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五年 第八章 打架

百无聊赖的许明哲很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拿着新书，慢慢悠悠地向教室走去。

跟预想的一样，教室中只有一个毕欣妍，她见到许明哲进来，害羞的低下头去看书，甚至忘记了打招呼。

而许明哲也非常别扭地在教室里转了一圈，然后又重新站在走廊外看风景去了。

两人都知道了对方“农村人”的身份，却互相都不好意思开口打招呼。

要是个男同学就好了，许明哲这样想着。

他站在走廊，看着宿舍楼方向。从八点开始，一直到铃响，所有的同学竟然一个不落地奇迹般地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李雪茹的发梢似乎还在滴着水，许明哲又不得不佩服这些城里孩子对于时间的掌控性了……尽管自己没弄明白是褒义还是贬义……

……

一连几天，大家的学习性还是蛮高的，毕竟是从高三下来的，还未从紧张的学校氛围中缓过劲来。

学校从厂里招来的老师傅们的确非常专业，从炼钢、炼铁原理，到机械制造、电工基础等课程范围非常广泛，但与自己平时上中学时学习的内容简直的是天差地别，学生们对于这些实践性比较强的东西还是非常感兴趣的。

而这几天，许明哲却在暗暗地观察着毕欣妍。她果然同自己一样，极少与别人讲话，多数时间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是看书，就是望着窗外发呆。显然，她也非常不喜欢自己现在的处境。

而据许明哲观察，整个班中，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是村里来的，许明哲甚至无聊到仔细地辨认了所有同学的讲话口音之后，他才如此的确定的。

而每天的三餐，毕欣妍也同许明哲预料的一样，没有任何人与她一起吃。看上去，她同自己一样，女生们对她的排斥一定不小。

而许明哲，终于在某一个午饭时间，瞅准了一个毕欣妍刚刚坐定的机会，鼓足勇气端着自己的饭盒走了过去……

“你好！”

毕欣然显然吃了一惊，不好意思的答道：“嗯……你好。”

两人在短暂的愕然之后，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是为了两人共同的土话，也是为了如此尴尬的开场白。

“这里没有人吧。”许明哲仍旧礼貌的问道。

“没有，你坐吧！”毕欣妍也大方地让道。

是啊，还有什么避讳的呢，还怕什么指指点点的呢？反正已经这样了，有个说话的总比自己一直憋着强啊，难道别人还能有什么更差劲的闲话吗。两人很快想通了。

许明哲坐下吞了两口饭，更自在了，不管怎么说，我们庄户人家出了这么个美女，你们谁能比得上？

两人很快亲近了许多，像是在一群猛兽中碰到了同类，可以互相保护……

“我是羊角沟的。你是哪个村的？”

许明哲的这个问题让两个人显得更加亲了。

毕欣妍笑了起来，她笑，是因为她高兴，终于有人关心自己来自哪里了。

“茶坡的！”她说道。

“那帮职工子弟的人，可真能装，这两天我快烦死了！”

许明哲理所当然地抱怨起来。

毕欣妍快速地点着头，像小鸡啄米一般，表示出自己强烈的认同感。

两个人的话匣子在涉及城乡问题后，如同江水般滔滔不绝起来。他们从纨绔子弟的厌恶聊到他们的虚伪。两人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尽管吃完了饭，他们也不愿意回去宿舍，这就么一直聊到了下午的上课时间。

而与毕欣妍的交流，使许明哲了解到，这是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村女孩子，而且思想也非常保守。估计在女生堆里，一定也不少吃苦，只这么一会，许明哲甚至产生了些许心疼感，也许是同身份的原因，也许是同感触的原因，也许单单只是美女的原因……

每天放学，两人便习惯性地一起向食堂走去。

“吆！俩土包子走一起了！”

“鱼找鱼虾找虾，王八绿豆看对眼了！”

他们总能听到背后那些坏坏的男生悄悄议论他们，但是他们一点也不在乎。

“其实这些人是嫉妒我跟美女在一起呢！”许明哲悄悄对毕欣妍说道，引得她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每天三顿饭都在一起吃，他们有个诉苦的对象，令两人的精神好了许多。他们买饭的时候，一个舀汤，一个买菜，搭配干活，总能吃上热乎的，减少一些排队的麻烦。

早上早早来到教室，还可以互相交流作业，交流学习经验。

在每个晚自习下课的时候，他们还一起去操场溜达溜达，吹吹晚风，聊些有趣的事情。这可比刚开始两人百无聊赖地呆在宿舍里强了很多。

而让两人最为恼火的是，李雪茹总是时不时的找毕欣妍的麻烦，不是点名让她帮着抱作业，就是让她帮着提热水。许明哲觉得，找自己麻烦不要紧，欺负人家老实女孩干什么。

而这一对同桌，是从开学到现在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是真的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们互相看不起也看不顺眼。

李雪茹的刁蛮任性，实在是让许明哲窝足了火，她要是个男的，恐怕许明哲早就动了手。

但不久之后，战争终于在一次李雪茹针对农村人的不当言论中爆发了……

那是一个下午上课前的十分钟，李雪茹知道毕欣妍不回宿舍睡觉，让她帮忙擦黑板，可毕欣妍中午一直在与许明哲聊天，竟然给忘了。

“毕欣妍！我让你帮忙擦一下黑板！你怎么忘了！”

毕欣妍与许明哲坐在一起，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我……我忘了……”毕欣妍匆匆地走上讲台，奋力地擦拭起来。

“这满满一黑板！让老师怎么上课！整天忘这个忘那个，怎么有些事就忘不了！？”李雪茹斜眼看了许明哲一眼。

许明哲懒得理会她，走上讲台，拿起另一个黑板擦子，帮着毕欣妍一起擦了起来。

“是不是你们在家里干活的时候就这样，难道你们家长安排个什么事都这样？”

李雪茹不依不饶地补了一句。

而许明哲听到如此难听的一句话，终于忍不住了，扭过头说道：

“怎么说话呢你！”

看到有人敢反驳自己，李雪茹如同一头冒烟的小公牛，这简直是挑战自己的权威，还是土包子来挑战，按理说，他是最应该俯首称臣的！

李雪茹扭曲地笑了笑，阴阳怪气地模仿着许明哲的土话：

“怎么说话呢你！”

讲台下哄笑起来。

“别觉得你比别人高一等，你算个啥！回家好好跟你妈学学教养去！”

许明哲彻底的愤怒了。一把推开身后一直拉着自己的毕欣妍，瞪着眼看着李雪茹说道：“告诉你！这中午擦黑板的活根本不是毕欣妍的活！每天都有值日生，你凭什么瞎指挥？”

“我瞎指挥？！”李雪茹因为生气，嗓音变得又尖又细，脸变得扭曲起来，开学这么久，还头一次见有人敢这么说她。这次她必须要教训许明哲！如果这次治不了他，那将来谁还服她！

“在这里！我就是权威！怎么着？”

“别装了，不就仗着你爹有几个臭钱嘛！你还有别的吗！？”许明哲终于使出了杀手锏，这一句话，相信会有一大部分仇富的人拍手称快了！

“你个农叉子！自己没本事还出来管闲事！”

“还是那句话！回家跟你妈学学教养！”

毕欣然吓坏了，不断地往后扯着许明哲的衣服。

两人吵得正凶，门口突然走进了一个彪形大汉。

“怎么了！”王德强面露凶相地往前走了两步。

“他骂我妈！”李雪茹颤抖地指着许明哲。

“草！”

大汉衣服一甩，扑了过来！

许明哲虽然一直忍气吞声，但绝对不是让人欺负的主，他已经挥起拳头，准备向王德强的面门砸去。

而视线之外，他看到周围许多跟王德强要好的同学，也撸起了袖子……

“啊!”

许明哲的耳边一直穿插着毕欣妍哭泣加尖叫的声音，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的拳头打在了自己的头上。也没有看清到底有多少人在打自己，他只是死死地拽住王德强的那点短发，抽出空来就往他的头上砸两拳，尽管王德强不停地还手，却也因为头皮巨大的疼痛而痛苦地呻吟起来……

这场斗殴很快因为班主任的赶到而散了场，许明哲肿着双眼被两双手服了起来，一个是满脸泪痕的毕欣妍，反应奇快的他很快对另一双手的主人产生了兴趣，他勉强眯起眼睛向那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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