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万华镜 第十四章 老头子们

在外界议论的同时，不知情的秦雨正十分苦恼的面对自己一不小心引来的蜂蝶们。

“小子！要不要成为剑之达人，成为柳生新阴流派的传人？！我是柳生新阴流之祖，柳生宗严。见你和我有缘，这份秘籍就传授于你，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老柳，滚你丫的，刚还说不和我抢的。年轻人！北辰一刀流才是你最好的选择，密技43招我会全部传授于你，你不需要答应我任何条件，顺带一提，我应该还有一个年龄和你适中的曾曾曾孙女，只要你传我剑道，我就将她许配给你。”

“小子，你可听过秘剑·燕返？”

“如果要说剑道之流，谁能比得过二天一流，老夫独创的二刀流技术。顺带一提，我的名字叫做宫本武藏。”

“宫本老贼，上次严流岛决战你竟使用计策，今天我定要和你决一胜负！受死吧！”

“一群愚昧的武者，万千世代，胜者永远是策士，阴阳者也。少年，要不要学习阴阳术法，成为法爷？我的名字叫安丶倍晴明。”

不知何时，耳与眼环绕的幻觉变得越来越诡异了，从一开始的妖魔鬼怪，变成这些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而且从一出现到现在为止，一直都在喋喋不休和相互争吵，这真的是冥界骇魂的亡灵崖试炼吗？你确定这不是几十年前的琼瑶京剧？

秦雨叹了口气，表情变得更加的无奈了，自己可是在赶时间的。

“你们其实……都是幻觉吧？那些如此有名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收我为弟子？而且你们不是死了很久么。”

不管这群老家伙如何多费口舌，秦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虽然他已经失去前世所有记忆，可这些名人他也曾在魂魄妖梦这个剑术大师的嘴边有所听闻，倒也不是一个都不认得，只是眼前这种状况让他有点懵逼。

“当然不是幻觉，我们都是真实存在的，只不过上辈子的罪孽到现在都没有还清，所以才在地狱逗留。有的则是有一些夙愿还没有了解，不肯那么简单的放弃自己的理想而继续留在这里。用俗语来解释，大概就是心愿未了，不肯投胎转世。”

“小子，你不会不知道吧？亡灵崖本来就是让我们这些在某些方面断了传人的老头子传道授业才存在的，都是为了让我们完结心愿啊。”

“没错没错。”

“到我死的时候，我大严流都没有人真正领悟我独创奥义秘剑·燕返，这是何等令人心痛，难道如此名技就要失传了吗？”

几个老头为了让眼前的年轻人相信自己说的话，可算是卵足了劲，可惜效果并不是特别的好，看着对方疑色越来越重的样子，他们开始流下冷汗，这鬼地方好不容易有一次人来，而且还拥有如此天赋，错过这一站，搞不好又要等上个千百十年，那种事谁受得了。

毕竟逗留在地狱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既然如此，你们先一人随便教我一招简单的，让我试试水？”

秦雨试探性的问了一下，实际上他对此现状也没有太好的办法，而且心中的那份疑惑也还没有完全消散。

那些老头子魂魄们互相看了一眼，眸子一转，想想这个少年也不过是第一次闯亡灵崖，以后还有很多机会教导对方，既然如此，为何不先教一些基础的招式来看看这个人是否真的是他们所寻找天才，捡了芝麻当做宝，那可不让人笑破了天。

“好！小子，我先来，传你无上绝学，无刀流绝技！！刀既是手，以手化刀，斩尽天下万物！”

“滚你丫的，学了无刀流之后一辈子都无法用刀，你想干什么？断我们后路？滚滚滚！！！”

某一老头子的提案让无数人吐槽，他只好羞愧的退了下去。

“那个叫宫本武藏的老爷爷，要不你先教我？我在外面有一个朋友也是用二刀流的，一长一短。”

“你说的那个朋友名字可是魂魄妖梦？”宫本武藏愣了一下，忽然摸着胡子露出狐狸般狡猾笑容，意味深长的问道。

“难道……”

无数糟老头暗道不好，万万没想到这鸟人死后还能走后门，几十年前的那步棋会下得那么大。

“你怎么知道？”秦雨惊奇的睁大了眼。

“当然知道，她的二刀流技术还被我的指点一二过，但我并没有全部传授于她，因为她的天赋还不足以吸收我派所有精华，而适合独开路径。除此之外，看她剑术，大概也有过师传，我也不好逾越，这是剑道的规矩，夺人之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宫本武藏做出高人姿态，抚着胡须叹气着气。

“原来如此，那您也教我二刀流试试水吧。”秦雨表情不为所动，可语气却变得恭敬起来。

“哼，傲气盛人的小子，还不老实吗？不过在传授之后，你很快就会沉迷于我派精妙无比的剑术之下。”宫本武藏轻轻一笑，也没在意，他还没见过能够接触过他们流派还会偷跑出去的弟子，他向前了一步，将手搭在了秦雨脑袋上，开始了传教之业。

成为魂体的他们传授功法和剑技并不像平时一样口口相传，一手教一手，只需要将自己在那方面独有的知识和心得传授给对方便足以，至于对方能够接受多少，看的是对方的天赋，以及后天的训练和吸收，在这一点上，明显亡灵们修炼的优越性要胜于其他种族。

在对方传递知识的同时，一直潜藏在秦雨体内的那枚小珠子忽然动了，在他脑海内微微旋转，如同中枢系统，辅佐着大脑，本来还有些不太畅通的吸收顿时开阔无比，如同蝙蝠战车在无人的高速公路狂奔咆哮。

秦雨在接受对方传授知识和心得的时候，只感觉一股通体的凉意从脑内传来，无数信息被灌入脑海深处，大脑就像一个海绵，在不断吸收水分的同时，还感觉冰凉凉的，舒坦至极，那些知识在进入大脑的瞬间，就被读取完毕，并进行了保存。

即使他属于魂体状态，记忆超群，但这种只能用惊悚来形容的吸收速度也绝对不可能的出现在正常魂体的身上，大概还要归功于那颗神秘的小珠子。

半小时后……

“宫本爷爷，你的二刀流真的好厉害！”秦雨猛地睁开了眼，眼冒精光，气质在那瞬间出现了质的改变，如同一把出鞘的名刀，冒着封喉的煞气。

“什么！居然在半个小时内将我二天一刀流被全部吸收了？绝对不可能！那些知识量累计起来至少也有百万字以上啊。”宫本武藏瞪大了眼，像是见了鬼般大吼大叫，丝毫没察觉自己才是世人常说的鬼魂。

但这也不能怪他那么惊讶，毕竟就连上次那个天赋出众的剑师，叫魂魄妖梦的小姑娘也是经过了三天三夜，才将自己传授的知识和心得吸收完毕啊，难道对方没有彻底吸收？

顾不得会暴露自己派别精髓，宫本武藏起了疑心，连声问道：“小子，我问你几个问题，我二天一刀流的对战精髓是什么？”

“先攻、直攻、诡攻！兵者，诡道也。”秦雨眼中闪烁着亮光，并毫不犹豫的回答道，宫本武藏一声戎马，将兵法融入剑道才是他最为敬佩的地方。

“兵法二天一刀流的五大境界是？”

“地之剑，水之心，火之攻，风之速，空之境。唯有修成五卷，方能达到剑之极境。偏于剑术之利，岂能窥剑术之秘乎？”

不信邪的宫本武藏连续问了好几个问题，但秦雨每次都能依次回答，他跄跄后退的两步，不知不觉，他双目浑浊，脸上竟布有两行清泪，那本来凝实的魂体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好好好，鬼才！真正的鬼才！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呆了数百年，终于可以放心的投胎转世了，我的一生，终于没有白费。”

宫本武藏，它作为鬼魂停留在地狱已经太久太久，身上业孽早已还清，为的就是找一个能够将自己剑道发扬光大的传人，如今心愿已结，还有什么可以挽留的呢，魂体淡薄如水，这明显是将要坠入轮回的征兆。

“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同样身为魂体，秦雨敏感的察觉到将要发生的事实，眼眶一红，深吸口气，毫不犹豫的对眼前之人行了一个郑重的师礼，九十度角的鞠躬礼没有一丝马虎。

“不要因我伤心浊神，能够离去也倒是件好事，不如说这正是一种解脱。”宫本武藏深吸口气稍作冷静后，神色严肃的叱呵教训着，嘴边留有的笑容却满是欣慰和满足。

“记住二天一刀流的七大原则，万万不可乱杀无辜，我生于战国，生在江湖，身不由己。你绝对不能堕入邪道！”

“弟子明白！”秦雨重重的点头。

“很好，很好！”宫本武藏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也没有说出去，脸上只剩下满足和欣慰的笑意，他在对方身上看到了赤子之心，外界邪道早已不足为虑，此人成为大器只是时间问题。

直到那道魂体彻底消失，旁边的那些老头子鬼魂都在一旁沉默，有的神情严肃，有的神情欣慰，有的神色黯然，就像失去了一位相伴多年的老友，他们虽然前世交战交锋，有过不少的摩擦，可人死事变，时间让他们成为了挚友般浓重的关系。

这种沉寂不知道过了多久，半响，秦雨决然的回过头，坚毅的目光中没有任何犹豫，那是剑者、武者才有的眼神，那小小的身体里，充斥着准备多时的巨大决心和坚韧意志。

“宫本武藏爷爷已经先走一步了，你们的愿望，就让我来完成吧。”

“哼，很好，天才就是要有这种桀桀不驯的傲气。下一个我来吧，佐佐木小次郎，参上！”一位模样帅气的老头子向前走了一步，右手搭在对方肩头，脸上带着笑容，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将自己一生的武学精华和夙愿，一同传递给眼前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