士，低声唤了一句“二师父，这......。”

道士哼了一声道：“山中老鼬，有何奇怪，只因你修为比之稍低，看不出来而已。”

王玄惊讶道：“那他岂不是妖怪，为何不将他拿下？”

道士答道：“他虽是妖怪，却气息平和，观之并无罪恶在身，不可妄杀。”

三人说话间，已走出十几里路，果然发现山间有一条峡谷，通向西方。三人甚感欣喜，心下感念老鼬指路之德，沿路前行，又走出数里，忽然前方隐约有嚷闹哭泣之声，三人闻声举目远望，却见一伙人围在一起，旁边似乎绑了名妇人，不知发生何事。

原来这一伙人正是老鼬所言贼寇，今日意外掳得一名妇人，正在那嚷闹不休。因大头目欲要独占，二头目不乐意，大头目想与二头目共享，三头目也要参合，依次下去，众贼人都想要占些便宜，可惜又怕妇人经受不住。众贼人嚷嚷闹闹不知如何分配，便先将妇人绑了起来，扔在一边，聚在一起商量办法。

僧道二人与王玄走到跟前，看的分明，众贼人也早已发现王玄三人，暂时撇下妇人，纷纷抽兵器围了上来，为首一人大喝道：“呔！哪里来的野和尚、臭道士，乖乖留下财物，放你们离去，若有半个不字，爷爷们手中钢刀可不长眼！”

和尚哈哈一笑，回头对王玄道：“来，徒儿，正好拿这些人，试试你新学的本事”

王玄看了道士一眼，道士点了点头道：“该打！”

王玄闻言便要抽剑，和尚忽然道：“不准用剑。”

王玄愣了一愣，瞬间明白过来，开始掐指念诀，贼人首领看的明白，大叫道：“不好，这人要使妖术，兄弟们快一起上！”然后手执钢刀冲了过来，王玄念决已毕，伸手一指，那贼人首领缓缓倒地，再也不起。众贼人惊惧不已，不知所措，有人已经开始逃跑，却不知为何只是原地转了几个大圈，不能远离，此处却是和尚作怪。王玄又接连施法放倒数人，贼人见状，呼啦啦跪倒一片，高呼饶命。

和尚笑问众贼：“你们可愿改过自新？”众贼人齐齐叩头应是。和尚含笑点头，看着道士问道：“道兄，你看就此饶过他们如何？”

道士没有答话，围着众贼人绕了一圈，忽然出手，将每人体内都打入一股真气，使得众贼人皆打了一个寒战，只听道士道：“刚才我已在你们体内种下一种法术，从此你们要多行善事，消除罪恶，体内法术便不会发作，如若不然，死期不远！”众贼人纷纷答应。

道士又道：“现在，我要你们做两件事”说着指了指睡倒在地的贼人首领“第一，将他押送官府定罪”然后又指了指妇人“第二，将她送回家中，好生安顿”众贼人听罢立即照办。

僧道二人与王玄暗中盯着众贼人将两事办妥后，继续西行。王玄忽然问道：“二师父，你在那些人身上施了什么法术？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和尚接话道：“徒儿，那并非法术，而是心术。”

“心术？”王玄思索片刻，恍然道“原来如此！”

道士微微点头，和尚也是一笑，三人仍然往西而行不提。

且说王玄堂弟王安，春末离家，至今已是隆冬时节，只见天地素洁，草木银花。再看王安却是周身脏兮兮，邋邋遢遢，到如今依旧目标渺茫。自离家以来，穿山越岭，趟水过沙，仍旧一无所获。当王安在林中蹿出来时，真如野人一般。那模样，直将林外一座小亭中的几名女子看得都是一呆。

王安发现有人，略显尴尬，待看清时，却又当场呆住，漫天雪地中，立着一座小亭，亭**有三名女子，一名丫鬟打扮，身着翠绿衣衫，小小年纪，十分美貌，一名少妇模样，身穿月白长袍，腰间斜挂长剑，贵妇打扮，也有倾世容颜。而中间那名华服少女更是美貌不可方物，容颜难以言表，虽年少，却已是绝代风华。

王安呆立良久，方缓过神来，不免更觉尴尬，歉意一笑，硬转过头，心知这三名女子绝非常人，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于是迈步便要离去。

“玉瑶，你去问问他手里拿的是什么？”白袍少妇柔和的声音忽然传来。

“好的，姥姥”那名丫鬟声音清脆，答应一声，轻飘飘跃身落在王安跟前，对王安说道：“姥姥要我问你，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王安见状只得善意一笑，道：“我也不太清楚，这是我无意中在一个山洞里找到的。”

“可以给我看看吗？”小丫鬟期许的看着王安。

“可以”王安说着将手中玉石递给了小丫鬟。

小丫鬟接过玉石，很是欢喜，轻轻一动，已经回到小亭之中，将玉石递给白袍少妇，少妇仔细看了看，又摸了摸，忽道：“原来如此，我知道了，还给他吧。”

小丫鬟闻言又是轻身来在王安身前，要将玉石还给王安，王安看着小丫鬟，说道：“你若是喜欢，就送给你吧。”

小丫鬟嘻嘻一笑，问道：“你舍得？”

王安微微一笑道：“这东西我要来无用，有何不舍？”

“那可太谢谢你了。”说罢欢喜异常的又返回亭中。

白袍少妇见状道：“玉瑶，我们也不能白要别人的好处，你去将这三样东西送给那少年”

小丫鬟应了一声，又来在王安身前，说道“姥姥说我们不能白要你的东西，要我给你这三样东西”说着先递给王安一个白瓶，说道：“这一个叫白玉瓶，能装一大池水，却不觉沉重”又递给王安一个黑瓶，说道：“这个叫黑石瓶，能装万斤米，也是轻巧易拿”最后又递过来一双靴子，巧笑道：“这个叫做万里神行靴，穿着走路可身轻如燕，这几样都是小主亲自做的宝贝，都送给你啦！”

王安连声称谢，一一收下，不再多说，告辞离去。

至始至终，那华服少女都是表情平静，端坐如常，未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