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抓鱼人 第2章 美女作家

李鱼显然很讨厌自己的神经病，因为他本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老老实实，不会和人说一句重话。自从得了神经病，他胆子特别大，脾气也怪的很，在家里老是无端发脾气，很多次和父母起了争执。在学校更是开不了玩笑，同学稍微和他说笑几句，他就暴跳如雷，非要和别人较真。久而久之，同学渐渐疏远了他，而他不发狂的时候更加沉默寡言，只是自己独自看书，性格愈加内向。虽然，很多人都说发狂那时候的他更有魅力，虽然有时候，他自己也觉得神经病让自己充满了男人的豪气。

看到李鱼深恶痛绝的模样，狐狸精掩嘴一笑，可惜现在的李鱼没心情欣赏这妙景。

狐狸精又拷问道：“那晚上有什么特别情况吗？你不会突然就眼睛疼了吧？”

“没有什么特别的啊，我家没电视，晚上我都在看书，看着看着，两只眼睛突然就被针刺了一样。当时我父母不在家，我就闭着眼大喊大叫，脑海里出现了一些打仗的画面。”

“什么画面？”狐狸精的眼睛很漂亮，一泓如水，这时候分外明艳。

“就是一些书里的故事，我刚看的，不知道怎么就出现了。”

“什么书？”

“是上古神话故事。”

“书哪来的？”

“学校图书馆借的。”

“小学有图书馆吗？”

“哦，那是一个图书室，那里面有很多书。我也以为是那本书有问题，给我的同学借去好像也没有什么情况发生。”

“那书有什么特别吗？”

“和别的书一样吧，看着挺旧的，封皮有点破，可能被借来借去很多次了吧。”

“那现在书呢？”

“我还给图书馆了啊，这么多年过去，大水村小学都已经裁撤了。都不知道书在哪了。”

“你还有的什么情况要说吗？嘻嘻，姐姐的手可是很温柔的。”狐狸似乎是不太满意，虽然是笑着问，面容却是肃静。

李鱼的心又开始小鹿乱撞，与妖说话真是件考验人的工作，脑中搜山寻海，也没啥东西好说，只有惴惴：“好像就这样了。”

狐狸精忽然飘到床边，身形飘逸，宛若惊鸿，可在李鱼眼里却是毫无美感，这是妖力啊，瞬移！这是要杀自己灭口了吗？

就听狐狸精柔声问道：“小色狼，姐姐漂亮吗？”

李鱼不敢说话，说不漂亮固然会让妖精暴怒，说漂亮也难免色狼的口实，只有点了点头。

“那你喜不喜欢姐姐啊？”

李鱼神色尴尬之极，同样不敢说话，略一沉吟，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意思是喜欢，但是自己高攀不上，不配喜欢狐狸大仙。

狐狸精倒也聪明，一下就明白李鱼的意思，眼睛里全是谑意：“不愧是高考状元，说话滴水不漏嘛。”

李鱼无奈之极，也不敢谦虚几句，只希望狐狸大仙放自己一马，那就感恩不尽了。

狐狸精忽然神色一肃，冷冷道：“你的嘴巴够牢吗？我只怕你嘴巴也会发神经病。”

李鱼大喜，知道狐狸大仙这话虽冷，但分明有放过自己之意，比之刚才柔声笑问，不啻天上地下，晓得自己小命算是保住了，忙不迭郑重承诺：“我的嘴一向很牢。我一直是个闷葫芦的。”

“嘻嘻，我也不怕你说，谁会相信我不是人呢？”

“是，是。”

“下次可别这么色了，要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话音一转，“还不起来，我的床那么舒服，舍不得起来了是吧？”

李鱼身子还是痛，再痛也得挣扎着爬起来，勉强站直了身子，两只眼望向了房门，只希望狐狸精嘴里蹦出一个“滚”字，自己好快快从她面前消失。

狐狸精却在沉默。房间里是诡异的静谧，呼吸可闻的是非桂非兰的香气。李鱼觉得时间静止了，一切都是那么难熬。

忽然狐狸精长叹了一声。美女的叹息，和眼泪一样有效，万古英雄气都被销尽，何况李鱼小男人？只是李鱼胆子不够大，狐狸再楚楚可怜，他也不敢上前一把搂住，轻怜密爱的。他心底也叹息了一声，充满了幽怨：“啥时候，才能离开这是非之地啊？”美色，毕竟没有生命有吸引力。

就听那狐狸接着说道：“自从移民到这儿，一个朋友也没有，真是孤独呢。”李鱼不敢接嘴，只盼望狐狸精能一口气说完，然后自己带着小命离开。

“你站着干什么呀？不是有床吗，快坐下啊。”

李鱼无奈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刚不是这妖精叫自己起来吗？他这时真怀念发神经的时候，可以悍不畏死，可以痛痛快快地吼一嗓子：“大爷不是给你消遣的！”可惜，现在脑子清醒的很，只得小心翼翼在床边挨着。

狐狸精“咯咯”轻笑，已经款移玉步，紧挨着李鱼也坐到床边，丰满的臀部轻轻压着柔软的床单。李鱼只觉得心下一颤，不敢直视妖精双眸，把目光飘向了墙壁。妖精靠这么近，压力真的很大，时刻要提心吊胆，李鱼总算明白了度日如年的滋味。

狐狸精却大方的很，也不怕李鱼占便宜了，伸手摆弄了下左耳的蝴蝶吊坠，长臂皓玉，把腋下一大片光洁的皮肤展示出来，幽幽地道：“寂寞，是女人的毒药。空谷幽兰，晓月白莲，无语暗壁，最是难消。”

妖精何必太文艺？李鱼只想哭，没想到碰到了个知音，果然柳泉先生的《聊斋》记载不虚，狐狸精都是文艺女青年，只是书里边的狐狸柔情似水，他面前的美女却会吃人的。

“你说呢，寂寞可不可怕？”

李鱼只能顺着妖精的意思，规规矩矩的回答：“可怕。”

“那你可以让我不寂寞吗？”

李鱼瞬间呆住，实在搞不懂妖精的意思。怔住半晌，明明没去看狐狸，却感到她美目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猛然间福至心灵，大惊失色，手心直发冷：“难道，狐狸大仙看上我，要和我弄什么双修？她要吸尽我的精元，把我搞的筋疲力尽而亡？自己可还是处男啊，怎能行这般苟且之事，被一个妖精活活搞死啊？”霎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知道妖精还是不肯放过自己，泪水竟忍不住冲出眼眶。想起父母操劳，白发沧桑，自己却这般离去，顿时心如刀绞，怯意尽消，心中满是愧疚之情，只恨自己不肖，未能一尽孝道。

狐狸假惺惺问道：“怎么了呀？你果然懂我的寂寞，你感触也那么大。看来我判断不错，你倒是懂得体贴的人儿。”

既知自己终难逃一死，索性也不怕了，这时倒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发神经病，“霍”的站起来，颤声道：“孟轲说威武不能屈，死则死矣，我李鱼也要死的堂堂正正。臭妖精，我又岂能如你所愿？”话一脱口，心里尽是舒坦，想起刚刚噤若寒蝉的表现，不禁后悔。死则死矣，何必在妖精面前低三下四呢，这时倒感谢自己的神经病，居然能使自己直面生死。

狐狸眼中满是诧异：“死？做什么死呀？你不让我如愿？做我弟弟，真的那么难受吗？”

“做弟弟？”李鱼眼里只有比狐狸更多的惊讶，知道自己完全会错意了。文艺女妖精的话，真是不好猜，搞的自己像就义一样，真是无语死了，只好道：“看来我是搞错了，呵呵。”尴尬的笑了下，比哭好看不到哪里去。

狐狸精玉脸堆欢：“又是哭，又是笑，鱼弟弟可是惊喜的不知所措了？”

这一声“鱼弟弟”只听得李鱼鸡皮疙瘩立起来，狐狸精的语气妖媚入骨，偏偏自己不敢欣赏，还是敬而远之的好：“我哪里答应做你弟弟了？不要乱叫好不好。”

狐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的脸瞬间变冷，语气更冷：“我不配做你姐姐？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李鱼这时候完全不怕了，怕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脑袋的思考却很起作用：“都想认我做弟弟，怎么可能会杀我？既然要杀我，怎么会是真想认我做弟弟？”

“嘻嘻，鱼弟弟果然聪明，不愧是高考状元呢。”狐狸变脸的速度贼快，春风早已满面：“开个玩笑嘛，我怎么舍得杀了弟弟呢？”

听得狐狸如此说话，李鱼的心更定了：“我可不是你的弟弟。”

“哎呦”，狐狸益加楚楚可怜，“我这么孤单，认个弟弟都不行吗？鱼弟弟，你心也太狠了吧。”

李鱼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女人总是自来熟，现在妖精也硬是要认亲，偏偏拳头还在人家手上，直感无奈，可是他本来就讨厌这种认亲，何况认亲的对象还是妖精，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只好老老实实道：“我不会照顾人，不怎么会体贴人，认我做弟弟有什么意思呢？”他本想说还不如找别人去，转念一想她的妖精身份，生生忍住了这念头，免得祸害了别人。

狐狸精看样子有点不依不饶，琼鼻微皱，也从床边站了起来，双眼凝视着李鱼，眼里已有了雾气：“说到底，鱼弟弟你还是瞧不起我，觉得我不是人？”

李鱼再笨也不会说瞧不起，何况他是真心不想认什么姐姐妹妹，只好敷衍道：“怎么可能，我要是讨厌你，能和你说那么多话？”此话出口，李鱼自己都觉得无语：“要不是你是妖精，我早走了，怎么和你说那么多话？”

狐狸精却好像很满意他的回答，眼里已经有了感激：“鱼弟弟，你坐床上嘛。我好好和你说说我的情况，你了解了我的情况，就一定会认我做姐姐的。”

李鱼说到底还是有点怕狐狸大仙，只好乖乖坐下，眼睁睁看着狐狸精又是一屁股坐在自己身边，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做姐弟只是假象，也许狐狸大仙还是要吸了自己精元的。没想到狐狸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呆住。

“我叫施黛，是个作家，当然，是网上写作的那种，每月也就两三千，老没钱途了。”

这世道变了吗？妖精也工作？关键是，只拿两三千的工资，这妖精老笨了吧？

望着这个美女作家，李鱼觉得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