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十二天 第二章 跳窗

大概下午四点半左右，小善和胖子终于抵达了小善家所在的棉三小区，这里是老小区了，房子老旧，住的尽是一些老年人或者租客。你应该能够想象这里的治安和环境，各种歪斜自建房和没有执照的小商贩毫无违和感的错落在小区里。小善和胖子两人一路踩着滑板来到单元门口，蹬蹬蹬上了楼。

小善家在四楼，不算高，但也没有电梯。到了四楼门没有上锁，开着一道缝隙，小善用两根指头轻轻一推，门便执拗一声开了。这时候胖子才从楼梯爬上来，他满头大汗，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像往常一样略过小善直接挤进了房门。可是当胖子进门之后，才发现，房间里四处乱糟糟的。

胖子随口骂了一句：“靠，这谁干的？”

小善却没有进屋，他左手抱着滑板，右手对胖子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表情紧张。

小善：“嘘！”

杂志、光盘、水杯、桌布等等一系列东西都七横八横地躺在地板上，而窗子开着，风吹动窗帘，影子在地板上晃动，一切都非常安静，竟然也不见小善母亲的身影，爷爷的轮椅背对着房门，从两人的角度看上去像是没有人。胖子突然意识到，这房间可能不对劲，他回头看了看小善，又看看空荡荡的房间，有些害怕，立马打了个冷颤退回到门外面。

小善此时的表情依然非常紧张，他上前一步，朝着屋里再次看了看，这时候屋里好像传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小善探头细细听，结果声音消失了。小善还是决定进去看看，可是胖子似乎有些不愿意。小善把滑板攥得更紧了，便小心翼翼里走。胖子呆立在门口，可是当他回头看一眼阴凉的楼道，顿觉这里似乎也不太安全，他紧走了两步跟上小善。

里屋又开始吱吱作响，小善想过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两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尽头的那个房间，而电视机前的轮椅却猛地转过来。小善和胖子被吓坏了。而两人做出的反映迥然不同，两人同时转身尖叫，小善高举着滑板准备做一番抵抗，而胖子却慌张中掉落了滑板，并向后退，结果被绊了一跤，双膝弯曲整个人跪下去，巧的是，胖子居然跪在了滑板上。

“妈呀……”

胖子跪在滑板上还不算完，滑板带着胖子直接冲向了开着门的冰箱，胖子的头竟然扎到冰箱里去了。轮椅上坐着的是小善的爷爷，爷爷很瘦，疯疯癫癫地，精神有时候不太好，那几根白头发胡乱挣扎在那油亮圆滑的头顶，脸上皱痕不少，但就是这样的爷爷有时候才会一惊一乍，吓人一哆嗦。爷爷坐在轮椅上看向胖子，一边拍手一边狂笑着。而小善则对出洋相的胖子表示出一脸的嫌弃。

这时，刚才有些微动静的里屋，发出了“duang”的一声响，小善这才收敛情绪扭头看向里屋门口。爷爷却不知为什么再次发笑，小善示意爷爷小声点儿，爷爷也非常配合得做了一个小声的手势。小善便举起滑板继续往里走。

先出来的不是任何人，而是几幅大相框，相框摞在一起，一下一下被推出来，很有重量感的样子。上面覆满灰尘，模糊中可以看清上面但是素琴和郑卫国的婚纱照，非常具有年代感。紧接着推照片的人出现了，原来是素琴，不过照片上的素琴年轻漂亮，而推照片的素琴身材已经臃肿走样，灰头土脸。素琴扭头看向客厅里的小善。

这时小善终于放松下来，说：“妈？”

“快来帮忙！”

小善把手中的滑板找个地方放下，赶紧上前去给素琴帮忙。

素琴看见了客厅里被冰箱卡住的胖子。

素琴问小善：“那是胖子吗？他怎么了？”

胖子双手按住冰箱侧面使劲儿拔自己的脑袋，最终出来的是一张沾满冰渣的脸。可是胖子把冰箱弄得左右晃动，冰箱顶上放着一盘苹果，果盘也随之晃动，苹果一个个滚落下来，砸在胖子的头上，胖子被砸晕了，还有一些汁液溅出。胖子面露难色，他转转眼珠看看自己脸上的冰碴儿，用舌头一舔，咂摸咂摸居然品出了冰沙的味道。

胖子遇到吃的，就全然忘记了其他的事情。

这边，素琴所在的房间其实是用来做储物间的地方，房间里杂乱的摆放着各种闲置物品，和胡乱堆砌的箱子。两人归置好后，便转身回来抬这几个相框。胖子这时也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过来准备搭把手。

“阿姨，我来吧！”

三人一起将相框抬到一边，靠在墙角处。胖子拍扫拍扫手上的灰，发现了一个木制箱子，箱子的盖子并没有盖好，胖子径直走过去，他根本不在乎这里乱不乱，而是想看看里面放着什么东西。胖子掀开木头盖子，发现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表，看起来和市面上的差不多，但表内部的机械齿轮清晰可见。胖子不禁拿起一块来端详，他简直没有见过这么炫酷的手表，便戴在手上准备试试。

“限量版吧！没见过呀！”

胖子说着用手摩擦表盘。

小善看了胖子一眼，说：“行了别瞎弄了，都是我爸的东西。”

胖子听小善说完也根本不想摘下来，还一面对着表盘哈气，一面拉住衣角使劲儿蹭干净表面上的东西。

“你看这土！我帮你去我二叔的表行做个保养吧！”

小善看都不看胖子一眼，自己收拾杂物。胖子看了看小善不乐意的样子，故作大方准备摘下手表。

“好吧，好吧，我有手机就够了，反正戴表也没用。”

不知怎的，表带越拉越紧，胖子急的直冒汗。

“唉？这是怎么回事？”

胖子还在挣扎。小善其实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块表会无法摘下来，他认为胖子只是贪玩儿，不肯摘下而故意表演给自己看的。

胖子继续嘟囔着：“真邪乎唉，下不来了。”

爷爷此时已经站到了储物间的门口，表情严肃，神神叨叨地指着小善。

爷爷开口说话了：“他们正在盯着你。”

爷爷躲到们一边看着里面，然后又躲起来，他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东西。

而此时的素琴也拎着东西进入储物间。小善帮助胖子正在挣脱开那只奇怪的表。三个人各自忙着，谁都没有注意到爷爷的话，他们以为爷爷可能又是在说疯话了。

素琴说：“你俩到外面弄去。”

小善和胖子走出储物间，而爷爷还站在门口，素琴拉了拉蒙在杂物堆上的布，然后环视四周，转身也走出储物间。他拍打身上的灰尘，锁好门。

胖子和小善就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来两人真的是经过了一番努力。胖子晃了晃手腕上的手表，然后摊开另一只手表示没办法的样子。小善也觉得麻烦，便推了下胖子。

“行了，你先戴着吧！”

素琴一边锁门，一边小声念叨着，不知是在说给小善和胖子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

“你说这贼跑到储物间来干什么，弄得乱七八糟的。”

胖子听到了素琴的话，搭话说：“丢什么贵重东西了吗？”

素琴有些无奈地说：“里里外外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

素琴一边说着一边把露出一个角的存折往裤子衣兜里掖了掖。

小善到时没注意到，他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一边问：“报警了吗？”

素琴回答：“应该快到了。”

大家也随之进入小善房间。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已经把轮椅移到了这里，他坐在轮椅上在一处原地打转，挡住了素琴的去路。

“爸，您就别在这儿添乱了行吗？”

素琴把爷爷坐的轮椅推开。不知爷爷究竟是不是故意在这里打转，总之，在素琴移开爷爷的轮椅时，猛然发现了地上那块特殊的灼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