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之百名 028 请务必把钱甩在我脸上

翌日早晨，莫良回到了毘沙门身边，继续混着日子。莫良觉得，像这样跟随着值得信赖的人，会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心感。

餐桌前，毘沙门搅拌着热腾腾的咖啡，享受着平日里为数不多的悠闲时光。“呐，莫良，这次你打算在我这边呆多久呢？”

莫良听到毘沙门这么问，刚要送要嘴边的茶杯一停，随意地回答：“谁知道呢？或许就几个月，或许几年几十年吧。不过呢，虽然已经习惯这样流浪了，但有个地方能落脚我还是觉得很开心的啊。”

“这样啊……”毘沙门喝着咖啡，皱起了眉头，她很希望莫良能一直当她的神器，但总不能如愿以偿。百年前莫良也是这样说的，然而在她身边呆了一段时间之后，莫良就走了。她也尝试过挽留，但莫良无动于衷。

莫良并不是讨厌毘沙门，相反的，他对这个有些腹黑傲娇的神明还是很喜欢的。莫良没一直留在毘沙门身边，只是因为一个说起来既中二又荒唐的理由——他在寻找他的人生。

如果莫良把他的想法告诉别人，别人必然会很不解。在别人眼中，莫良就是现充的代言词，清秀帅气，实力强大，又不失温柔，渴求得到他的神明也不少，平时悠然自在，也不用烦恼生活怎么过，而他居然会怀疑自己的人生。

然而，问题就出在这上面。身为穿越者，莫良对他现在的生活总有些不真实感，作为神器，他对于神明和神器之间的事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摆到旁观者的位置，很难找到代入感。而如果要过上正常人类的生活，已经成为亡魂的他又无法做到，只要一段时间就会被人类忘却。千年来，能给予莫良存在感的，也只有亦主亦友的蠃蚌了。通过蠃蚌给予他的能量，莫良很直观地感受到了蠃蚌对他的信任和友谊，那是一份直达内心的温暖。虽然莫良现在与毘沙门、夜斗等人也有着不浅的友谊，但缺乏那层关系，莫良始终无法重新寻回他习惯了五百年的温暖，陪伴他的只有人间浅薄的温度。前段时间蠃蚌扔下莫良很自私地仙逝，怕也是知道失去神格的他再也无法给莫良传达那份纯粹的信任，不敢再面对莫良，所以安然地归去了。

不提莫良这边的情感，另一边，康复后的惠比寿则和严弥提着几个箱子，找上了夜斗。

惠比寿仍旧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让严弥打开了手上的箱子，里面满满的钞票晃瞎了夜斗和雪音的眼。

“如果你愿意将雪音转让给我，那么这些就都是你的了。”惠比寿淡淡地说，丝毫不知道他这是在诱惑夜斗。

“(△)……”雪音和夜斗完全惊呆了。自从泡沫经济时代以来，夜斗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钱，而且触手可及，雪音也是，跟了夜斗之后他就没怎么见过大钞，更不用说装满一个箱子的了。

“如果还不够，请您直接开价。”严弥遵照着惠比寿的吩咐，这么说。

“……”见夜斗半晌没反应，惠比寿直接拿起一叠钱甩过了夜斗的脸。

“少爷！(⊙o⊙)！”一众神器见惠比寿这么践踏夜斗的尊严，全都惊呆了，生怕夜斗神发怒起来一个反杀，然而他们还是高估了夜斗节操的价值，夜斗仍旧处于被金钱刷新三观的状态中。

“给我醒醒，夜斗神。我想♂要你的雪音，为此多少钱我都愿意出。”惠比寿壕气十足地说。

夜斗终于回过神，大惊道：“多少都愿意出！！？”

“喂！夜斗！不准动摇啊！”雪音不相信自己在夜斗的心中是用金钱可以衡量的，扯着夜斗的衣襟大吼。“你要将我把我卖掉吗！！”

然而夜斗的双眼已经被金钱所遮盖，嘴角垂涎。

“雪音，你来我这里的话月薪一百万。”

“一百万！？”雪音眼前金光一闪。

“疼。”夜斗被刺痛从幻想中唤醒，这回换他扯着雪音衣服大吼了：“喂！你小子财迷心窍了吧！我的身体刺啦刺啦的疼啊！”

“是静电吧……”雪音解释着，然而他的表情与刚才的夜斗如出一辙，这话毫无可信之处。

严弥终于看不下闹剧了，严肃地说：“真是难看啊雪音大人，身为祝器道标却为了小事大吵大闹，这可是失格了啊。”

雪音一愣，喃喃着：“是啊，我可是夜斗的道标啊……”关于道标的含义以及雪音可以算是夜斗道标的事，莫良已经给雪音解释过了。

“但是谁让这个灾星实在是穷过头了啊！”雪音重新扯上了夜斗的衣领。实际上夜斗和雪音也绝不可能因为这点钱就相互背离，只是雪音实在不能理解土豪的世界，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的现金，一时幻想翩翩而已。

“说的也是呢，夜斗神身为神明却没有神社，真是说不过去。”惠比寿站起身子，“夜斗神，你把雪音卖给我，重新培养一个道标如何？或者让雪音成为野良，我和你共用也行，我这里是欢迎有才能的野良的。”

“那是断无可能的呢。”夜斗闹完刚才那一出，总算严肃下来了。“就算我真的能再培养出一个祝器，我也不会将雪音卖给你了。”

雪音被难得正经一回的夜斗给帅晕了，目光闪烁。“夜斗……”

夜斗没有丝毫停顿，继续说着：“雪音他啊，在我看来可不是用金钱所能交易的呢。世间万物，能者居之，价高者得，说是这么说，但雪音对我来说并不是商品，他是我的同伴，和我一起经历过众多回忆的同伴。这段时间以来，我与雪音并肩作战，同生共死。雪音和我，早已不是单纯的上下级关系那么简单了。惠比寿，你和我一样同为神明，不可能没有这种体会吧？”

“是吗……”惠比寿喃喃着。

惠比寿被夜斗的话触动了。自出生以来，他就被人灌输了他是可以重生的神明的理念，就算死了也无所谓。因此他一直认为自己只是财神惠比寿的一部分，存在的意义就是坚持着严弥告诉他的先代们的遗志，即为了人类的幸福而努力，不择手段。所以，惠比寿从来不在乎自己的情感，即使偶尔有波动他也会强压下去，平时就表现得略有些不近人情。

但惠比寿随即摇摇头将这些他认为不需要的感动甩出脑海。“看来你确实不想将雪音卖给我呢。那么，这些钱你还是收下吧，给你自己建个神社。身为祝器的主人却没有神社，这是对祝器的埋没啊。”

“走吧，严弥。看来这次是白跑一趟了。”惠比寿将钱箱留在原地，不理会夜斗的反应，直接走人。

“好的，少主。”

看着惠比寿离去，雪音问着夜斗：“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反正惠比寿也不缺少这些钱。”夜斗嘟囔着，躺了下来，思绪随风飘荡着。

“神社吗……其实我也想要拥有啊。”夜斗手头上的钱其实也足够建起一个破落一点的神社了，只是没有人间的代言人，他就没有途径去建造。“只是苦了雪音了啊。”

毫无收获的惠比寿一行人回到高天原的府邸前。

“惠比寿大人，藤崎浩人找您，现在正在待客厅内候着。”惠比寿的仆人上前通报着。

“知道了，带我过去找他吧。”

待客厅内，藤崎浩人穿着传统长袍，坐在沙发上，把玩着手上的黄泉之语。旁边的野良，或者现在应该叫她螭，正百无聊赖地晃着小巧的脚丫。

“术士先生，这次有何指教呢？”惠比寿走了进来，和藤崎浩人打着招呼。

见惠比寿到了，浩人起身回礼，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啊，惠比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

“嗯。”惠比寿坐在浩人对面的沙发上，等着他的下文。

“此次前来，是想提醒您黄泉之门已经快打开了呢。”

“这我是知道的。”惠比寿皱眉，他知道浩人告诉他完善的黄泉之语的下落必然别有所图，但既然能更接近他自己的目标，即使被利用也无妨，只要诸事小心就行了。

“啊，那我就安心了。”浩人的笑容更加深了一些，“那么请务必多防备一些，『天』最近一直在追查术士的下落呢。还有，出行的时候请告知我一下，我会让螭去帮助您的。”

“极好。”惠比寿言简意赅，如果不是研究需要，他也不想过多地和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有过多的交际。

浩人见惠比寿没有和自己有更多交流的意愿，识趣地说：“那么在下告辞了。”

“嗯。”

见浩人走出府邸，严弥想对惠比寿说点什么：“少主……”

惠比寿抬起一只手示意严弥不必多说。“我知道的，严弥。但已经到这一步了，我不会就此放弃的。让人多注意一些黄泉之门的动静，开门后我们就随时准备潜入。”

“御意。”身为道标，严弥有义务提醒惠比寿，但既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尊重惠比寿的意愿了。

“真的不想看见少主又一次以身犯险啊……”严弥服侍过多代商业之神，每一次的神堕都让他心如刀绞。“愿少主此次一路平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