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轮回 第十三章 交火

齐凯和易安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两人思考问题站立的角度不同，可性格却是同样强硬，即使是在知道自己错了的情况下也不愿意轻易点头认错，更何况现在站在彼此的立场上，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观点得是对的，这种矛盾就更难以调和了。

夜晚的山谷寂静的只剩下了风声，齐凯凝视着易安沉默良久，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女人陌生的有些可怕。坦白说，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算短，以前几次合作很融洽很顺利，自以为有点小聪明的齐凯觉得对这个女人算是有了足够的了解，可从易安处理这次事情的方式上，却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发自心底的寒意。

“易安，放弃吧。欧米伽这种东西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至少不该在我们还没有拥有掌控它的条件下出现在公众视线，它的存在是灾难，我们的世界已经很糟糕了，你就不要再添乱了。”齐凯深深看了眼一脸倔强之色的易安，放下了他的强硬态度，低声劝解道。

“齐凯，你应该明白，我之所以请你来帮我，就是因为你是一个很有职业精神的打工者，从来都只是做自己的本职工作，不会去问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最近怎么变得这么忧国忧民了？”易安似乎对齐凯的低头很满意，展颜一笑道，“如果欧米伽真的只能作为毁灭性的武器出现，我当然会尽力阻止，但我想说的是，在另一个关系到全人类存亡的工程中，我们同样迫切需要这种超级强大的能量。”

“什么工程，关系到了全人类的生死存亡？”齐凯有些不相信，反驳道，“人类如今的科技水平，连核聚变反应都难以真正控制，又怎么能控制这种类似于反物质湮灭的狂暴能量呢？你的异想天开，明天可能会变成全人类走向灭亡的导火索。”

“国际热核聚变实验堆计划听过吗？”易安反问道。

“以前上大学时在一本书中看到过，就是有关‘人造太阳’的那个？”齐凯眼前忽然一亮，似乎明白了易安的意思。

“是的，这项研究从启动到现在快有四十年了，总投入超过百亿美元，虽然几年前被人并不看重，但最近三年自从彗星冲击发生核冬天降临之后，它的价值得到了更多的认同。我们国家加入这个计划很久了，而巧合的是，我的导师当年正好是天朝的这个计划负责人，你说如果能成功使用欧米伽的能量取代热核聚变反应堆，那即使天空的尘埃几十年不散去，我们自己也可以拥有向地球的生态圈供能的方法。”易安解释道。

“可是我还是觉得，制造欧米伽炸弹要比制造人工太阳容易的多。”齐凯并不像易安那么乐观，毕竟这两种东西虽然使用同一种物质供能，但对于科技水平的要求绝对是天差地远，作为武器只需要掌握能将它蕴含的能量瞬间爆发出来的方法就行，而要建立稳定供能的反应堆，那就必须控制它的反应速度，这对于连核聚变都不能掌控的人类而言，真的可能吗？

“有希望总是好的，不是吗？任何事情都是由风险的，如果我们不积极寻求改变，以地球现有的状态，人类又能苟延残喘多少年呢，十年、二十年……还是五十年？”易安叹息一声，坚定道，“救赎或毁灭，我只是想提前得到答案而已。”

“救赎或毁灭，我们又能做些什么呢？”齐凯生平第一次有些语塞，易安的观点他是认同的，只是这些话如果从一个看尽世间沧桑的男子口中说出来，或许会显得正常一些，由这么一个年轻娇弱的女子口中说出，总让他感觉有些怪异。

“尽力就好！”易安托着下巴凝视着跳跃的火焰，嘴角微微露出一丝俏皮。

“哒哒！”

山谷深处，两声刺耳的枪鸣打断了齐凯与易安的谈话，清晰的回音在空旷的山谷中来回震荡，突兀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不禁心头一紧。

“三班留下来保护齐先生和易小姐，四班迅速戒严，侦查敌方数量和武器装备，其他人跟我去增援二班和五班。”许云山脸色瞬间一变，进入山谷安放探针的十多位士兵都没回来，他们一个整编排的战斗人员集结的不到一半，不过良好的军事素养，让他匆忙间虽惊不乱，留下一个班五位战士保护齐凯和易安，然后他带着剩余十多位战士谨慎地向远方的黑暗处缓缓逼近。

寂静的山谷气氛刹那间凝重了下来，齐凯与易安两人都不曾接受过军事训练，等会如果真遭遇枪械战斗，他们是最需要保护的人。整条山谷有两公里深，因为回声的关系，很难真正判断枪声发出的位置，只是山谷不是一直有一个旅团轮流戒严守卫的吗？为什么会有携带枪械的武装人员混进来？这是许云山最为担心的问题。

“轰！”

两声枪鸣过后大约三十秒，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山谷深处似乎有人引爆了一颗手雷，冲天的明光无比绚烂，好像惊雷划过夜空，一闪而逝，让所有看向那个方向的人眼睛不禁同时一花。

敌人情况不明，留下来保护齐凯和易安的五个人都显得格外谨慎，两名士兵迅速用土压灭篝火，同时提醒齐凯关掉身边所有发光的电子设备，以免暴漏自己的位置。

寒冷的夜风再次袭来，压抑的环境不可避免的让人变得紧张起来，天空没有星光，山谷夜晚的能见度不足五米，七个人都匍匐着隐藏在一块巨石后，等待着许云山的新指示。还未来得及适应黑暗环境的齐凯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这种像瞎子一样的感觉让他心中很不安，每次抬头看向黑暗笼罩的山谷深处，总感觉那儿随时都会窜出一颗子弹，一枪打爆他的头。

“喂，这位大哥，有没有微光夜视镜或红外夜视镜什么的高端装备借我用用啊？你们一个个提着真家伙爬在我旁边，什么保命的装备却都不给我，这让我心底很慌啊……实在不行借我们两件防弹衣也行啊。”齐凯对他心底的恐惧不加掩饰，毫不尴尬地请求装备援助。

“哼！防弹衣在基地的时候你不早要，现在去哪给你找？至于夜视镜，这几年的夜晚差不多就是完全无光的环境，微光夜视镜有用吗？我们装备的都是主动式的红外夜视镜，真正激战的时候会用到，现在不能借给你。”并排匍匐在齐凯身旁的那个士兵对这个家伙的胆小懦弱很不满，根本没有满足他要求的打算。

“唉……我怎么知道会倒霉地碰上枪战啊？原本以为只是来解决个‘源’而已，谁知道刚刚装了一次恐怖分子，这才过去多久，就真遭报应碰到恐怖分子了。不行，易安，这单生意必须加钱了！”齐凯懊恼道。

“首先，你得有命花。”易安白了齐凯一眼，强行扭过头不去看他。她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齐凯是她找来的帮手，只是没想到这个家伙刚一碰到危险就表现得这么丢脸，她似乎感受到那些士兵看她的眼神也连带着有些鄙视了。

“大哥，求求你了，给我几颗C4炸弹或者闪光雷吧，我玩游戏的时候就这两个东西玩的最好，经常出其不意，绝地翻盘！”齐凯看着一身精良装备的士兵眼巴巴道。

“C4？哥，求求你了，消停点吧。我们又不是恐怖分子，而且这次又不是来执行爆破任务的，带那些东西干嘛。再说了，你是技术工兵吗？真以为像游戏里面点点鼠标敲敲键盘就能阴死几个人？”士兵很无语道。

“哒哒哒……”

前方一百米左右，发生了激烈的交火，纷飞的子弹划破夜空，撞击在岩石山壁上，mo擦出清晰的火花。为了今晚的行动尽可能不引起别人注意，许云山这一个排的战士装备的是05式微声冲锋枪。

这种冲锋枪用于侦察分队等特种部队的隐蔽作战行动，尤其是悄悄地摸哨，或在侦察巡逻时由开路的尖兵携带，噪声极低，若不是因为离交火地点太近，根本听不到低沉的枪声。

“好家伙……这都是什么恐怖分子啊？敢跟一个排的军队正面交火，对面到底潜进来了多少人？”齐凯感觉头皮有些发麻，尽管他曾无数次在游戏中顶着枪林弹雨潇洒冲锋，但这种真枪实弹交火的场面，却还是生平第一次碰到，从未经历过战火的洗礼的他，即使见惯了各种生离死别，可忽然碰到这种大场面，双tui还是忍不住有些哆嗦。

“看来有人和我们想到一块去了，甚至比我们行动的更早，千万不能让他们比我们更早抵达陨石坑啊！”易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不过她这不好看并不完全是被眼前这个场面吓住了，而是出于对山谷里面深深的担忧。

这一晚，79号陨石坑注定成为举世瞩目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