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良神之百名 017 谈话

回去的路上，夜斗和莫良两人搭着肩，互相搀扶着，旁边跟着一众人等。

“那个……”两人正踉跄地走着，莫良空出来的左手挠了挠脸，打破了沉默：“对不起了，夜斗。这次真是给你添大麻烦了。”

夜斗转头看着莫良，笑着说：“你这家伙，终于知道道歉了啊。”似乎又扯到伤口了，说完话的夜斗顿时龇牙咧嘴，“啊痛！这回你真的是给我添了天大的麻烦了，回头记得请我喝上一回酒啊！”

莫良顿时尴尬地笑了笑：“那当然，以后不管你来蹭多少回我都答应。”

“那一言为定了！”夜斗伸出了右手，跟莫良碰了一下拳。“一言为定！”

毘沙门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用手刀各敲了莫良和夜斗两人一下。“痛！”“真是的。你们两个，时化的事我都还没找你们算账呢。回头等你们休息好了，记得帮我处理一下城市里的妖魔啊。”虽然事端的源头已经解决了，但作为维护安定的武神，毘沙门还需要头疼大规模时化衍生出来的各种妖魔的问题。

“呃……好吧。”自知理亏的两人只能乖乖答应事后去当免费劳动力了。

而在一旁的日和感觉自己脑袋已经转不过弯来了，一个多小时之前生死相搏的画面明明还历历在目，这两人为何就能变得像多年的好友那样关系密切……呃，虽然他们原本就是认识了上百年的好友没错。

但看到现在大家的心情好不容易算是放松了下来了，结果也还算美好，日和就不打算破坏这份和谐了，打算等到晚上之后再问问具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满足一下她自己的好奇心。

等到众人到达小福家的时候（大黑的咆哮：别把我家当成你们常驻的地方啊混蛋！），已经入夜了。中途的时候毘沙门看几人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也由于担心城市内的妖魔可能会伤害人类，便先行带着她的一众神器们离开了。

小福见到夜斗三人及莫良安然归来，虽然好奇莫良怎么也来了，但还是高高兴兴地去准备了一桌饭菜，好好地迎接众人。

就这样，边吃边聊，酒过三巡，小福也和大黑也已经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所以说啊，雪音真是个超棒的孩子呢！”微醺的夜斗一把搂过旁边的雪音，开心地说：“这孩子现在已经是祝器了哦！”

“纳尼！”原本坐着的大黑站了起来，因为讶异所以张大了嘴，不科学的是他叼着的烟居然没掉下来。“这小子什么时候成的祝器？”

“就在白天那会！”夜斗开心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了，“这可要多亏了莫良呐！”喝茶中的莫良听到夜斗这么说，瞬间就被呛到了，一口茶全喷向了门外。

被夜斗搂着脖子的雪音感到有些害羞，于是开始转移话题：“啊喏...你们说的祝器，是什么呐？”

“嗯？”大黑看着雪音，说：“祝器啊...我来跟你解释一下吧。神器进化之后就是祝器。神器成为了祝器，也就意味着他完全效忠于他的神明。可以这么说，在大家眼中，祝器不但是所有神器的典范，也是神明的骄傲。因为神器进化为祝器这件事，意味着神器曾经在某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选择了奋不顾身地去救自己的主人。”大黑吐了一口烟，“可以想象，你们今天的情况有多危险啊。”

旁边，罪魁祸首莫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

“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吗？”雪音不由得回想起了先前莫良砍向夜斗的那一幕，那时候他没有多想，身体就随着本能自愿地挡在了夜斗的前面。

“所以说啊！”夜斗的左手搂得更紧了，“雪音这个孩子，是只属于我的骄傲呢！”

“啊放开我啦！你抓得太紧啦！痛痛痛痛！！”看来夜斗对雪音爱的表达给雪音造成了极大的痛苦啊。

“哈哈哈哈……”

看着夜斗，莫良发现以前夜斗从未有过这样的笑容。看来雪音和日和确实是夜斗生命中的贵客呢，莫良这么想着。

“啊喏……莫良桑……”莫良正细细酌着茶，而趁着其他人都在互相聊天的时候，心事重重的日和就凑到了他的旁边，小声地说。

莫良看着日和，知道这几天给日和造成了极大的麻烦，恐怕日和现在对他也产生了一定的心里阴影了。

“这几天的事情真是对不起了，日和小姐。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太合适，但我确实也有我的苦衷，希望日和小姐原谅。”莫良诚恳地向日和道歉着。

“没事的没事的，大家都还好好的，事情也都过去了啦。”日和连忙摆摆手，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着：原来是这样啊，看来莫良桑果然不是太坏的人。这几天的时间，日和确实被吓得不轻。

不过听莫良那么说，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来了。“那个……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问问夜斗和你，还有和蠃...呃，你以前的主人，之间的关系么？”

“这倒无妨。”莫良点了点头，嘬了口茶，缓缓地说：“我被吾主，也就是蠃蚌找到的时候，夜斗和蠃蚌已经认识了好多年了。那时候夜斗为了生存，只能不断地去满足某个人要他杀人的请愿。而那时候吾主作为被人们祭拜而产生的祸津神，使命同样是为了完成请愿而杀戮。就那样，他们在某个村庄里面相遇了。更详细的事情，他们也没跟我多说。哦，对了，我跟蠃蚌的关系，大概类似于雪音和夜斗的关系，只是我比较偏向于君臣之道而已。”

一提起蠃蚌，莫良还是感到了深刻的心痛，毕竟几天他第二次亲眼看着蠃蚌消逝，而自己却仍是无能为力。

“莫良桑...”日和的声音似乎带着一丝恐惧，“你的左脸...”

“啊？”回过神来的莫良感觉到左脸又开始刺痛了，叹了口气，缓缓拿起一根烟点了起来，随后左脸的安无就那样悄然退去了。旁边的大黑突然注意到莫良的动作，紧张地一摸自己的口袋，发现东西还在，不由得松了口气，也点了根烟压压惊。

莫良跟日和解释道：“神器作为亡魂，情绪不稳就容易产生妖魔化，之前的雪音其实也是我这种情况。只是因为我没有给我赋名的主人，所以我的情绪变化只能由我自己来控制。但有时候确实办不到，就只能依凭特殊的药物来压制了。”说着，莫良晃了晃手中写着“特制”的烟盒，日和也明白地点了点头。

“继续说之前的事吧。”莫良吐了口烟，“我开始跟随蠃蚌之后，蠃蚌就时常带着我去和别人切磋。夜斗是被找上的第一个，我也是那时候第一次和夜斗认识，之后我们就经常见面了。除了吾主和夜斗并肩作战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而五百年前吾主蠃蚌消逝之后，我跟随过夜斗一段时间，不过后来由于某些原因我就没继续跟随他了。”

莫良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日和解释一下这几天事情的起因：“这次蠃蚌被别人施了诅咒之术而复生，之所以找上夜斗，是因为吾主已经厌倦了祸津神的命运，一心只求解脱，所以找上了他多年前的战友。但吾主又不想解脱得太过于窝囊，所以就想尽办法来刺激夜斗，让他的实力在短时间内能和吾主匹敌，这样吾主也能心甘情愿的解脱。所以，这才各种委屈了日和小姐你。不过，这从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你在夜斗心里有着很重要的位置。”

“有着...很重要的位置吗？”日和睁大了眼，感觉自己的脸在不断地发烫，连忙用手捂住了通红的脸颊。

莫良甩甩头，缓了一下因为回忆多年前记忆造成的脑袋胀痛，随后继续跟日和说：“至于其他的事情，你也没什么知道的必要了。不过有一点我倒是要跟你说，夜斗杀人其实也是迫不得已的，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就没办法完成别人的请愿。而神明不完成别人请愿的下场，或者没请愿能完成的下场，吾主蠃蚌就是一个例子。你明白了吧？”莫良惆怅地长呼了一口烟，顺手掐掉。

日和喉咙动了动，咽了口口水，本能地点了点头，却又赶紧摇了摇头，继续向莫良问：“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吗？”莫良苦笑了一下，“有的话我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无助了。不过夜斗的话说不定和我主不一样，但关键就在于，你怎么做了。”

日和激动地问：“我要怎么做？”

“不知道。”莫良神色一变，用着死鱼眼盯着日和，气得日和一阵说不上话。

“开开玩笑，别介意。”莫良摆了摆手，“不过，我的直觉确实是这么告诉我的。你也需要相信你自己。夜斗在遇到你之后，改变了很多。说不定继续这么下去，夜斗就真变成了干杂活的五毛党之神了，那样的话他只要每天帮请愿的人干杂活就能继续存在下去了。”

虽然不知道五毛党是什么，也觉得这些话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日和也只能姑且相信了，毕竟目前来说也没有别的说法。

“咚咚咚”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我去开门吧。”莫良站了起来，跟众人这么说。

拉开门，莫良发现门外站着的是穿着便服的毘沙门，并没有带上神器。“忙完了吗？”

“嗯，忙完了。托你们的福，今天我可是累趴了呢。”毘沙门跟莫良开起了小玩笑。

“赶紧进来吧，大家都在里面了，趁机好好放松一下吧。”仿佛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一样，莫良很自在地请毘沙门进门了。

小福看到是毘沙门来了，开心地喊着：“嗨嗨～是毘沙呀～快过来坐着吧～这样子的话大家就都到齐了呐～”

毘沙门点了点头，“那我就随意了。”随即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莫良回到座位上，大黑却突然凑了过来，悄悄地说：“话说莫良，看样子你们两个关系没这么差啊，当年你和夜斗真的几乎砍光了麻字族？”大黑果然有点好奇他们之前的关系。

“是真的砍光了呀！”莫良调皮地一笑，“只是后来用我的一把武器，几乎全部都救回来了而已。”

“噗！”大黑万万没想到莫良还有能救人的武器，摆了摆手，说：“罢了，我也不想知道细节，只要知道你们不会在这里打起来就行了。”说完，大黑就坐了回去。

看到人齐了，莫良不由得心中一动。“大家！”众人顿时停下手中的活，一起看着莫良。

莫良举起了手中的酒杯，高声说：“为了庆祝小雪音成为了祝器，干杯！”

顿时大家相视一笑，纷纷举起了酒杯。“干杯！”

“真好呢。”莫良正想着，却发现夜斗坏坏地看着自己。

“大家！”这回换成夜斗站了起来，举着酒杯。“为了庆祝莫良回来，干杯！”

顿时小福、大黑、毘沙门、雪音、日和也都站了起来。“干杯！”

愣住的莫良心中莫名的感动。“大家……”

有你们，真好呢。

莫良站了起来，和大家碰了一下酒杯。

“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