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山 第二十三章 马脚

秦碧落摸来摸去，也没找到那支竹筒。

怎么办？可汗他——

“你是在找这个吗？”张皇失措间，门外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

她一惊，抬头——

“殿下?您在这做什么？”

那个女人的手里，握着一支碧绿的竹筒，正和她找的那支一模一样！

“请殿下把它还给我！”

秦碧落的双手渐握成拳，目光却一刻也舍不得从她手心里的竹筒上挪开。

那是她以心头血日夜悉心养着的蛊虫，更是她和远在南蛮千里之外可汗夫君的唯一联系！

“呐，给你。”昭华公主看出了她的紧张，也不为难她，反而走到她面前来蹲下，大方的将竹筒递给她。

秦碧落从她手中接过竹筒，小心翼翼的打开盖子来——

里面手指粗细的胖蛊虫，已经缩成了一团！

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颤颤巍巍的自枕下拿出一把匕首来，眼睛都不眨的就向着自己心口刺去！

“碧落！你这是做什么！”她的举动吓坏了昭华公主，扑着就要向前拦住她的动作。

“让开！别打扰我和夫君！”秦碧落此时也顾不得伪装，一脚就要将昭华公主踢开。

如果说先前她还是疑心的话，此刻她什么都明白了。

这个昭华公主，早已知晓一切。

那她，也不用伪装什么了。

所幸昭华公主也是个习武的，身子虽然有些虚，却也是成功避开她这不算重的一击，稳稳当当落在地上。

一滴、两滴、三滴……昭华公主眼睁睁看着眼前的人如同一个疯子般，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滴下心头血来，试图唤醒那只蜷缩的虫子。

“没用的。”昭华公主出声劝她，“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你对它做了什么！”联系不到夫君的秦碧落变的疯狂，一瞬间的爆发力使眸色被撑回了原色——浅浅的碧绿。

“你果然，不是碧落。”虽然之前就有发觉，知道真相的这一刻，昭华公主的心还是忍不住隐隐作痛。

原先还抱有一丝期望，心想哪怕碧落被人收买也好，只要她活着就行。

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碧绿，自她记事来就陪在她左右一声一声唤她“殿下——”的少女，在落水之后，就死掉了。

“我要是想对它做什么，又何必放过你呢？”

蹲在地上的女子站起来，皇家的威严自她身上弥漫开来。

秦碧落被问住了，昭华公主的样子，可不像是才发觉自己的异常。

在她印象里，昭华公主似乎一直是个软绵绵的性子，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聪明强硬过，也就容易让人忽略了，她原本也是皇家血脉，自幼在残忍的后宫长大，身上，更是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平静下来的秦碧落收好蛊虫的尸体，站起来，同样凝视着这个聪明尊贵的女子。

“从你代替了碧落的第一天起，确切的说，是从你和莫招遥目光交汇的时候起。”

秦碧落一惊，似乎是惊异她竟然发现的是这般的早。

“为什么?”她自认自己的伪装天衣无缝，不然以秦淮遥谨慎的性格，定是不会让她来李代桃僵做内应的。

“你很聪明，时机也把握的刚刚好，趁着碧落落水装失忆。可你忘了，碧落伺候了我十几年，她的一举一动，我再也清楚不过了。甚至于，有时候她一个眼神，我就能明白她在想什么。”

“不可能！我可是在府上盯了她三个月，她的一举一动，我都能模仿来！”

“是，但是她的情感，你模仿不来。”

昭华公主展颜一笑，她本就是极美的女子，此刻微微一笑，更是美的醉人，“碧落待我，如同长姐，那是一种亲人般的呵护；而你，看着我的目光却是怜悯。”

“当然，仅凭此还不够我怀疑你的理由，因为人是会变的。真正让我开始怀疑并暗中调查你的，是你看莫招遥的眼神——”

“你恨他。”昭华公主朱唇微启，轻而易举的道出秦碧落深藏心底的秘密。

“什么都可以骗人，唯独眼神不会。这是我在后宫生活多年，那些妃嫔教我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了——”秦碧落的眼睛微微眯起，偷偷将匕首牢牢握在手中，准备乘昭华公主不备，给她一击。

“收起你那些下三滥的招式！”秦碧落只觉手臂微微一麻，匕首就从手中松拖开来。

“我武刀弄枪的时候，你还在你娘怀里哭着要她抱呢！”

秦碧落自知不是她对手，只得按兵不动，且听对面那女人要做些什么。

“我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昭华公主的下巴微微扬起，神色清淡的眸中似有蔑视众生的傲气。

“什么?”

“带洛姬走。”

“呵。”秦碧落笑了，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对着昭华公主，她扯出个狠狠的嘲笑来，“你可知，你那好夫君，刚刚也要我带他的宝贝女儿离开这里?”

“我知道。”昭华公主比她想象中要镇定许多，“所以早些才拜托你照顾好洛姬。”

“你凭什么断定我会帮你?”秦碧落极不喜欢她身上的那股傲气，和秦淮遥如出一辙，话一出口，就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

仿佛世间所有，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做的。”

“那你可想多了。”秦碧落终于抓住话头来埋汰她，“我夫君被秦淮遥，也就是你那个所谓的夫君莫招遥下了剧毒，所以我才会任他摆布。他可是许诺过我，等我带着他女儿回到南蛮，就给我夫君的解药。”

“你觉得，他真的会给你解药?”昭华公主看着她，美目中皆是讽刺，“一个丧尽天良的禽兽，会好心到乖乖给你解药?”

“别天真了！你以为，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他还会留你们一家活口?”

“你还真以为这虫子是怎么死的?”昭华公主逼近她，“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在你们今晚见过面的地方捡到的！”

“这虫子是被谁弄死的，弄死它又为了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罢！”

“你住嘴！”秦碧落实在不愿想下去，在她的心底，一直有一个梦——只要她乖乖听话，秦淮遥就一定会放过可汗的！

可是，她比谁都清楚，她的大哥，是怎样一个狠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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