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下消失的锦年 第24章 已经逝去的夏天（二十四）

季落一个人靠在操场的围栏上，掏出手机删掉了早上陈振华发来的信息。

不知道什么地方有人叫起自己的名字，侧过头陶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递过来一只球拍，笑着说：“给。”

季落摇摇头，徐丹这个时候从后面过来推着她去了羽毛球场。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再去那个地方了，此时那片树下面的人特别多，几个人围着乒乓球桌，时不时地大笑推扯。

王政和国庆已经打了几个回合，许海峰和瑞杰在一旁捣乱。

时不时摇晃着球桌，还被他们美名为“乒乓球动感模式。”

乒乓球就这样一来一去，最后被王政一个扣球飞去出去很远很远，飞到没有树荫遮拦的地方在阳光下反着光。

最后滚到了锦年身边，夏皓捡起来。王政对着夏皓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夏皓用力把球扔过去。

锦年突然站起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夏皓看了四周也不明白他在笑什么。这个时候王政又吹了一声口哨，远远的他对着这边扯着嗓子喊。

“嗨，旺财好样的，我吹口哨你就把球叼来了。”

夏皓转过身生气地看着锦年，跑过去一把堵住锦年的嘴。并且冲着王政骂：“你这捷安特，等会我在教训你。”

“捷安特有双动力，不怕夏皓。捷安特啊，小心你的CUP奔溃啊。”瑞杰从后面拽着王政的手站起来。

徐丹站在一旁张开手做着手势，陶辰那里是一，季落那里是零。表示陶辰输一球。

季落抬起头阳光就直接射进双眼，然后眼皮就被照的睁不开。

羽毛球抛在空中，被球拍用力地一挥就飞去了远处。

再飞回来。

周围总是有风吹过，有时候球也会有偏差，但是依然按着自己指定的方向飞到陶辰那里。

青春在这个时候高高挂起它的红帆，在风里猎猎的作响。

阳光洒下来的种子瞬间没入在年轻的生命里，于是希望就在他们身上开始延续。

那些在回忆里没有高潮的歌此时迭起起来，就像那热情的摇滚，扯动年少的时代，扯飞了荡气回肠的昨天。

下课的时候季落一直没有和夏皓说话。

等到第二节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季落问他：“你为什么对锦年那么好？”

夏皓先是一愣，回答道：“因为他是我兄弟。”

说这句话的时候季落看到了夏皓如同当初那样眼里发出了很夺目的光彩，只是瞬间就消失了，变成柔和的光看着她。

说了一句，“别恨了，放手吧！”

那刹那间地面不知道为什么软了下来，很像是入了沼泽，里面伸出一只手狠狠的拉扯，再拉扯。

最后慢慢地连头也没入了。

季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地面，身后有同学走过来，说老师在后面来了，她也跟着进了教室。

夏皓在后面问她：“你就那么恨他吗？”

“对，我恨他。”季落冷冷地回答。

季落打发夏皓先回去，她来到繁华的步行街上，在很远的地方就看到了华丽高楼上的酒吧的大招牌，里面音响放出的音乐传到了外面，起伏在来往的人群里。

他看着她走进去，他走到门口离开感觉到耳朵里被振的嗡嗡地响，咬咬牙跟着进去。

之后就再也没有季落的身影了。

每到黄昏事物就显得格外苍老，苍老的树枝上鸟儿栖息在上面，锦年推着车从下面路过的时候头顶就呼呼的摇晃一只黑色的影子窜出来，在眼前飞远了。

只有依稀残留的叫声停泊在上方，直到最后都被汽车刺耳的喇叭声给冲散了。

耳边就真的只有汽车的喇叭声。

震动耳膜，再一点一点被这个拥挤的城市给吸收。

耳边立刻显得安静起来，头上的树枝在风中窸窣作响。

一阵音乐，锦年听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打开了就看见来电人，季落。

电话的那头播放着劲爆的音乐但是隐约还是能听到她的哭泣声。

然后她说：“祝你和婉安幸福。”

锦年没有说话只是嗯了一声。里面接着传来季落的说话声。

“你可以来陪下我吗？就一会，我在一千零一夜，我心情不好。”

锦年把那手机拿在手里，犹豫了一会又放在耳边，说：“好。”

说完电话的那头就嘟嘟嘟了，她挂了电话。

季落发了一条信息给陈振华之后就坐在吧台上叫了一瓶红酒。

前台服务员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心里迟疑着要不要给她酒，也许是担心季落付不起钱。

最后还是给了酒给她，因为季落从口袋里掏出了400块钱放在吧台上。

夏皓的四周都是人，拥挤到只可以肩并肩。舞池中间季落的背影在一晃一晃，头顶上的五彩灯在她的背影上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一直延伸到地面。

如同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错综复杂的覆盖了地面和周围的墙壁所有那些生命。

夏皓觉得里面的人不是在跳舞而是在挣扎，挣扎着摆脱它的束缚。

夏皓走过去，从后面搭着她的肩膀，“季落。”

然后就看到她回过头来，可是回头的却是一张带着面具的脸。

“你找我？”她问她，她从面具的眼孔里看到眼前这样男人，表情异常兴奋和慌张。她正还要说什么却被他一把搂在了怀里。

最后挣脱开来，一巴掌扇在他的左脸上。夏皓呆呆地站在彩光下，脸上印上了红红的手印却在灯光下看不见。

他伸出手慢慢的摘下她的面具，看见了一张陌生的脸。

季落的酒杯被锦年夺去，然后用力地拍在吧台上。由于用力过猛杯子在手心里碎了，割破了皮深入到肉里，红色的液体流出来。

滴在地上明显的看出来那是血迹。

“你干什么？”锦年冲着季落大喊。

季落看着他，脸上有些醉意，红红的就像是涂上了红霞，她淡淡地说：“我喝酒。”

“你一个女的喝什么酒？”锦年扯着嗓子拿过吧台上剩下的小半瓶酒，自己灌下去。

喝玩后把瓶口朝下一滴酒掉下来，锦年继续喊道：“要喝酒是吧，酒是这样喝的，你那样算什么？”

季落此时觉得锦年非常的恐怖，就像是精神失常一样，她吓得眼泪一瞬间就落了下来。

“你哭什么？”锦年看见她脸上的两行泪离开恢复了过来，语气也变得很平常。

季落一下子抱住他，锦年准备推开了的时候嘴巴被她吻上去。

夏皓双脚突然软下去，那一刻一股恨意簌地涌上来。就像是原始森林里的藤蔓一样，缠住了双脚，再怎么用力也拔不出来了。

最后锦年推开季落，脸上慌张的表情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季落看着前面，两个似曾相识的人坐在旁边的吧台上，两个人正看着她。

她对那两个人使了一个眼色，对面就冲着她做了一个OK的手势。

一个黄发短碎的男人拿出手机把刚刚拍下来的锦年和季落接吻的照片用彩信发出去。收件人，夏婉安和夏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