缪斯的偶像物语 第78章 寻常的悲伤尽头

虚与委蛇送走老前辈，理事会不欢而散。三船亲素皮笑肉不笑地向理事长告辞，镜片反射的光隐藏一丝阴郁。

（该死的老古董，还要出来兴风作浪。这就是你的底牌么，南条瞳。）

（这份心机可不像普通的高中生，那么我用残酷的方式来对付你也不为过吧。）

她回到办公室，急不可耐地打开电脑，将一系列资料打包发送。转椅转过一个角度，她恢复镇定自若的神情，悠闲地放松身体。

（再见了，珍惜待在音乃木坂的最后时光吧。）

一夜之间，惊世骇俗的新闻通过网络传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头版头条，赫然出现少女吸烟的画面。虽然少女容貌姣好，被烟雾缭绕的景象着实让人痛心疾首。媒体广播的终端，人们议论纷纷。

“都市传说——最恶之女确有其人，正体居然是高中女生。”

“音乃木坂学园秩序堪忧。时任风纪委员长的南条瞳，背地里干着不良的勾当，抽烟打架无所不为。呼吁有关部门加强青少年教育。”

“据悉，这位南条瞳会以偶像团体缪斯的身份参加LoveLive。不禁要问，这样的人真的有成为偶像的资格吗？恐滋生邪气，带动不良风潮。”

网络上的水军逐渐壮大，尤其是其他偶像团体的粉丝，煽风点火、推波助澜。尽管有人指出，这位南条瞳是四年前的话题人物“反逆之瞳”，不但没能平息渔轮，反而把南条瞳的陈年旧账翻了出来。少数一口一个“瞳神”的崇拜者的辩解，如石沉大海掀不起风浪。一夜之间，这位少女成为千夫所指的对象。

“我记得那个狂妄的女生。”

“果然才能不是最重要的，做人才是基本不是吗？”

“坚决抵制南条瞳！”

“偶像可不是她的玩物，给她点颜色看看。”

“我有个想法，让她后悔站上舞台。希望得到大家的响应。”

……

南条瞳坐在化妆室里，用手机浏览一条条抨击自己的言论。希在身后帮她梳头发，动作异常轻柔。

“瞳酱……”小鸟迟疑着走过来。希冲她摇了摇头。

瞳笑道：“一个个干嘛做出这幅表情，难道我有那么脆弱吗？”

少女们愈发感到悲哀，想要大声驳斥那些伤人的言论。明明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往瞳身上泼脏水，否定了她的所作所为。两年来，夜以继日地拼命战斗，想要驱逐黑暗，还给同校女生一个谁不会受伤的世界。到头来，被悄然呵护的学生陆陆续续、用局外人的口吻回复：“原来委员长是这样的家伙，真恶心。”

明明比谁都渴求幸福，却活得比谁都痛苦。只因渴求别人的天堂，终于迎来自己的末日。

“这种事……怎么能被允许！瞳酱绝对……”花阳哭成了小花猫，扑在瞳的怀里，絮絮叨叨，“绝对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啊！温柔的……总是笑着……”

“已经够了，不要再说了！”泪腺崩坏的凛，同时抓紧瞳和花阳的衣服。

缪斯里最年幼、感性的两人，情不自禁也不奇怪。瞳抚|摸着两枚小脑袋，结果弄乱了她们的发型，轻柔地说：“真是的，妆都化了，又要拜托小鸟给你们补妆。对了，还没来得及感谢，帮我赶制出漂亮的服装，辛苦了。”

“不。”小鸟含着泪花，摇头。

“绘里，一直和这样的我对立，辛苦了。正气凛然的学生会长，我果然赢不了你。”金发少女抱胸而立，面露忧色。

“海未，认真地纠正我的恶习，辛苦了。如果早一点听你的劝就好了。”蓝发少女抓紧了裙角。

“真姬，开小灶的事可能要往后推延了。”红发少女失落地松开玩头发的手。

“妮可，结束以后再一起玩游戏吧。”双马尾少女嘟囔着什么。

“然后是希……”瞳能够感受身后的温度，“我呀，稍微理解你所说的‘宝物’了。所以，趁着穗乃果不能出场的机会，想要满足自己的心愿。请原谅我的狡猾，如果给缪斯带来麻烦，也请谅解。”

“这是最后一次了。”

让少女们心慌的字眼，即将追问之迹，希突然从背后抱紧瞳。紫发少女一字一句地说：“小瞳，我们一起逃跑吧。不管偶像，不管学校，逃到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那样的话，就不会有人责难……”

“真的存在吗，那样的地方。”瞳失笑，“我早有了觉悟。这一次，不会逃避，再也不想错过之后引颈长叹乏善可陈的人生。”

“上吧。”

登台的时候到了，仿照穗乃果的口吻，一齐喊出“μ’s|musicstart!”的口号。整装待发的大家迈上光芒四射的舞台。围成圆环的吊灯投下绚烂的光，将九位少女照得美|艳动人。面对座无虚席的观众，她们的心砰砰直跳。

终于，站在这个舞台，遥不可及的梦想仿佛触手可及。

近在咫尺的同伴的身影，恍若相互偎依的温暖。害怕、紧张、担忧，种种负面情绪便一扫而空。无论前方有怎样的困难等待着她们，全都不在话下。绝美的脸颊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毫无疑问是最优秀的偶像。

迎接她们的是——黑暗。

好像事先商量好一般，齐刷刷熄灭的荧光棒。即使有观众感到不解与气恼，固执地举起足足九种颜色各不相同的荧光棒，也只能成为萤火之比皓月、一粟之于沧海，竭尽全力大喊的一声“缪斯，加油！”飘散在风中。

那里，谁也没有应援。

谁也没有对她们抱有期待。

黑海，席卷全场的冷漠风暴，践踏了偶像所有尊严。观众的海洋，不惮以最冷漠的姿态冷眼旁观，期待着梦想破灭之时，这群女生笑容僵硬、泣不成声的丑态。他们理所当然地想着：不要怪别人，要怪就怪自己不够优秀，选择了残酷的偶像道路，因为臭名昭著而遭到抵制也并不可笑。

少女们快要崩溃的一刻。

瞳随意地挑起长发，像扛着狂风而飞扬，对着话筒笑道：“什么嘛，原来没有人在啊，和那个时候一样。”

此刻，理解了穗乃果面对空无一人的礼堂的心情。那个时候，女孩不甘心地咬紧嘴唇，倔强地握拳，做出继续演出的决定。因为，她深爱着学校，深爱着偶像，乃至深爱着大家。这是瞳经历的十七年光阴缺少的元素——热爱，用希的话来说就是“love”。从小到大，太容易得到想要的东西，因而失去了追求无趣地活。

“我们是μ’s。”

让瞳学会笑容的是这个温暖的小家庭。

“我不是为了给谁带来笑容才做偶像的。某人哭得让人心烦，像笨蛋一样说什么一生的请求、大家的梦想不能在这里倒下。所以，我才不得不代替她站在这里。”

再一次说谎。

“看轻我也没关系，否定我也没关系，谩骂我也没关系。”

少女们睁大了眼睛注视妄自菲薄的身影，刹那间明白瞳的意图。

（不要……）

（为什么……）

（做到这种地步……）

（这样下去你就会……）

（一个人走到悲伤的尽头啊！）

“不去责备任何人，错的只是我自己。”

瞳的眼眸迸发出幸福的光，轻佻的嘴唇像被言语软化：“但是，即使是这样无可救药的我，也喜欢着缪斯。这是大家一起实现梦想的物语。请将这首歌欣赏到最后，如果那时依旧不能理解这份心情，我也毫无怨言。”

音乐响起，大家呈现最完美的舞蹈。瞳的天籁之音任何人听了一遍都无法忘却。犹如两条交织的主旋律，逐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观众们一发不可收拾地陶醉于偶像的魅力。星星点点的荧光悄然随着旋律舞动，越来越多，恍若五颜六色的银河。

回过神来时，缪斯成为了冠军。人们争相赞美她们的卓尔不凡，好像忘记曾经一度贬低。狂热的粉丝将她们团团围住。废校危机似乎成为一句谣言。

只是，蓦然回首，名为“南条瞳”的少女消失于她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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