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剑天涯 第十五章 久别重逢

蓝雨轩连连点头。

黄夫人看着蓝雨轩，喜形于色，只是抚着他的头发，连说“竟是这般大了。”

良久。

“雨轩哥哥？”仍是怯怯的声音，便一如当年。

蓝雨轩收了眼泪，见那少女正看着自己，起身道：“苏苏！”

苏苏伸手扯着蓝雨轩的手，撅起小嘴道：“真是雨轩哥哥！你去哪了，这些年也不来看我和妈妈，妈妈经常提起你呢。”神态甚是亲近，竟无半点生分。

蓝雨轩心下感动，道：“这些年一直便在西域不得回来，我也时时想着你和姨娘。这不一回中原便来汉中了。”

黄夫人见二人仍是当年模样，取笑道：“这么大了，还拉着雨轩哥哥，也不害羞。”

苏苏愣了一下，便如手中握的是快烧红的碳般，赶紧放脱了手，羞的满脸通红，转而拉住了黄夫人的手娇声道：“妈妈。”声音拉了老长。

黄夫人又问起蓝雨轩这么年的情况，蓝雨轩便从被郑鹏挟持去昆仑山一一说了，只是隐去了木盒一节。

黄夫人突然正色道：“岭南的齐掌门近来四处寻你，我得了消息，便使人去查探。据查你二叔如今就在岭南万山派。”

蓝雨轩心知黄夫人必是因此事与己有关，才会使人去查探，心下甚是感动。又听竟是有了二叔的消息，忙道：“我二叔在万山派？”

黄夫人道：“确是在万山派。你二叔与齐震相识吗？”

蓝雨轩道：“二叔从未提过什么万山派，多半不识。”

黄夫人道：“那你是否结识过万山派之人？”

蓝雨轩道：“我这七年多来一直便在西域，更是不识万山派之人，便是万山派，也只是昨日在客店才听人提起。”

黄夫人眉头紧皱，过得片刻才道：“那倒奇了，我使去查探之人回报说你二叔虽是无甚危险，却似是被万山派关着不得自由。怕是打了诱你前去的打算。只不知是何缘由，以万山派的名头，竟行此折节损誉之事。”

蓝雨轩听了，猛然想起那盒子之事。难不成郑鹏便是那万山派之人？沉吟良久，心道如今盒子左右已经不在身上了，便说了也无大碍。便把木盒之事说与黄夫人听了。

黄夫人也未听过郑鹏其人，问陆离，陆离也说未听过。

黄夫人道：“万山派既是抓了你二叔，寻你总不是什么好意。你自己作何打算？”

蓝雨轩道：“二叔既在万山派，那也容不得我不去了。”

黄夫人又沉思了片刻道：“不可大意，前几日听我爹说如今武林暗流涌动，不可不防。你可还记得几年前咱们在西安道上遇到的黑衣人吗？近几年已有十余位成名的好手被杀，动手的均是一身黑衣。听爹说，这个势力恐怕所图不小。只是始终未有人摸到这些人的底细。不然便让三哥同去，有他在，我也放心。”转而对陆离道：“三哥，你看该当如何？”

陆离看了眼蓝雨轩，微微点了点头。

蓝雨轩见有陆离同去，也甚是安心。忙向陆离道谢。

不想苏苏忽道：“娘，我也想去。”

黄夫人道：“别胡闹，你雨轩哥哥是去救他二叔，你跟着万一误了事，你怎么向你雨轩哥哥交待。”

苏苏拉着黄夫人手又摇来摇去，撒娇道：“娘，你便让我去嘛，我保证听陆叔叔话。”

黄夫人仍是不允，苏苏已是眼圈见红，只是拉着黄夫人手撒娇乱摇，大大的眼睛看着蓝雨轩，盼他帮忙求求。

黄夫人被纠缠不过，看向陆离，见陆离微微点头，拉过苏苏的手笑道：“好了好了，去便去了，一路可不准胡闹。别误了雨轩的事。”

苏苏顿时大喜，缠着黄夫人又亲又笑，哪还有适才眼泪险险便要落下的委屈模样。

由于蓝雨轩急于救出二叔，三人翌日一早便启程。这次却嫌马车太慢，是以三人均是骑马。

蓝雨轩见苏苏马上竟然也挂了刀囊，心道这丫头竟也练得武艺。三人行了半日，蓝雨轩见苏苏脸色晕红，想是半日马程，已是极为辛苦。见道旁有茶棚，便招呼陆离苏苏下马休息，吃些东西。

陆离一路甚少说话，便只是蓝雨轩与苏苏二人闲絮别后情形。蓝雨轩这才知道，原来黄夫人自当日来至汉中，便未曾回过万全。只是苏苏也不甚清楚为何，只说当年打仗，他父亲便在军中，与皇帝一同被蒙古人抓了，她们知道消息便一直住在汉中，她还哭了几场。后来未过半年，蒙古人却不知为何又将皇帝放了回来，他父亲也随之回来了。只是回来后他父亲却传信让她们不要回去，黄夫人对她只说回去怕有危险。详细的她却也是不知。

蓝雨轩也与她说了自己在西域的见闻，冬日冰封的査灵海，深春满是野花的星宿海，一望无际的草原。苏苏听的艳羡不已，便嚷着要与蓝雨轩同去西域，见识见识西域的绝美风光。

便此一路说话，行了十余日终于进了太平府地界儿。万山派便在太平府南的浦龙山。

此时已是腊月，浦龙山却仍是郁郁葱葱，不见凋零气象。山势连绵，望之不尽。果然配的上万山之称。

山道上三骑缓驰而上，正是蓝雨轩一行。待得赶至万山派，已是午后。

陆离上前递了名帖，只道是风雷庄陆离，却未提蓝雨轩之名。

少顷，便见一人出得门来，人尚未至，已双手抱拳为礼道：“在下万山派杜全，久闻汉中铁手大名，未尝谋面。今日一见，果然胜似闻名。”

陆离亦抱拳道：“久仰。”

杜全仍是抱礼未收道：“贵客亲临，鄙派掌门本该亲来相迎，奈何前日掌门被宵小暗袭，不便走动，还请陆先生勿怪。”

陆离道：“不妨。”

杜全忙侧身让了几人入内，只见正屋的太师椅上正坐了一人，五十岁上下，儒生打扮，相貌甚是不凡。只是面色稍显苍白，想来便是那万山派掌门齐震了。

那人见几人入内，缓缓站起，作揖道：“在下齐震，贵客远来未能亲迎，还望陆兄包涵。”

陆离行礼道：“好说，以齐掌门武功之高，却不知为何人所伤？”

齐震请众人坐了，又着人奉茶，才道：“便是那黑衣蒙面之人，说来惭愧，拼着重伤，却也未能留下一人来。但也小有所获。”至此竟是住口不说，端起茶碗，慢慢品着。

陆离见他做派，心下不喜，也自品茶不语。

齐震见陆离如此，也不着恼，却不再谈此事，转而道：“这二位是？”问的自然便是蓝雨轩与苏苏。

陆离冷冷道：“舍侄与侄女，跟了出来见识见识。”

齐震赞道：“果然是人中龙凤，古圣之地，确是人才辈出啊。”

蓝雨轩见二人只是闲聊，心下正着急，便听陆离道：“在下前来，却有一事相求。”

齐震道：“陆兄请说。”

陆离道：“听闻齐掌门请了张姓之人在山上做客，可否让在下一见？”

齐震肃容道：“不知陆兄与这张成如何相识？”

陆离道：“不识，不过在下受故友所托，不知可否？”这故友自然便是黄夫人，他不屑撒谎，如此说确属实情。

齐震面露难色道：“既是如此，见上一面原也无妨。只是张成近日身子染恙，却不知他愿不愿见。”

蓝雨轩听得二叔染病，虽知多半是这齐震的托词，却也心下着急。只是陆离既不说明自己身份，想是自由打算，他也不便开口。

陆离岂会不知他这推脱之辞，眉头微皱，却是不愿再说，示意蓝雨轩接口。自己继续低头品茶去了。

蓝雨轩会意，起身行礼道：“见过齐帮主，晚辈蓝雨轩，多谢齐帮主多日来对家叔的关照，还望请出相见。”

齐震见他自称蓝雨轩，看年纪倒是不错，只是这蓝雨轩又怎会与陆离作了一路，陆离可不是好相与之辈，又是那风雷庄之人。莫说是他齐震，便是整个岭南，除了剑痴秦逸，还有谁敢惹到风雷庄头上。便是二十年前，敢在风雷刀黄博远面前出手之人，亦不过五指之数。如今后起小辈，甚至都未听过黄博远其人。

转念至此，齐震心道幸喜如今尚未撕破了脸皮，唯一不明的便是这蓝雨轩倒不知是真是假，若确是其人，便做个顺水人情便罢。至于以后嘛，哼哼……

此时也不及多想，便道：“陆兄，适才说道这少年乃是你家侄儿，确怎又自称蓝雨轩？非是在下见疑，只是……”

陆离道：“可唤出张成，一见便知。”

齐震也已是信了八成，着人带张成过来。

少时，张成走进厅来，见齐震在座，忙上前行了礼，眼睛却是看着蓝雨轩，未曾有一瞬移开。想来已是看出了些端倪。

蓝雨轩相隔数年，如今陡见二叔，只见他比分离时显老了甚多，头发都已斑白，面容比之当年更加黝黑，想是数年来过的甚是艰辛。

一时高兴、激动、心痛等等诸般情绪纷至沓来，泪流如注，上前两步拉着二叔的手道：“二叔！雨轩来看你了！”说完已是语音颤抖，无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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