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码宝贝：琉璃里的光影 36.随缘

冒险结束的喜悦好比彩虹，会因‘分别’而转瞬即逝。快得让人应接不暇，那么，刚刚萌发出来的这份情愫，需要多久才能传达到喜欢的人身边？

——题记

数码宝贝世界，失去黑暗的统治后一切都在加速变回成以前的样貌，不同图案的数码蛋平稳降落在创始村独特的玩具屋上，角落里，地毯上。

死去的数码宝贝会从这里再度获得新的生命。邪恶数码宝贝会失去之前所有的记忆，在这片记录希翼与欢笑的乐园里得到净化，留下琉璃般的时光，结束光与影的纠缠与矛盾，与它们爱过也恨过的世界有机融合、就此鲜明得存在下去。

——因为失去了记忆，所以也就不记得排斥的理由。

掉落在嘉儿怀里的有着橘色花纹的数码蛋微微晃抖而后破碎，出生的黑球兽贴着她的脸颊友好得撒娇，它从女孩的怀抱里跳了出来，很快身影融入进那放着可口点心的玩具屋。许多刚出生的数码宝贝已经在那里大口得吃了起来，背景是窗户外不远处海面上卷起来的雪白色浪花。

安杜路兽正在村子的门口摆弄着钢铁帝国唯一的一架老式相机，待坏掉的零件替代完毕把目光聚集于反光的屏幕。

『各位，要不要在这个时候拍一张纪念照？』

分散开来的人又聚集过来，但是迟迟不见辉夜和玄内的身影。

空旷又安静的森林深处，因为偏僻的地理位置所以没有其他数码宝贝路过，飞行觅食的数码宝贝也没有把视线过多在这里驻留，所以，即使这个地方在某个时间段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谁知道。

坐在高耸粗壮的树木后，少年的眼帘垂落下来眸子半阖着，似乎不这样感情就会冲破抑制泛滥成灾。

『之前在无限大山的时候你说过时机未到，那么现在敌人都消失了，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吧。即使巫师兽还有小妖兽都可以独自进化，但是...我没有属于我的进化钥匙这一点实在太可疑了。而且，恶魔兽的事情，如果说失去理智攻击我们的确情有可原，但是在被天使兽打倒之前，它就已经认出我是它的搭档，这表明恶魔兽那个阶段明显就没有失去理智，却依然没有停止过黑暗的统治。它对我的信赖与羁绊，我可以感受到，那完全是在它重生后我在它最弱小的时候出现而产生的，在此之前，只不过想利用我得到黑暗的力量来满足它自我的欲望。拜托你，请...告诉我真相。』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里，可是，仔细回想才发现有那么多东西未得到答案。辉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才想到，他和其余人特殊的地方，远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样简单。

等来的却是玄内否定的叹息以及无可奈何得回答。

『很抱歉...只有这一点...我不能说。』

『为什么！？』辉夜抬起头，语调忽然激动的下沉且扩大一倍，他感到难以接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说过恶魔兽的事情现在不能告诉我，可是之后却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你说数码宝贝世界需要我们的帮助，可是在我最迷茫最不知所措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你却没有出现过，我不想一直这样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我想知道这一切，关于恶魔兽的事情，关于我的事情，为什么我没有徽章！？为什么要选我来代表黑暗！？为什么只有我的数码宝贝与众不同！？请告诉我，告诉我吧，无论真相是什么样的我都可以接受！』

经过那么多的事情他也成长了改变着，对于世界观有了新的认识和感悟，不会像当初那样一腔热血得对什么都妄下评论或者抱以消极绝望的悲观看法。

这次的冒险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遇到了很多同伴，甚至认识了一个很不可思议的女孩，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伤心的事情但辉夜打心底还是很感谢这次经历。他知道事情可能并不像他想得那样乐观甚至会更加糟糕，正是做好了无论什么都可以接受的准备他才决定在最后的这一刻询问。

他不想什么都不知道的离开，不想就这样被蒙在某个圈子里，不想让发生的这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被选召的孩子...原本就只有八位，你并不在其中......这次的冒险，一开始你就没有被数码宝贝世界选中，换句话说就是...‘外来者’......』

玄内的目光看向别处回避掉辉夜难以置信的视线，就是因为这很残酷他才想隐瞒下去。就像番多拉魔盒，打开后会释放出无尽的绝望与灾难，面前这个孩子看上去很在意这次的经历，但事实上也是因为他的介入也引发了那么多波澜。

作为没被选中的孩子，就不能进入数码宝贝的世界，也不可能经历这些，那些看似宝贵的回忆也都是本不属于他的东西。

『我们...都是预先把孩子的资料输入进神圣计划，再通过它输入到准备好的数码蛋里，所以像亚古兽它们才会一开始就对自己的搭档有那么深的羁绊。而你的体质很特殊，特殊到我们不得不重视，很难想象你的身体里会蕴藏着强大的黑暗能量，就算没有神圣计划，只要在某个巧合促进下那些沉睡的黑暗能量便会苏醒过来，你会通过黑暗之海再进入到数码宝贝世界，到时候黑暗势力更会强大到无法控制。』

所以，给予神圣计划，一方面是出于保护他不被黑暗势力盯上，一方面是抑制住他体内的黑暗。

『关于利用你这点我很抱歉，可这也是无奈之举，我们不能再让数码宝贝世界出现更强大的敌人了。能继承黑暗力量的数码宝贝少之又少。恶魔兽，是小丑皇手里最弱的部下，在进化的时候被我们作了手脚，所以它的意识里才会出现对你的映像，只不过当时时间太短你的资料还没有在它的数据核里跟深蒂固，所以才会出现它在一开始把欲望看得比你还要重要甚至把你当成变强的道具。』

要说庆幸的，是在濒死的时候受到了天堂之拳的净化，所以辉夜的资料才会在那个时候占据它内心大部分的面积。它狡猾，邪恶，但也有感情，羁绊的概念动摇了它的内心。并不是玄内他们选择了它，而是它选择了辉夜。

要是一开始就说出来，以这个孩子的性格和理智怎么也不可能会去救本就是敌人的恶魔兽，这样，没有数码宝贝的守护，进入服务器大陆后没多久就会被邪恶势力顶上，之后的后果更会不堪设想。

所以...对不起，欺骗了你，利用了你。玄内知道这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保护了，代表的意味比保护这个褒义理由要恶劣许多。可为了数码宝贝世界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辉夜眸子里的感情涣散开来，深处有淡淡的阴霾在弥漫，那是最彻底的失落与绝望，而后释然了，嘴角带着挥之不去的浅浅的笑，却并不代表理解与宽容，只是感觉无谓。

即便是命运的捉弄，时间也能使人淡忘一切。

『什么啊，原来只是这种真相啊。这算什么呢......』他温柔地笑着，眼泪在视线觅寻不到的眼角凝聚闪烁，却被强忍住没有流下，『不过我也算是解脱了，老实说我还一直为我什么都没有做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而有些自责呢，既然原本就没有我什么事那我也就不必去在意去计较了。』

似乎感受到了对方抱歉似的目光，他眯起眼，很阳光得说着，指尖情不自禁在右臂上留下深深得印痕，而后抚摸着自己的后脑。

『开玩笑的啦。我可是发誓过不会那么悲观了。对了，玄内老人，你这一点做得倒是蛮对的，没有把这件事说出去。』他的声音到后面忽然小了下来，拼尽全力压制住喉咙深处涌上来的哽咽，却表现得好像是怕有人在偷听一样，这一举动掩饰得毫无破绽。

『最后，能答应我一件事吗。』辉夜的声音带上了些微的恳求，『这个真相，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吧，你可不要像...我现在的数码宝贝那样什么都敢往外面说！』在提到巫师兽的时候，他又故意用了一种很埋怨的语气，只是用来告诉对方他没有事情反而感觉非常好。

经过的事情多了，自然对于这点小事麻木了。

走出森林的时候遇到的太一，才知道创始村那边安杜路兽打算给所有人拍照留念。纪念住这次冒险。

虽然对于辉夜来说有些讽刺，他本来想随便想个理由糊弄过去。可是看到不远处嘉儿娇小的身影时又莫名的心动，那些笼罩在内心的阴霾好像有那么一刹那消失不见。

外来者...吗......即便是外来者，也要融入进去，融入进这个世界，‘不能悲观’，不是吗.......

即使感到难受也没有关系，如果没有悲伤与之平衡，快乐这个词便会消失意义。卡尔.荣格这么说过。

自己现在...很快乐哦。

……

定时灯一闪一闪的，咔嚓，那个冒险的最后被定格了下来。

在几秒间连续拍下了九张照片，人手一份，第一张、最早被拍摄的照片被洗了出来，在正要递给辉夜的时候安杜路兽发出了一阵疑惑音，双眼泛发蓝光仔细看了下照片上的某处位置，和其余被拍出来的照片对比了一下后，又转过头仔细看了眼辉夜身后，确认没发现什么异常、可能只是洗片的时候出了点小小的状况，才把照片交到辉夜手里。

『数码宝贝世界的时间流速已经变得和现实世界相同，我们也要会我们的世界了。』

大的不自然的太阳深深得扎在天空里，此刻正被同时出现的月亮一点一点覆盖。太阳被完全遮蔽之前，是给他们留下来的最后期限。

辉夜的瞳仁左侧不自在得瞥了一眼正在给迪路兽戴上口哨的嘉儿，又脸色微红的收了回来。

『嘉、嘉儿的数码宝贝，就交给你来守护了，巴力兽。』他深呼了口气平定感情作乱的内心，话语又带上了严肃的成分，『还有，虽然启示录兽败北了，数码宝贝世界并不是没有了威胁。我们走后，你在暗地里调查一下...特别是一只叫做基米拉兽的数码宝贝。』

『基米拉兽？完全没有听说。』

『我没有来得及消灭掉它，但是那家伙浑身都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能和它对抗的，估计也只有能自由进化成完全体的你了。而且...』左眼的瞳孔忽然随感情的带动充血泛红，好似忽然间变了一个人，声音也冷漠了许多，『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就算玄内老人口中的黑暗力量觉醒我也不可能回到这里。但我也不希望他们继续战斗，更不希望嘉儿酱陷入危险。所以接下来就只能拜托你了，巴力兽。』

基米拉兽，不要以为...你能那么简单地就逃之夭夭哦。

曾经停留在湖边住过一晚的大巴，启动的引擎已经发出了再见的鸣音。

『巴力兽...谢谢你，还有，再见了。』然而之后的话却被一阵刺耳的喇叭所淹没，对方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

辉夜笑着摇了摇头，『你听错了，我只是叫你不要感冒而已。』

这样难堪且不好意思的道别，他可不敢说第二次。这个没有被听清楚的告别，并未像他说得那样只说一遍，在美美的帽子飞起来的那个时刻，再度笑着轻声拟出了口型。

谢谢你，即使我本该不出现在这个世界。

第一卷完。

后记：

那次冒险，有什么东西...悄悄跟了回来。在蠢蠢欲动的暗影中，空虚再度沸腾。

番外千年兽篇1月26号开始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