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世之上 第三十一章 救还是不救，这是个问题

崔毅不想再卖关子，刚要说出答案，钱耀文已经说出他的想法。

“防洪渠，贯穿整个滨城的防洪渠”看着钱耀文说出自己的答案，崔毅并没有生气，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一笑，嘴里还“恩”了一声，意思钱耀文孺子可教也。

张顺几人不知道，看着地图上的防洪渠，按照钱耀文所说，这样走岂不是南辕北辙。

但牛翔很清楚，只要在滨城长大的人没有人不知道防洪渠，所以牛翔赶紧点头，示意这条路可行。

滨城每年有两个月的雨季，虽然近几年降雨量减少，但地处海边城市，早期建设时对于防汛系统不重视，发生了很多次大型内涝，大概三四十年前，城市投重资，完善防汛系统，把滨城一分为二，由南向北修了一条延伸十几公里，宽几十米的防洪渠，防洪渠连接地下防汛管道，只要有大雨，所有的雨水都会汇集到这里，排向大海。整个防洪渠一马平川，滨城东西走向的马路都在防洪渠上修桥，供车辆通过，所以滨城的桥，大多东西走向，而且不下十几座。这条防洪渠，基本是滨城的中轴线，距离市政广场两公里。

至于崔毅说的去动物园，是因为防洪渠一旦开车下去，基本就上不来，只有到出海口，那里是一整块大礁石，从礁石向东就是动物园外围，只要到达动物园，并能顺利穿过，就是一条大路，这条路是整个滨城南北走向最宽的一条路，上下两层，均是双向六排，直通市政广场正南，各处主要路段，都有上下桥口。

张顺明白崔毅的大概意思，因为地图上标注的很明显，只是张顺不了解滨城，所以把征询的目光看向钱耀文，看钱耀文点头，张顺最终拍板，按照崔毅的方案执行。

把车开出小区，崔毅在后排为张顺指明方向。

就在防爆车驶离桃山小区不久，崔毅所住的142号楼七楼顶，一片瓦砾之中，一直满是血的手从瓦砾中伸出，接着，刺耳的女子尖叫声响彻整个小区。

此时张顺开车，齐佩林在副驾驶，马胖子和钱耀文坐在第二排，后排就只剩下牛翔和崔毅，按照崔毅的指示，车没有走马路，而是开上一条市内铁路，这条铁路直通滨城油库。

车开在铁路上，上下颠簸，这还是因为防爆车有超高的底盘，和强效的减震，如果是私家车，早就抛锚。

车剧烈颠簸，牛翔没注意，钱包从口袋里掉出来，坐在旁边的崔毅也没注意，大家都关注着车外。

当车跑到铁路和公路的一个交叉路口，崔毅让张顺把车开上人行道，灾变后，这里成了事故车最少的地方。

张顺开车，已经目测到崔毅之前说的建材城，崔毅示意右拐，开进一个小区，从小区中穿行，直奔防洪渠。

崔毅对自己家附近的几个小区了如指掌，哪条路车多，哪条路车少都很清楚，一路左拐，右拐，没过多久就到了防洪渠边。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把车开到防洪渠下面，目测高度至少六七米。通过后视镜，张顺已经看到，距离自己一百多米已经形成尸流，车开下去容易，但一个不好，翻车，几人就得交代在这里。

齐佩林看着防爆车一直在兴奋，虽然，论造价防爆车不如路战车，不过防爆车的速度不是路战车可比，普通路战车一般最高时速也就是100，所以齐佩林很想尝试一下超高速驾驶防爆车什么感觉。

钱耀文现在知道张顺的想法，看着近在咫尺的防洪渠护栏，向马胖子要了四颗手榴弹，把手榴弹绑在一起，通过车顶天窗，身体钻出车外，把手榴弹扔到紧贴护栏石柱边。

张顺明白钱耀文的意思，又看着齐佩林跃跃欲试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跟齐佩林换了位置。

崔毅和牛翔现在是车内最闲的，貌似车里车外的情况，跟自己没关系一样。

崔毅拿着牛翔的钱包，在那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牛翔，牛翔本就不善言辞，看着崔毅拿着钱包心理一咯噔，麻蛋，这个叫崔毅的一看就不是好人，他不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吧。

崔毅看着牛翔的身份证，肚子都快乐炸了，不过看前面几人一直忙碌，自己也没敢乐出声。把钱包还给牛翔，牛翔想也没想，拿出身份证撇出窗外。看着牛翔的举动，崔毅更肯定，牛翔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真名。

手榴弹布好，钱耀文看距离太近，示意齐佩林开车向后一些，拿着步枪点射，打了三枪，手榴弹才被引爆。

防洪堤护栏被炸开一个缺口，巨大的声响吸引了方圆一公里的丧尸。齐佩林看一切准备就绪，先把车又再次向后开了几十米，然后挂上前进挡，脚下狠踩油门，警用防爆车犹如离弦之箭，中途再次加档，随着齐佩林一声大叫“咦-哈-”车轮离开地面，防爆车飞向空中，巨大的颠簸让所有人紧抓身边的扶手，随着轰隆一声巨响，防爆车四平八稳的落到防洪渠内。

车一着地，齐佩林轻点刹车，随之加大油门，再挂低挡，然后狠踩油门，车身一个漂亮的漂移，奔正南驶去。

张顺看汽车按照计划路线行驶，心理的石头暂时落地。看着宽广的防洪渠，崔毅来了精神，瞧着二郎腿，拍拍身边的牛翔，“牛~~~，哥们怎么样，哥选的路线不错吧，放心，跟着哥混，保你一路平安。”

看着崔毅的德行，钱耀文心理莫名的来气，心想“这个土鳖，你就吹吧，要是碰到尸流包围，看不吓尿你。”

实在没有办法，二人天生就是不合。

有科学家曾经推测和测试过，人体有两种东西会无缘无故的影响周围人，第一是气味，这种气味不是说某种异味，而是某种人类难以察觉的体味，如果适合的人接近你，就会对你有某种莫名的好感或冲动。第二种就是磁场，这种说法没有具体科学依据，但就是有某种人，你看到他，明明他没做什么，你就是觉得他讨厌。现在在车里的钱耀文和崔毅就是，都感觉对方讨厌。

不过崔毅推断的没错，这条防洪渠确实很安全，中途有一些桥梁地段有事故车掉到桥下，还有些位置有不少丧尸，但是这都阻挡不了防爆车的前进。

将近十公里的路程，用了不到几分钟，驾驶汽车的齐佩林已经看到出海口，离出海口越进，两边的防洪堤越高，驶近出海口，两边的垂直堤坝已经有十几米高。

与出海口连接的是一块天然礁石，涨潮时，海水会淹没入海口，延伸向内两三公里，崔毅看看时间，已经快八点，海水早就退了。

齐佩林先把车开到防洪渠尽头，目测了一下与礁石的高度，故伎重演，车子飞下离防洪堤不到三米的礁石，礁石有些凹凸不平，经过一番颠簸，防爆车终于开上沙滩，再向东北走了不到两公里，动物园大门已经近在眼前。

此时不是旅游季节，但也有反季旅游的游客来参观动物园，动物园门口停了几辆大巴车，但这点人群对于偌大的动物园来说，根本谈不上客流。

看着入园的滚动闸口，齐佩林连考虑都没有，直接撞翻，把车开进动物园。

滨城动物园始建于八十年代，经过八次扩建，现在占地接近八平方公里，园内分多个区域，幼崽区，鸟林区，哺乳区，爬行区，演绎广场，放养区和植被区等，东西长两公里，南北长四公里。

崔毅能提议来这里，也有其个人原因，与崔毅合作的公司有几个领导，只要有亲友来滨城旅游，都会让崔毅陪同，对崔毅来说不厌其烦，但为了生意又不得不从，另外一点，崔毅本身也比较喜欢动物，所以曾经来过很多次，既然来的多，对动物园必然很了解，从入园口到目标的红旗路，完全可以驾车通过，只是整条参观路线，需要在园区内绕行。

根据现在旅游情况，园区内游客一定不会太多，刚才路过动物园的门口，也验证了崔毅的推论。

按照崔毅的指示，防爆车直奔放养区。这个方向走，可以顺利到达动物园东门。

放养区之前，是幼崽区，这里养殖了多钟哺乳类动物的幼崽。在游客路线两边都是育婴房，育婴房用玻璃建成开放式，供游客参观。

当防爆车开到这一路段，眼前的一幕把车内的人吸引。

一大群丧尸，不下两百，正围着各个玻璃窗，尤其靠最中间的一处，丧尸最多，里三层外三层。

张顺感觉有异样，让齐佩林加大油门，把丧尸撞翻，先后两次，不少丧尸被防爆车发动机吸引，开始围攻防爆车。

当然以这点丧尸数量根本拦不住防爆车，等防爆车开回刚才被围攻的幼崽育婴房，车里的人都愣住了。

透过参观玻璃，育婴房里面有一个女人，看穿着应该是动物园的育婴员，此时正抱着两只小老虎，颤抖着缩在育婴房角落。

这是两天来，张顺看到为数不多的幸存者之一，所以想也没想，把车窗摇下，台手向玻璃开了几枪，本想把育婴房玻璃打破，可连开三枪，育婴房玻璃不但没碎，还从着弹点向外出现龟裂，崔毅看着张顺的举动制止。

“别打了，没用，是银行系统的抗震防暴玻璃，这种玻璃的质地，用铁锤砸也要至少十分钟才能打开，除非用炮弹，否则根本打不破。”

听了崔毅的话，张顺看看车外，又把目光投向车里的战友，意图很明显，救还是不救。

启动捍卫者计划紧急，耽误一分钟，可能会有更多的幸存者被分尸，如果是普通玻璃，打碎顺手把女孩救出来没问题，谁能想到一个动物园，要用这种玻璃。

虽然张顺感觉奇怪，其实这很好理解。滨城动物园属于全国十佳动物园，每年来动物园参观旅游的人，不计其数，育婴房对于幼崽很重要，如果安装普通玻璃，一旦来了没有素质的游客，很容易把玻璃砸碎，所以动物园在在建设时就考虑幼崽安全，安装的抗震防暴玻璃。

崔毅和钱耀文也看着这个蜷缩在育婴房角落的女孩，但两人很清楚，从昨天灾变到现在，耽误的时间太多了。

张顺再次看看表，已经八点多，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了，用哈气在车窗上哈了一口，用手指在上面写了一个反着的等字。

意思是告诉女孩，让她等等，捍卫者计划启动，这里的丧尸就会被吸引走，那样她就可以自救。

齐佩林看着张顺的举动也明白，捍卫者计划不容有失，外面的丧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冒然下车救人，一旦有危险，捍卫者计划将搁置。

车子慢慢启动，女孩刚才满怀希望能够得救，当看到车子缓缓启动，赶忙跑到窗户边，放声大哭，脑门贴着玻璃，泪水已经流到玻璃上，就算如此，她也只是用头去撞玻璃，始终没丢弃手中的两只小老虎。

视力变好的钱耀文看的清清楚楚，但钱耀文太理智了，他深知现在该干什么，努力让自己平静，然后扭过头，不去看这个女孩。

崔毅更是一脸气氛，狠狠的一拳砸在车内的钢板上，崔毅很想下车去救人，但是崔毅知道这不现实，救人肯定耽误时间，而且崔毅也明白，自己现在在这个圈子里还不算核心人物，如果自己冒然下车，张顺他们不顾自己，扬长而去怎么办。

马胖子张了几次嘴，但想想都没说出口。

任谁也没想到，牛翔摸了摸自己刚上身不久的防刺服和头盔，没有去拿九五步枪，而是向防刺服中别了两只9毫米警枪，身后背了一把微冲，手上还拿了一把，拍了拍马胖子，然后大喊了一声“停车”，就要开门下车，但开门前牛翔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