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爵 第三章 无头鬼画

昨天晚上实在是喝得太多了，三宝现在都想不起来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自己怎么回来的都忘记了。

窗外刺眼的阳光穿过破旧窗棂上的孔洞，如白色的鬼魅，跳跃着跑进屋里，照亮了这个阴暗的房间。屋内脏乱不堪，各种酒瓶和烟蒂随处可见，墙面上的白色涂料因为年岁长久变得有些发黄，甚至脱落。

床上各种各样的衣服堆积如山，近看三宝和大炮，昨天晚上肯定是上床之后随便扒拉了一个地方倒头便睡，三宝已经醒了，而大炮则埋在一堆衣服中倒头大睡。

司令就显得干净很多，不愿跟他们俩同流合污，一个人睡在外屋的单人床上。

三宝揉揉眼睛，还有些醉意朦胧，勉强起身，摸着有些迷迷糊糊的脑袋，口渴难耐，转头看了一眼大炮，无奈的摇头笑了笑。

三宝从床上下来，胡乱趿拉上一双拖鞋，推开门出去找水喝。

一开门，他猛地一惊，顿时觉得脑袋“嗡”得一声，瞬间酒醒。

只见外间的房子正中央里挂着昨天晚上的那幅泛黄的古画，在阳光的照射下，画里无头的古人更加瘆人阴森，给人一种无形的恐怖之感。

听见有人出来，画的另一边探出一个人头，是司令，拿着一个放大镜放在自己眼前。

司令姓司，名令元，众人觉得叫他的名字太费劲，还不如叫“司令”来的简单，更重要的是霸气外露，于是，他的名字慢慢成了司令，后来竟然极少有人知道他的全名。

司令跟三宝同村，算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发小，别看他平日里不太爱说话，但是脑子却转得飞快，因此，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个三人组合的幕僚和军师。

司令的脑袋聪明是出了名的，以前刚上中学的时候，别人还在努力啃着初中课本，他却早早的自学完成了高中的所有课程，这在当地尤其是他们的小村庄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其实，司令是完全有机会考上大学的，但是那时十七八岁的年龄，正是玩心疯长、讲义气的青春岁月。三宝脑子从小就笨，初中没考上就早早辍学了，因为三宝从小就是孤儿，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辍学之后的三宝不学无术，整天在村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更要命的这家伙一片贼心，只要村里丢了东西，都会第一时间想到三宝，但是众人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这样由他去了。

司令倒是考上了高中，听说考大学要远离村庄，远离三宝，这家伙竟然因为哥们义气，偷偷从高中退学回家了，说是要跟三宝共进退，同生死，一起闯荡江湖发大财，结果大财没发着，却潦倒至今。

但是不管怎么说，司令这小子脑袋就是活泛，学习能力强，前几年不知道从哪里迷上了古书，从去年开始又迷上了文物，天天戴一副眼镜盯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古物，三宝是很希望这小子能找到点值钱的东西，让他们三个人大发一笔，否则再这样下去，三个人估计真要饿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眼前这幅画，三宝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总感觉心里疙疙瘩瘩，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喘不上气来。

他一下子把画从房间的晾衣绳上拽下来，扔到一边，气呼呼地冲司令说道，“你疯了，大早上的不睡觉，弄一副无头无脸的破画吓唬谁呢，老子都快被你吓死了。”

司令没有接话，瞪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盯着三宝，昨天晚上他一晚上没有合眼，如走火入魔一般。

三宝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去外面撒了一泡尿，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一支烟点上，冲着司令的面门吐一口烟，笑着说道，“你傻盯着我看干嘛啊，难道我脸上也有画不成？！”

司令就像着了魔一般，死死地盯着三宝，看得三宝浑身不舒服，“三宝，你跟我说实话，你昨天晚上喝酒讲的那个道士的故事，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切！”三宝吸了一口烟，有些轻蔑的说道，“我三宝从来不撒谎，大炮不信就罢了，特别是你，还自诩为学者，**通今，无所不知……算了，不说也罢，真理从来都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谎言却遍地都是……”

“唉，对了，你今天犯神经还是怎么了，这都快中午了，不想着到哪里搓一顿，怎么问起这些事来了？”三宝掐灭烟头，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叹了一口气说道，“中午去村西老锄头那里炒只鸡吃吧，我把大炮喊起来，昨天我看老七家的那只公鸡就在村后的芦苇荡子里，一会儿去收拾了它……”

“我再问你一遍，昨天晚上的那个故事是听谁说的？！”司令仍然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满脸严肃。

三宝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有些不耐烦了，摆摆手道，“还怎么听谁说的，这是我们家祖先的真人真事好不好，你快别啰嗦了，今天真犯神经了啊……大炮，起床了，咱俩捉鸡吃去吧……”三宝冲屋里仍在熟睡的三宝喊道。

司令连忙起身打住，拾起被三宝打掉在地上的画，铺在地上，然后把放大镜递给三宝，“你看看……”

三宝有些摸不着头脑，若无其事的拿起放大镜，在画上看来看去，刚开始他脸上还有不屑的表情，但是表情逐渐严肃起来了，看到最后竟然面如死灰，冷汗直流，没等他全部看完，他突然扔掉放大镜，跌坐在了地上！

三宝发现，画中描述的情形就是他将的那个故事！

但是画中的每个人，都没有头！！

三宝呆呆地坐在地上，一言不发，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外面的天空，过了好一阵，抽了几支烟，他才缓过劲来，但是脸色仍旧有些苍白，嘴唇似乎还瑟瑟发抖。

司令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只能听见隔壁大炮的呼噜声和房子外面偶尔传来的鸡鸣鸭叫声，时间似乎有些凝滞了。

三宝转过头看着司令，长舒了一口气，猛抽了一口烟，面部的表情复杂而难懂，似乎非常无奈的说道，“司令，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