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琉璃里的光影 42.挖眼

散发咸味的沙子像大海的眼泪汹涌淹没住虚弱的人，坠落的恶魔血鞭勾勒出死亡的抛物线。

不远处流动的光影，人的喊叫，还有沙砾散落身体的触感，氤氲的光线下放大的手的剪影。手掌掐住了瘦弱的脖子。好像太过灼热的分子改变了晶状体的焦距，辉夜抬起头，只能勉强看到人型数码兽轮廓的大约曲线。

静止的世界。缤纷的世界。突然褪去色彩的空白。

银白色的獠牙在脖颈上咬下空虚的血洞。

好痛！

大动脉里面流出了散发腥甜味的大量猩红色液体，顺着吸血魔兽的嘴角滑落。

力量就像细胞组成的血液，随着吸血魔兽的喉结上下挪动，辉夜只感觉到身体在这样的气温下遍布快要冻结的寒冷。

小型火焰，空气炮，魔法火焰，飞翼闪电，猫猫拳，几乎能用的招数全部聚集在一个水平面上。

吸血魔兽空出来的手臂随意划出一道弧线，看不到任何原理的，运动中的招数忽然改变了攻击轨迹碰撞到了一起。

所有数码宝贝的全力一击被轻而易举得化解，碎尘般的数据里闪过的身影出现在背光的高处。随之而来的就是如墨汁洇散开来的蝙蝠群。

男生的脸色从高烧的红润转向苍白，颤抖得指尖吃力但死死得抓着束缚自己的手臂。指尖触摸不到任何温度，从吸血鬼身上能感受到的也只有铺天盖地的死亡。

失去自由，即使想要疯狂都不能疯狂。

好难受...

怎么才能从这家伙手里出来...

咬手，抓人，踹、踢，好像都没有用处。

/眼睛.../眼睛...

发泄似的咬住牙，辉夜猛地抬起手臂，手指在这个距离狠狠且迅速逼近吸血魔兽的眼眶，刺烂它的眼球。果冻般的质感。仅仅一秒之间，辉夜的手指弯曲成爪，把两颗留着绿色黏液的球状物体硬生生挖了出来。

『很喜欢血是吧！？』辉夜仰着脑袋，瞳孔狰狞得放大。『那给我把你自己的器官吃下去啊！』

吸血魔兽正因为双眼的炽烈疼痛而惨叫，两颗薄脆发软的黏稠固体被趁机硬塞进它的嘴里，随着咕嘟一声，顺着咽喉滑落食道。

『该死的……』

啪——

进化成暗黑兽的辉夜一拳打晕了高贵君主的脑袋，双手发力掰动迫使它弯曲头颅露出脖颈，这次轮到他了。无可厚非。

张开嘴。

失去的血，需要补给一下才行！

『啊啊啊啊啊啊！』

吸血魔兽双手极力抓住冰冷的铠甲把辉夜扔开，手掌颤抖又忌惮得抚摸上自己的脖子，在摸到那空虚的牙洞时嘴角的獠牙愤怒得几乎刺破了嘴唇。

『你彻底激怒我了，黑暗的小鬼！』

就算没有眼睛也无所谓，黑暗中的吸血鬼可不止靠着眼睛来辨别方向。

反射回来的超音波瞬间在脑海中模拟出战场的画面，外黑内红的斗篷里再度幻化出无数喋血的蝙蝠。

『就是现在！』

在一旁观察局势的秋山辽忽然这个时候作出了指挥，亚古兽它们再度释放的招数精确打到吸血魔兽的身上。

使用完招数的它正好处于短暂的停顿，被那么多招数打中踉跄得乱了脚步。身躯被最后过来的猫猫拳打中，竟然一下次后退了好几步。

『可恶...区区成熟期而已......』忍受不住痛苦得半跪在地上，脸上是汗水与眼球黏液的混合物。不甘得摇晃着吃力站起来，想要杀死偷袭它的那群蝼蚁。

辉夜以极快的速度穿过蝙蝠群移动到吸血魔兽的身后，折射光线的妖刀在它身上划出一道可怖的血口。

居合斩。

只是练得还不熟练的程度。他又拿出四把皇牌飞刀狠狠补入吸血魔兽的身体。

『不消灭它吗？』

辉夜摇了摇头，他解除了进化，但还是让四把皇牌飞刀保持实体化。

『起码也得问出一些事情才行。』

『可是，怎么让它开口？』

开口吗，这倒不是一个难事。

辉夜俯视着底下的吸血魔兽，抬起脚，把它那颗高傲的头颅踩在脚下。

『辽，麻烦你在旁边等着。走开点。对了，最好闭上眼，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开。』

虽然用‘点’来修饰，手指却指着实际位移很远的小山丘，示意辽和其它数码兽呆在那里。

稍微脑袋偏开一个角度往那边看，确认它们是正跟他说得那样背对着这边。

黑迪路兽倒是不怎么听话，怎么赶都要呆在这里观看。理由是一句类似敷衍的‘很喜欢看热闹。’

黑暗系的数码兽，好像本来就是喜欢杀戮的。

辉夜默默注视着脚下挣扎的吸血魔兽，嘴角咧开了。狰狞的弧度。恶魔一样的笑意。就像不懂事的孩子会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去折磨脆弱的幼虫。

说起来，好像不管是哪个时空的吸血魔兽都一样面目可憎。做得事情也让他恨得牙痒痒。

强大，残忍。这是它在所有人心中留下的恐惧。

但是，但是现在...

『哟，怎么了，为什么要趴在地上？你不是想要统治人类世界吗？那起来啊，像个人一样起来啊不要像个狗一样趴在我面前啊摇尾乞怜吗说话啊那不成你连个人话都不会讲了吗吸血魔兽‘大王’！？那还真是抱歉，我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低级的生物呢！』

一想起曾经它怎么羞辱自己的，辉夜也想好好得把它嘲笑一顿。

『死小……』

头上承受的力道让它的嘴磕到地上，滚烫的黄沙没有阻碍地涌进了胃里。

辉夜把发力的脚抬了起来。

幸好这边没有人，不然就会注意到他眼中出现的那一抹歹毒。是即便单纯的孩子都能感觉到不舒服的那种。

『放心，现在还不能让你死。垃圾起码还有点回收的价值。而且这里可没有谁会来救你的哦。』

『开什么玩笑，我……』

辉夜一脚把还想要挣扎的脑袋踹到另一边。

『丧家犬就给我有个丧家犬的样子。可惜这里没有浓硫酸，不然我可以先把你那恶心的脸皮给扒下来。』

插在吸血魔兽身上的皇牌飞刀，有一把被辉夜拔了起来，刀尖在他猩红的眸子里微微晃光。晶状体反射出来的天空与真实的世界是血色与蓝色的反差。

被拔出来的飞刀换了一个完好无损得部位深深刺入。

『呜...啊啊！』

吸血魔兽怎么也没有想到，本以为这个世界不过是多出了个数码兽都死掉的累赘而已，但是面前的人类小鬼与他在自己的时空相遇的孩子们完全不同。

黑暗。疯狂。现实。残忍。

还有连逃都逃不掉的恐惧与耻辱。

刺啦——

又一把飞刀被抽离了体内，以及血肉迸裂身体发出的悲鸣。

『嘉儿，在哪里？』

『什么！？』

突兀的问题让吸血魔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下一阵剧痛差一点夺走了它的神智。

1秒内没等到答案的辉夜再度在比自己大两倍的身躯上添加血口。

『呜....！！』

『我说清楚一点，八神嘉儿被关在哪里！？』

恶心的头晕感还在，脑袋沉重的空虚。辉夜摇晃了一下不得不坐了下来，眯起眼，终于对于吸血魔兽的不肯配合忍无可忍。

怎么还不说？都到了这种地步还不开口！？

嘴巴这么硬？思想这么固执！？还是不知道？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不成被打傻了，真是糟糕，没想到这个自傲的黑暗之主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打傻。

受到刺激倒的确能让人变傻，有效的方法似乎是再受一边相同的刺激。

抓住一簇金发，拽着脑袋，理所当然的听到底下的数码兽被抑制在喉咙里的声音。辉夜对着沙地一阵狠砸。

砰砰砰——

手下的吸血魔兽狠着牙，在受到这么大的摧残之后竟然意志还是这位顽强。

有趣。

虽然是这么想，但是辉夜已经没有继续玩下去的打算了。

『没办法了啊，只好把脑袋撬开，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东西。』

吸血魔兽的身躯明显一震。如此变态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小鬼的嘴中。这么多次的打击已经深刻让它意识到身后的这位绝对不能把他当作人类看待。

魔鬼。

没想到本就作为恶魔的它也有称人为魔鬼的一天。

紧接着，后脑勺就接触到了极其冰凉的物体。

辉夜一脚低着吸血魔兽的脑袋，双手攥住它的金发，那用意很明显，要把这个不听话的‘孩子’连头皮都一起拔掉。

『黑暗宫殿，第三楼左数第‘14’个房间是专门关押光明的地方。友情和诚实关在四楼。』

倍受着屈辱，它还是妥协了。

辉夜手忽然松开，他踉跄地从吸血魔兽身上离开，站了起来。低头瞥了眼遍体鳞伤已经无力反抗的数码兽。

‘住手啊...随意决定生死，这样不是很过分吗...’

嘉儿...

『滚吧，吸血魔兽。』

停在半空中的飞刀资料被他收回，辉夜转过身要走。

趴在地上的吸血魔兽在重获自由的那刻忽然爬了起来，手中立刻幻化成猩红色的恶魔血鞭。

『给我去死吧，小鬼！』

辉夜没有预料到。仓促得转过身但这个距离已经来不及闪避。

这样的身体状况，就算是人类只要轻轻一推也许就会让他倒地不起。

『猫猫拳！』

在恶魔血鞭快要触及到脆弱的身躯时，黑迪路兽深蓝色的拳头狠狠砸在吸血魔兽身上。

丑陋的数码兽对于这种成熟期还是黑暗属性的攻击完全没有丝毫在意，但是身体数据却在它的难以置信中瞬间崩塌。

『这怎么可能，不对......』

『太弱了太弱了哦，我可是很强的，喵。』

锋利的猫爪迅速接近，没有留下任何回转的余地，完全体的吸血魔兽被黑迪路兽撕裂成一团数据吸收进了体内。

它意犹未尽得打了个饱嗝，纤弱的握成拳头的爪子轻轻梳理自己的茸毛。

『你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天真可不好哦。』

教导，还是担心？这一句话里几个意思？

辉夜走到闭着眼睛但是其余的感官都在关注这边的辽身边，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在他一系列的疑问中只是给出了关押其他人的位置。对于别的事情，比如什么怎么套出来的，辉夜一概没有开口。

视线已经模模糊糊的了，索性黑暗大殿离这边并不是很远。走了不过几分钟就进入了没有光源的大厅。

沿着凄冷的螺旋台阶，两级一跨得朝上跑。有几次险些摔倒，在第三楼的分岔口，拒绝了辽陪同的好意。

『四楼还有人。况且我这边还有黑迪路在。』

这样耍帅是不是逞强过度了。

可不能被嘉儿酱看出些什么才行。虽然有些享受被担心的感觉，但这样她的心里也许会多一份负担。

他靠着墙壁恢复了一下体力，勉强让意识还能继续保持一份清醒。

黑迪路兽破坏了牢门后，走进了第14个房间。

此刻，风沙弥漫的沙漠一隅，小丑皇和基米拉兽的身影时隐时现，站在吸血魔兽宫殿投射下来的阴影里。

『有些等不及了啊。那么，你负责星辰辉夜，我这边是...驯兽师，秋山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