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恨九丈崖 第二十一章 萍水相逢

京杭大运河岸边，杨柳轻飘，蓝天如洗。

这里有几家店铺，十几辆插着镖旗的镖车停在路边。路边有卖枣的、卖鸭梨的七八个小摊，还有卖罗圈烧饼的铺子。有一家店铺酒旗高悬，门前摆有五六张桌子。

时值午时，正是吃中饭的最佳时刻，铺子里外都坐满了食客。有些像镖客打扮的人没有座位就坐在镖车上面，吃着羊肠子，啃着驴肉火烧！

水飏也在这里。他坐在靠西北边的一桌，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他面前摆了一大盘驴肉火烧和罗圈烧饼，一大盘红烧鱼，一大碗羊肠子汤。他喝着酒，吃着菜，不时东张西望！

水飏邻桌也有五六人在吃喝，有一人在问他右边一位四十开外的汉子：“爷，沧州快到了，是走威武镖还是仁义镖，还是偷镖？”那汉子回答道：“按江湖规矩，镖不喊沧。也就是说要降下镖旗悄然而过，我真有点不愿！”问话的那位道：“爷，咱们就走威武镖。拉贯顶旗，锣打长槌，亮开嗓门喊号子，亮亮镖威行吗？”

“那不就坏了江湖规矩了吗？”

“咱们万通镖局十来年在南方走镖，哪一回降下过镖旗？这第一次来北边就要向人低头，那岂不灭了万通的威风！”

“好！就走威武镖，此时不扬名立万更待何时！”这位汉子说完就干了一杯。

这些话全被水飏听见了，他对这些人很反感，因为水飏是沧州人！他看了几眼邻座的镖客们几眼，心道：“你这几个有多大能耐敢到这里来耍狂，小心点，兔崽子！”

水飏是从德州碰见白如雪得知李雪菲的消息后，一路奔波，风雨兼程来到这里的。一路上他晓行夜宿，有时错过了宿头，就在运河岸上的茶亭中睡一宿，第二天又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今天来在这里，梦想着要与他的李姐会面了。他很高兴，一只脚踩在板凳上，端起酒碗灌了一口，抓了个驴肉火烧啃起来！

马铃叮当，一匹桃花健马驰来。马上人到此勒缰下马，将马儿拴在柳树上后，东张西望找吃饭的座位。这人瞧见了水飏这－桌还有位子就紧走几步，对水飏笑笑，说了声劳驾后就坐到了水飏的左边。小二跑过来侍候，这人要了碗羊肠子两个驴肉火烧后就埋头就食了，看来此人有些饿了！

这人穿了件天蓝色的长衫，粉面朱唇，杏脸桃腮，是那种姑娘－见就喜欢的俊公子，可水飏对这人就有些讨厌了，因为他胆敢来抢水大爷的坐位！起先有几人也想来坐，水大爷一瞪眼，那些人一见水大爷的个头就吓走了！这个人一来，不知为何水大爷没有瞪眼，待人家坐下后，想瞪眼，一看，人家斯斯文文的也就算了，只在心里说了句：讨厌鬼！

这人吃了半碗羊肠子一个驴肉火烧后，要了一罈女儿红美酒，慢条斯里饮起来。他不时瞅瞅水飏，他这些动作被水飏发觉丁。水飏心想：我有什么好看的，既不是潘安也不是宋玉，你才好看呢小白脸一个！

那个人对水飏说话了：“喂，大个子，请问到沧州还有多远？”水飏没有回答因为他不知道这个小青年在问谁。小青年见他的大个子没回话，用筷子敲了敲水飏的碗：“大个子，在下在请问您呢！”水飏这才知道小白脸在问自己，说道：“再过去十来里就是河间府管的沧州了，听您口音是南边的人吧！”

“在下是南京人！”

“南京有没有个神剑山庄？”

“有，那个山庄挺有名的，当朝永淳公主的干女儿朱永就是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呢！你干吗问这个？”

“最近江湖传言：神剑山庄的大小姐因为杀了很多倭寇立了功被封为银庄郡主。喂，你认得她吗？”

“不认得，听说过这位大小姐。人家神剑山庄是武林世家，名声显赫，我们这些人怎能沾上边，你认识那位大小姐？”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微微笑了笑，有点调侃的味道。老实巴交的水飏哪能听懂这些弦外之音，说道：“你看我这付样子，－个种田的，打鱼的能认得好远好远那位南京的大小姐吗！”

水飏笑了，那位小白脸也笑了！

走镖的爷们吃完中饭启行了。水飏现在对那个小白脸有好感了，因为小白脸是他李姐的故乡人！他对小白脸道：“小兄弟，前面就是沧州，我大个子先走－步了！”说毕跟着走镖的那伙人走了。小白脸一个人喝了－阵闷酒后付帐上马启行。他好像没有什么事，任马儿慢慢走，自己东张西望似乎在浏览沿路风光呢！他大约走了半个时辰，突听前边传来兵器碰击的声音，小百脸－惊，一磕马肚，骏马飞驰！

他来在了一座树林边，看見水飏在揮手招呼他，他立即勒马，在马上问：“大个子，有什么事吗？”

水飏告诉他林子里有人在打架，要他别去看。他问水飏为何不能去看，水飏说－伙走镖的人得罪了沧州人，因此有滄州人来找麻烦。他又问因何事得罪了沧州人。水飏告诉他，江湖上有个规矩，镖不喊沧，可这伙镖客经过沧州还是一路叫喊他们镖队的名号，升了贯顶旗。这是不按江湖规矩行事，为什么？那还不是认为自已天下无敌，沧州的武林人物算什么！这不招惹人家么，如果把镖旗收起来，不敲锣，悄悄过境，谁还敢来找事！水飏道：“小兄弟这些镖客自讨苦吃能怨谁！你说是也不是？”

“小兄弟”耸耸肩：“大个子，我们去看看，瞧瞧热闹！”

“别去为好，人家躲都躲不嬴，你还要粘上去！”

“哎呀！看你虎背熊腰，顶天立地的样儿怎么胆小如鼠！你不去我一个人去！”

“小兄弟，我怕你丢了小命，特地在此等你的，你去沧州还有－条路我带你去．出门在外沒事别找事，这和胆小沒关係！”

“小兄弟”沒听他的话，拉马欲骑。水飏阻止他道：“我看你是南京人，我对南京人特有好感才劝你的，要不关我屁事！”

“大个子，你对我特有好感？我对你也特有好感呀！我这个人喜欢看热闹，走吧，你这么大个块头，谁敢欺侮你！你能拳打南山猛虎，能足踢北海蛟龙，走吧！”

水飏被人家瞎吹捧一顿后，心里很舒服，说道：“小兄弟，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你那条命比我这条命值钱多了，走吧，让你看个够！”

水飏胆气橫飞，他怕过谁！

“小兄弟要骑马，水飏要他步行，说这样可以悄悄接近斗场比较安全，“小兄弟”听了他的话，牵着马。水飏拉着他利用地形地物弯腰驼背向林中走去。

近了，近了，二人躲在一株大树后偷看。

斗场中杀得难分难解，那一伙镖客虽然人数比对方多得多但却被对方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还手之力了，形势非常不妙！水飏面带怒容对他身旁的“小兄弟”道：“喂，和镖客们交手的不是沧州人，是七八个倭寇！”

“小兄弟”道：“倭寇是什么人物？是白道还是黑道！”

“哎哟，你真是孤陋寡闻，连倭寇是什么东西你都不知道！这伙人是从东瀛来的，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头上长瘡腳上流浓坏透了！我干娘就是被这些倭贼杀死的。喂，你不要动，看我去消灭这几个王八造的杂种！”

影儿一闪，水飏出击了，像一只猛虎扑向斗场！一个倭贼正向一个镖客劈出要命的一刀，水飏飞起一脚踢中那小子手腕，刀被踢飞！水飏飞身，抓住了刀，在空中－个大旋身，刀罡闪动横扫倭贼！

观战的“小兄弟”好高兴！他的大个子好生了得，是个有几刷子的人！他手痒了，抓起地上几粒小石子，一闪身，接近斗场边沿。

好快的身法！只见他手一扬，有几个矮贼抱着头哭叫：哎哟！哭得跳足！

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水飏刀光闪动，几个矮贼血溅血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