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爱：爱殇 终章——终末之雪

没来由的，John停下脚步。从刚刚开始不明的躁动压制住自己原先的狂躁怒气，此刻比比就跌坐在自己面前，还是折了胳膊的狼狈模样，看不出来会有什么举动。蛊毒已被强行抑住，至少John能保证此时此刻蛊毒的作用无法牵制它分毫。

是自己想多了吗？

它一脚踹在比比废掉的左臂上，左臂的血肉生生被翻出。黑漆咒文慢慢攀爬，最终刻印在比比身上，那是狰狞的痕迹。而比比仍然一声不吭，口中鲜血不住流淌，却是感觉不到疼痛。直到John掐起比比的脸，它也不能看清乱发掩盖***幽深冰冷的眼睛。

John身上，沾了许多比比的血。

“死前吭一声，好歹你也是第一个把我逼成这样的人。”

比比不作回答，气息微弱。

“这咒文的诅咒深入灵魂，能吸食尽你的精血，能吞食干净你的身体，能让你万劫不复知道吗？能让你只剩下一副白骨供我研究你知道吗？”

“你是多么骄傲的人，死后这样卑微肮脏，你甘心吗？”

“求我啊，哈哈~~”

John近乎病态地挑着眉，尖锐的牙齿可怖地散发寒光。红眼处森然，那些怨念深重的死灵们，惧怕地争相跑出它的身体。

嘶吼，满耳凄厉的嘶吼，诉说他们的恐慌，诉说他们的痛苦。

人儿，缓慢地勾起唇角。一声嗤笑从齿间溢出。

忽而冷汗从John额间滑落。

那只明明不能动弹的左臂穿透了John腹部。John不查，鲜血四溅。刹那间赤红的光被黑色勾勒轮廓，从比比身后迅速蔓延伸展。

比比轻松地站起，抽出左臂，右手掐住John的脖子将它按向墙壁上。John吃痛，可奈何挣扎无效，怎么回事？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它费力地睁开眼睛，直至看清楚人儿此时的模样，它才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恐惧。急剧缩小的眼中，有这样一个他。

血染的不明符印出现在人儿的左眼睑，黑气夹杂着红光“滋滋”地在他眼睛周围响动。他身上本该刻有自己诅咒的咒文被黑气一点一点地揭下。而比比，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丝毫不把身上的异样当回事。

妖族的，仙族的，魔族的，鬼族的，异瞳族的…..怎么可能？！John无法相信这些气息竟能从同一个人身上显露出来。

身体的异能正如密封的容器，里面只能归属一种异能。好比异能是物种，不同物种饲养在此，势必要分得出谁是食物链的最高级。各自排斥的物种们在这里不分昼夜的争斗，而这个容器里面可供有的能量也只能被迅速消耗殆尽。那么之后，它们就必须打破这个容器，去寻找吃食。也就是说，消食生命。

它怎么可能想得到，一个人能违背世界的规则，超负荷地吸收这么多种族的能量。常人不可能承受得住不同种族的能量排斥，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如今他的皮囊下，到底还剩下多少东西？

人儿低眸，血色双眼里如猛兽一般的犀利瞳仁闪现，他淡漠地用血肉模糊的左臂捏爆John的左手，后而他道：“你欠布布的”

John惨叫，周身戾气越发沉重可身体却怎么都不听使唤，它这才注意到，比比溅到自己身上的血。那血的颜色越来越黑漆，越来越深暗，这是被怨恨灼伤的疼痛。慌乱中，它终于记起来，眼前的人儿，曾经也是杀戮的工具。

他杀过的人，他背负的罪孽，他应该承担的怨念，不会比它少。加之异族相斥的力量，违背原则的产物，这血，能干净到哪种地步？

身体里被残暴啃食的痛感猛然袭来，被抑制的蛊毒冲破束缚。John暗叫不好的同时比比挥拳砸烂了它的右耳，他身后被黑色勾勒的血红光束变幻成线条的形状瞬间将John提起在半空。

比比抬脚腾空，伸手穿过John胸腔下方的部位。不多时，一条诡异的蛊虫被抓在他手中。随后他默念几声，蛊虫顿时被刻上咒文的印记。他将刻好咒文的蛊虫扔回John被爆掉左臂的伤口处，蛊虫蠕动着再次钻进去，从伤口处冒出的黑雾里不少怨念幻化的怨灵迅速出现，狰狞的面颊上噙着阴冷的笑，后而它们紧紧缠绕着John，John撕心裂肺地叫唤。

“这蛊，是泡泡给你的。”

人儿停顿了几秒后，凑近了正被怨念折磨的John轻声说道：“好像…太便宜你了吧？”。

声音落地的同时，他碎了John的牙齿，断了John的一条腿。之后他嫌恶的摆摆手，带着John循着分身提供的路线朝基地的密室走去。

白亮亮的雪从基地的天窗慢悠悠地飘进，人儿抬头，空荡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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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异实验兽冲撞啃咬结界的动作愈发凶猛，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布伦特的动作已然慢了不少。这群牲口数量太多，还真的像饕餮一样的疯狂。没力气想三想四了。她一个后空翻踩中一只实验兽的眼睛，转头片刻，布伦特透过飞溅的血液清晰看见布蕾特吐血的样子。

结界上部的裂缝“卡啦”地响着。实验兽们抓住空隙就往结界上爬，对着裂缝张开嘴死命地咬。布伦特大叫一声“布蕾”，快速踩中上爬的实验兽守住裂缝。结界中的布蕾特闻声抬头，继续用力抽取身体中的能量。随后裂缝慢慢被填补，布伦特再次跳进实验兽群中乱砸。一定要小心的是，它们真的是吃人的变异物种。只要有人肉味道的地方，它们都会疯狂地聚在一起。

稍微慢了动作的布伦特被身后的实验兽咬住了小腿，面前有更多的实验兽张开嘴朝她猛扑。牙齿生生咬进腿中的感觉，真是——太疼了！她用力将双手砸向地面，那只咬住她小腿的实验兽被气流震飞。贝沙克闻声赶来，狠绝地挥刀劈裂面前扑来的实验兽，三三两两飘落的雪花被血色染红。

天空的裂缝又扩大了许多，被扭曲的次元呈现在贝沙克眼中。落雪渐多，寒风凛冽。刺得人儿生疼。

还要，再等等，再等等！

“布伦，剩下我顾不到你了，你尽量别被这群东西近身！”

她单手撑地，剑气乱舞横砍最前面的一群实验兽。随后她再次跳往高空。她们三个，没有PPG与RRB一样腾空的本领，不然布伦特也不至于和实验兽群肉搏。现如今，布蕾快到极限，她已经用生命来撑起结界守护你们的家。布伦陷入苦战，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接连涌上来的凶兽围攻。

我在等，我一直在等。

她张望着这个世界的天空，不是看它的落雪，而是等待一个，毁灭的时机。

所以，比比，你还要我们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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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过那些个巨大的玩偶，来到房间正中试验器皿的后方。透过玻璃外壁，他看得到，药液中接连的气泡上涌，那个孩子，已经有了生的气息。原来孩子此时，是在睡着甜甜的觉。

她蜷缩着小身板，小胸脯一起一伏的。

如果她活着，她会穿上好看的裙子，她会遇到珍爱自己的人，她会结婚，她会拥有他向往许久的幸福。

她会成长为，比自己优秀千百倍的人类吧。

他这么想着，不顾John多么失态地哭喊恳求。

他伸出冰凉的右手，坚硬的玻璃碎裂一地，药液向外流淌。他继续伸手向着孩子的方向，终于，握住了孩子小小的后脑勺。毛茸茸的发，在给他的手掌生暖的样子。

他慢慢收紧手掌，孩子感受到异样后不安地动了动。黑色勾勒的赤红光束逐步缭绕在他手掌的四周，孩子颤了颤，痛苦地睁开眼睛，看着被束缚住的John慢吞吞地伸出肉肉的小手，后来孩子脆生生地唤它，

“爸爸”

“啪”地一声，是血肉被捏碎的声响。

牵制John的光束应声消散，John跌落在地，眼中没了焦距。它将贝贝的尸块从一个婴孩恢复成如今的样子，明明马上就能成功的。然它的贝贝，没有了。它千年来念着的女儿贝贝，没有了。蛊毒的黑雾快速侵蚀着它没有温度的躯壳。

此刻，那个人儿的右手，是触目惊心的鲜红。他一步一步走向濒死的John，面无表情地卸掉John仅剩的手臂与腿。他眼中什么都没有，左眼睑血染的符文是脸上唯一的色泽。他掏出它肮脏的心脏，不小心扯出了它身体中的东西。

好脏，他这么想着。

后来他没打算放过这个已经死了的魔鬼，他面无表情地一下一下地砸着尚有温度的尸体，砸穿了血肉，砸碎了骨头。他，忘记了停手。

雪，飘落了好多，飘落在他眼前。纯白的雪花，白亮亮的，很漂亮。

他忽而自言自语着：“要干净一些”

那以后他身上有许多许多的黑色缓缓抽离，飞向这个巨大基地的四围。人儿起身，寻找他曾经待过的房间。然后他熟稔地找到浴室，熟稔地打开花洒，冲刷着他身上脏鄙不堪的液体。

套上白衫，他再次扎起自己细长的尾辫。

雪，落在他病白的脸上，许久才化成柔软的水。

踏出基地的一步，剧烈的爆炸声响彻。伴随爆炸带来的气流，黑气回到了人儿身上，接连引出赤红的光。而后那黑漆赤红的光束，为纯白落雪的天际染画了浓妆。

“卡啦卡啦”，是天空难听的哭声。。

大地震动许久，寒风“呼啦啦”地卷着大雪纷飞飘洒。贝沙克踩住实验兽的头部，借着斩杀的后力跳往天空。她用长刀划开手腕。那日大雪纷飞，白雪缀着血珠在哀鸣的天地间舞动。

强大的能量波动将贝沙克送往更高的天空，染血的长刀伴随她的吟唱疯狂地挥动着，猩红剑气不停朝向天空的裂缝砍去。

直至生命之末，她从高空下坠，白雪将她的眼泪掩埋。

“我不欠你了”她第一次这样轻松地讲。

分崩离析的世界里，断了右腿满身咬痕的布伦特躺倒在蓬松的雪上。她喘着气，不顾嘴角的猩红怎么滴落于纯白的雪上点染成花，只是费力地朝一旁摸索着。终于，她触碰到了谁人已经冰凉的手掌。

“布蕾…你看…这雪，还挺漂亮的”

布伦特呼着气，用尽力气握了握她的手，却终归没有得到人儿一星半点的回应。逐渐朦胧的眼眸中，有着从天际落下的雪呀，“哗啦啦”的，是纯白的模样。

那日有谁滑落的泪晕开了猩红，烫伤了雪地上点染的花……

世界的葬礼上，只有白雪安安静静地飘落着。万物的悲鸣奏响世界的葬曲。无数平凡人儿的哭声，清晰传进他的耳中。

他是世界的罪人。

他不挂心这些，用仅存的力量飞往那片花谷。全身冰凉的他看着这里四季如常盛放的花朵。纯白的雪点缀着这里的一切，这里还是曾经那副美好的模样。花灵蹦跳着来到他身边，嘻嘻哈哈地逗弄他的长发，他毫不介意，只是拖着沉重的身体迈步向前。

目中所及，龟裂的天际。

这是个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存在价值的世界，这里没有她，没有他爱的人。就像是一触碰就会碎裂的易坏的杯子，这里有他的她多少的泪水？

他心存期待的只有她。可她却在某一天不见了。他降生于世好不容易寻来的意义没有了。若早就知晓，倒不如直接把自己推向深渊。得到了再失去，总比从来就没拥有过更伤人。

他忘了是在何时，只剩下这面目全非的自己。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落雪于眼前，他看着终末的白雪问道，他现在，干净吗？

他的她，那样纯粹。而他如今脏鄙不堪。他多想撕裂这份劣等感。可惜，他再没什么力气。迷迷蒙蒙的，泪如纱雾覆在他的瞳眸上。他半张着口，嘴角不自觉的颤动着，断线的泪珠从他俊逸苍白的面庞滑落，他终于可以这样不需忍耐地哭着。

他向着那抹虚无缥缈的粉色走着，

他说：“我回来了”

他哭着对空荡荡的一切说着：“我回来了”

曾经，他行过炎凉草木，历过柔长岁月。花瓣纷然别在他湿漉的衣上，什么都没有留下。如今，他还是那个疲累的模样，一个人的模样。

那年那月那日，夏盛秋收冬已藏，世界的葬曲悲戚彻响，落雪绊住了人儿虚浮的脚步。他倒在一片沾满晶亮白雪的花丛中，闭上了空无一物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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