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之百名 029 粉毛切开都是黑的

毘沙门别苑的走廊里，莫良两眼注视着眼前的花瓶，似乎被吸引了。花瓶里插着的花看起来被铃巴照料得很好。

“真的很喜欢在这里的生活呢……”莫良其实是无事闲逛的时候恰巧在这里驻足发呆而已。

走廊拐角处探出了一个粉红的脑袋，正在偷偷瞄着莫良。

“怎么办呢……”偷窥中的蓝巴转回身子，背靠着墙壁，正在犹豫着该怎么上前搭话。

然而莫良早就感觉到有视线在注视着自己，见来人不过来，便自己走过了拐角。“啊啦，是蓝巴啊。”莫良倒是没想到会是不怎么和自己说话的蓝巴。

“啊啊啊啊这个这个*@#^*”蓝巴被突然出现的莫良吓了一跳，慌得视线乱晃，想找点什么能缓解尴尬的话题。

“啊！”蓝巴眼神一定，指着旁边的花瓶说：“最近铃巴种的花越来越漂亮了呢！”话刚说出口，蓝巴就后悔了。『完蛋了……我都说了些什么啊……』

“噗嗤”莫良被蓝巴莫名其妙的话逗得一笑，细细想了一会，他倒是能猜到蓝巴可能想和自己说的是什么。“如果是之前和绍巴的事的话，你不必担心的，大家都已经谅解你了,我也不在意的。”

看着莫良温和的表情，蓝巴心中稍稍安定了，只剩脸色还稍稍有些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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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久以来，蓝巴因为毘沙门一直没有召唤自己出战，嫉妒着替代了自己成为毘沙门常用神衣的绍巴。终于在不久前的某天，蓝巴决定仗着“前辈”的身份欺负绍巴时，“刚好”被莫良撞见了。在蓝巴印象中，族中许多麻字辈老古董对莫良的态度都是毕恭毕敬的，因此在莫良面前，蓝巴她也不敢造次。

当时的蓝巴是惶恐不安的，而莫良秉着不插手别人家事的想法，只是单纯地告诉毘沙门这件事。

『“冷落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是我的不好。蓝巴，对不起了呢。”一向强硬的毘沙门没有责备蓝巴，反而是这么对蓝巴说，并且将事情隐瞒了下来。』

如果当时毘沙门狠狠责备蓝巴一顿，蓝巴反倒不会像现在这样惴惴不安。毘沙门过分的温柔让蓝巴觉得她应该得做点什么来弥补。说是这么说，蓝巴自己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深思熟虑后想让莫良帮忙出点主意，毕竟蓝巴生怕族中的其他人问起事情的起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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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莫良听完蓝巴的话后只说了这么句话，然后就一直盯着蓝巴坏坏地笑着，直到蓝巴快憋不住尴尬才继续开口：“其实是你自己想多了呢。”“诶？”蓝巴一时不太能理解莫良的话。

“难道你自己还不清楚么？”莫良走到窗边，两手搭在了窗沿上。“这里的主人，可是毘沙门啊。毘沙门的决定，你们有人会反对吗？”

蓝巴沉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那你认为，毘沙门这么处理你那件事，是会希望你怎么做？”莫良继续引导着蓝巴往下说。

“大概……”蓝巴略带一些迟疑地说，“是希望我安分一些，不要再闹事了，避免让她再染上安无？”

“对，也不对。”莫良感觉这些神器们都有些无可救药，明明活得比凡人长了几辈子，心智却还不如凡人，他不由得用手轻敲蓝巴的脑袋。

“哎疼！”

“毘沙门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没错，但她这么想并不是为了让自己不患上恙，而是想要你们能无忧无虑地生活在这里呢。毘沙门将你们从妖魔手中救下，就是希望不幸的你们能够在她这里获得幸福的新生啊。”

“真……真的？”蓝巴想象不到毘沙门会有这样单纯的心思。在她看来，毘沙门是她们一族的大家长，平时威严满满，似乎不太像莫良说所的那样，一心系在了他们身上。

“咚！”莫良再次用力敲了一下。“真是的。不如去和我一起去问问你师傅呗，我的话你不信，那多问几个人你总会相信的吧。”莫良所说的人是陆巴。蓝巴在陆巴那里学习药学和缝纫，因此称陆巴为她师傅也没什么不对。

“诶？”蓝巴吓了一跳，她本意就是不想询问其他人，因而紧张得下意识地揉搓着双手。“不太好吧……”

“就看你是选择相信你的判断，还是选择相信毘沙门了。”说完这句话，莫良就自顾自地走了。

“……”蓝巴呆立良久，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现莫良已经走远了，不由得快跑追上去：“莫良先生等等我啊！”『他说得对。蓝巴我呢，对谁都可以不相信，但唯独绝对不能够怀疑毘沙门大人对我们的的恩典！』

“……”听到脚步声渐渐走远，毘沙门才从另一个走廊拐角走了出来，轻轻一叹。

“结果莫良比我的神器还了解我呢……”

“这说明威娜大人您平时威严十足呢。”兆麻打趣着。

“瞎说。”毘沙门白了兆麻一眼。“走吧，兆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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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良和蓝巴来到药房，恰逢陆巴在教导蓝巴草药类的知识。并不忌讳让铃巴也了解这事，莫良将事情前因后果告诉陆巴。陆巴不由分说训导了蓝巴一顿。

虽说是训斥，但介于莫良在场，陆巴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最后草草地总结：“既然毘沙门大人不追究了，我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但是！若你下次再有此类举动，即使毘沙门大人不惩罚，我们也不会轻饶你的！”

挨了一顿训的蓝巴略感局促不安，但也觉得不能白白挨骂，鼓起勇气抬头问向他的师傅：“啊喏……师傅，你觉得毘沙门大人她……大人她对我们这些神器，是怎么看的？是不是真的像莫良先生说的那样，只是单纯地希望我们这些不幸的人，能够在她的庇护下无忧地生活着？”

“诶？”陆巴一愣，看向莫良，见莫良轻轻点头后，略有点结巴地说：“那……那当然是这样的了！莫良先生说的……当然不会有错了！毕竟莫良先生和毘沙门大人认识了那么久了……”陆巴眼神飘向一侧，虽是肯定的说法，但语气却有些迟疑。『牙败！因为平时兢兢业业配药，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在居然被蓝巴给问住了……该怎么接下去说呢……』

“那是当然的了。”在一旁静听了好一会的铃巴突然插嘴道。

『好样的铃巴！』陆巴悄悄出了一口气，在心里默默给铃巴点了个赞。

“这样吗……”虽然已经从陆巴那里得到肯定的回答，但蓝巴还是想听听铃巴怎么说，便紧紧盯着铃巴。

“师傅，容我说两句吧？”铃巴问向陆巴，但语气非常的坚决。

“嗯。”

铃巴顿了顿，似乎在考虑如何措辞。“蓝巴桑之所以想欺负绍巴小姐，是因为嫉妒替代了自己的她吧？伴随大人出战的荣耀，随随便便被他人夺走，想必不太好受吧？”

蓝巴感到铃巴语句稍有些刺耳，但自知理亏，完全无法辩驳，只能尴尬地低头答是。

“那你觉得，我们这些从来都没机会为大人出征的神器，是怎么想的吗？”

“这……”说实话，蓝巴还真的从未站在过他们的角度来思考过。自被赐名以来，蓝巴就一直作为战斗人员一直伴随毘沙门左右，很少与铃巴这些“赋闲”的人接触过，甚至有时候会觉得他们这些人只是毘沙门的累赘。

见蓝巴低头不说话，铃巴挠挠头，似乎头一次说这样的话让他有些紧张。铃巴转头看向别处，眼神似乎透过了墙壁看到了正在愉快玩耍中的小神器们。“其实我们也知道，毘沙门大人一人负担了这么多神器，让她的身体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我们之中也有人曾找过大人，为了让她减轻一些压力，想牺牲自己让大人解除赋名。但是呢，毘沙门大人全都拒绝了呢。”

蓝巴为铃巴说所的感到震惊。“你们……还有大人她……”

“大人的恩德无以回报，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努力地，按照大人的希望，在这里幸福地生活下去，想尽各种办法来找到自己的付出方式呢。”铃巴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满满的都是老茧，这是他多年以来尽心尽力布置花花草草留下的痕迹。

“伴随大人出征的位置被人取代了确实很残酷，但是呢，只要毘沙门大人没有放弃我们，我们就没有自暴自弃的理由。”

“……”蓝巴沉默了。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不了解她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也根本不了解和她一起相处过这么久的铃巴。

“非常感谢，我已经知道我该怎么做了。”蓝巴郑重地弯腰致谢。

“那么……”铃巴腼腆一笑，右手伸向蓝巴，“以后就请多多指教了。”

“请多多指教。”

『铃巴这家伙……』对于铃巴的觉悟，莫良暗自点头。

“说得真棒呢，铃巴。”许久没说话的陆巴开口的第一句就是称赞，顺手拍拍铃巴的肩。

“嘿嘿嘿，哪里哪里……”铃巴习惯性地因为腼腆挠着自己的鼻梁。

“真的非常感谢大家。”蓝巴郑重地道谢。“那么，我就先行告退了。”

“嗯？”三对疑惑的目光看向了蓝巴，不明白她这么着急地想要去做什么。

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蓝巴扭捏地说：“那个嘛……我觉得我还欠绍巴一个道歉，所以……”

“那就去吧。”三人乐得蓝巴这么做，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嗯！”蓝巴一路小跑，兴冲冲地走了，似乎是解开了困扰好多天的心结，脚步也变得轻快了。

“那么我也不多打扰你们了。”莫良觉得没有什么想和陆巴他们说的，就不打算多留着唠叨一会。

“稍等一下，莫良先生！”莫良前脚刚踏出门槛，就被铃巴喊住了。“嗯？”

“那个……”铃巴想了想，说：“非常感谢您之前的帮助。虽然有点迟，但趁着还在樱花花季，所以想邀您一同去观赏一下樱花。”

“哦？是吗？”对于赏樱，莫良还是有些兴致的。“乐意之极。”

“那真是太好了！”抛开先前沉重的话题后，铃巴笑起来还是很阳光的。“啊对了，能不能麻烦您顺便也邀请一下雪音他们？地点就在我照料的花田那一边。”

“可以的，人多更显得有气氛嘛。”顺便叫上夜斗他们而已，并不麻烦。“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到时候记得也要叫上你的智子小姐喔~”莫良揶揄了一下铃巴。

“嘻嘻嘻……”被说中心里小九九的铃巴嬉笑了两声，也不知是尴尬还是开心。

看着莫良走远，陆巴倒有些心事重重。『莫良先生是这么想的吗……』

事实上，陆巴是不赞同毘沙门这样大发善心拯救这么多灵魂的，先前也多次劝谏过毘沙门，当然最后都被驳回了。

在陆巴看来，一名武神如果善心泛滥，那势必会阻碍到武神变强的道路。陆巴曾暗暗决定过，要让自己的神明成为最强的一位，而毘沙门多年下来的做法让陆巴觉得希望有些渺茫，也让陆巴大失所望。

只是……莫良这么一个特别的存在，让陆巴看到了达成自己目标的捷径。

『然而我们之间的理念似乎有些差别啊……似乎毘沙门大人的做派更符合莫良的观念。』陆巴烦恼着，他从今天的事进一步看出了莫良的性格。

『也是，莫良并不需要他的神明有多强。只要获得他的忠诚，神明便能成就最强之名……真是羡慕啊。希望毘沙门能够获得莫良先生的效忠吧。』

“哎。”陆巴将烦恼甩出脑海，继续研磨起了草药。

“铃巴，那边的川七帮我拿过来一下。”

“好的。”

“对了，赏樱的时候记得将莫良大人的座位安排在毘沙门大人旁边。”

“诶？”铃巴一愣，对陆巴这奇怪的吩咐没反应过来。

陆巴一瞪，“莫良先生是我们毘沙门神系的贵人，必须郑重对待。”

“呃……是。”

『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铃巴挠挠头，一脸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