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张神仙,哦,应该是张师傅我再一次走进了他的工作室——“灵媒”接待客人的屋子。
“阿宽,泡茶!”
走进屋子,我在门口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屋内四边的墙壁似乎特别白,白得有些刺眼。正北放着一张搁几,搁几上边供着一尊像——我们国家一位已故的领袖,像也是白色的,脖子上系着一块红领巾。像的左边是块铜镜,右边却是一块铁八卦。除此之外,屋子里就是左右两排四张椅子两个茶几……
“徐老师,你喝茶。”原来是阿宽端茶水出来了。
“你叫我?……”我有些好奇,很久没有人叫我徐老师了。
“你教过我的,乾亨中心小学的时候……”
“哦?好像是……”自己也不记得了,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频频点头。
“元朗!喝茶!”不知什么时候,张师傅已经从里屋出来。
“哦!谢谢张……张师傅!阿宽是……”我犹豫了一下,自己也觉得叫张师傅比较贴切。
“好!就这么叫。元朗!你上次来好像说起过这尊神像!”张师傅摆了摆手,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的,我觉得满特别!上一次是黄昏,而且匆匆忙忙!”
“呵呵,这有什么奇怪的,世界上本来没有神,信的人多了他自然成为了神!”
“唔?这句话好像很有道理,而且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我又看了一眼张师傅,提醒自己不要去看他的眼睛,民间不是传说么,灵媒有一招特别灵光——蛊惑人心。
“呵呵,元朗,喝茶。”张师傅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说:“有什么想说,说出来好了!”
“呵呵!”我也赔笑,终究还是好奇心驱使,我又问:“你会八卦?”
“哦!说起这个铁八卦还是你爷爷送我的呢。”张师傅似乎对我爷爷颇为敬重,一边说一边来回摸着自己的头,竟露出一种不好意思的神情。
“又是神像又是铁八卦,你到底供奉的是佛还是道呀?”
“哈哈哈,这个问题问得好!”张师傅哈哈一笑,坐正了身子,向前倾了倾,说道:“你说我信佛我就信佛,你说我信道我就信道;但我到底是信佛还是信道呢?”
“呵呵,你干脆信自己了!”我听得有些费力,揶揄了他一句。
“说得好!元朗!怪不得你摸周会摸到一块铜锣盘!”怪了,张师傅又一声叫好,还顺带着提起了我小时候的“杰作”。顿了一顿,他接着说道:“书,我读得不多。但是我晓得一个道理,道也好、佛也好,他们的根源都是一样的。《易经》、《老子》、《庄子》读过么?”
“听说过,不大看得懂。”
“呵呵,你说说看,《易经》是不是反科学的?我告诉你,在我们现在看来,《易经》讲得是占卜,像巫术是迷信。但是,我们能不能辨证地来看待,这本书在老底子辰光难道不是一种先进的科学么?你倒去读读看,简直是一本哲学书。再说一个事体,道也好、佛也好,我们老底子的人都会提到神仙、凡人、小鬼,但是,到底有没有神仙呢?我认为也是没有的。比如这个‘仙’,拆开来就是山上的人,山上的什么人?就是比一般的人知识多、寿命长的人。所以,你再来看,我为什么要供奉XXX为神仙?想想看,XXX符不符合刚刚几条成为神仙的条件?你刚刚有一句话说得好,干脆信自己!书,我看得不多,但我喜欢边看边想,突然有一天我想明白了刚刚这个道理。好!我就供奉了这个神像就有了自己的道道。呵呵,说起来也有趣的,偶尔一天看到南禅宗‘六祖慧能’的故事,哈哈,我觉得和他经历还是蛮相像的——突然之间明白了。哈哈,元朗,喝茶喝茶!”
“可惜!可惜了!这个张师傅不去当教授不去当律师太可惜了!”我端着茶杯听得云里雾里,第一感觉这人太会吹了,简直是天生的,要命的是,你明明知道他在吹牛皮但还觉得他的牛皮并没有吹破……
胡思乱想着,忽然,阿宽又跑了进来,说道:“师……师傅,又有客人来了!”
“哦?有客人来了,请他们进来!”张师傅欠了欠身,朝我笑了一笑,示意阿宽带我到里屋去。
里屋稍微小一些,一张老式的书桌,一张太师椅再加一只青篾躺椅和茶几,就别无其他了。桌上摆着几本书,凑近一看,赫然是《易经》、《易传》、《老子》、《庄子》等等——而且都是线装本。进的里屋,阿宽招呼我坐下之后却也不管我了。拾了个骨牌凳端坐在书桌一角,摊开了一个笔记本,握了一支圆珠笔,竟然凝神坐正仿佛在等什么。我刚张口,阿宽却朝我做了一个“嘘”的手势。莫名其妙,只好和阿宽一样,屏气凝神坐在了太师椅上。
“哈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张神仙;这位是我们王副主任!”声音听起来有些熟,哦,不是二叔办公室的办事员小李么。那么,王副主任呢?莫不是……
“咳!小李,你到山下去等我,我跟张神仙讨论个事体。”
“好嘞!张神仙、王主任,你们谈!你们谈!有事体喊我,我马上就到!”
“腾腾腾……”
外屋好像剩下了两个人。
“哈哈,王主任,放心!里屋只有我侄儿小鬼头阿宽!”张师傅声音陡然提高了许多,“阿宽,泡茶!”
阿宽应了一声,“腾腾腾……”跑了出去。
“哈哈,张神仙多心了,我只是看看你的房子!”
“老百姓的房子,王主任见笑了!”
“哼!蛮好!满符合张神仙的身份。”
“客气、客气!王主任请坐,请喝茶!”
说话间,阿宽跑回里屋,握笔、端坐、凝神……
“恭喜王主任!”张师傅忽然说道。
“嗯?张……张神仙?你不用上身的么?”
“哈哈!雕虫小技,怎么敢在你面前用呢?你再看看,我供奉的神仙是哪位?”
“噢?……哈哈哈,咳咳咳,不愧是张神仙!”王主任似乎是吃了一惊,随即问道:“张神仙这话语说得不对,我如今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来喜事?”
“呵呵!当官未必是好事,不当官也未必是坏事!沉沉浮浮、起起落落,许多了不起的人物都有这种经历,王主任,你说对不对?”
“哈哈哈,张神仙简直是活神仙么?那么,我眼前这桩事体到底是坏事还是好事?”
“嘿嘿!王主任,有些事体说破了就不灵光了,信又不信由着你!据我来看,你这桩事体一个月之内见分晓。吉中带凶,凶中有吉!”顿了一顿,张师傅似乎喝了口茶,“阿宽,到隔壁柜子里第三隔拿一道黄符过来!”
外边说的玄乎,里边的阿宽记得认真,看着看着,我的背脊竟有一股子冷飕飕的感觉——如果每一位当官的来问张神仙的事体,这一个小小的本子都记载了,怎么还了得?如此秘密的事体,张师傅为何不让我回避?
外屋,张师傅似乎还在嘱咐王主任什么事体。不一会儿,传来两个人客套辞别的声音。
里屋,阿宽似乎有点兴奋,小声说道:“徐……徐老师,师傅要收你做徒弟了。”
“收我?徒弟?”闻听此言,我真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正待细问,却听得张师傅敲门:“阿宽,开门!元武来叫元朗嘞!”
屋外,天还是那个天,院子还是那个院子,但我分明有一种晕乎乎的感觉。
元武催促着我,说道:“元朗,稍微走快一点,元官找我们商量大事体!”
与张师傅匆匆告别,张师傅说了一句话,声音很轻却很清楚:“呵呵,不急不急,你就要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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