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 第十一章

“喂？枪，你在吗？”

“在。”

“你在哪儿？”

“艽城。”

“艽城！太好了！后天我要和我爸去一趟北京，可能就住在那边，不会回来了，咋们明天见个面，行吗？我把我家的地址发给你，这是我爸的家，我想你不会拒绝吧？”

“说这么多，会来的。”

第二天中午，枪来了。她的手里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泰迪熊和水晶球。我让枪先坐在沙发上，今天那位胡阿姨不在家，所以就由我爸亲自下厨了。

“哎，枪，吃饭啦！”我招呼枪坐下，爸正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唉，枪，你倒是吃菜啊，我爸做菜很好吃的！”枪不知怎的，愣住了。

“是你！”枪开口，然后爸愣住。

“我们认识吗？”

“呵呵，何止认识呢？江枫先生。”我拉着枪，似乎从枪的眼中看到熊熊的怒火。

“江枫，你还记得朸漓吗？没错，她是我妈，而我是你的女儿，至于我为何会认得你，这你别管，我只知道是你先对不起妈，对吗？”我也愣在了那里。

“她不是把你打掉了嘛，先前我是不知道的，后来我也给你们生活费了呀。”

“是这样吗？她一直都是爱你的，可惜她放不下尊严去给你道歉，你居然就那样和她分手了，会不会让人误以为你是早就不想和她在一起了，毕竟你离开的那么干脆。”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对不起她。”

“你当然对不起她，她后来和另一个不爱的男人结婚了，你知道她婚后有多么不幸福吗？”

枪拿包，起身准备离开。

“孩子，留下吃个饭吧。”

“枪。”

“之尚，我们以后还是不用联系了吧。”说完，枪打开门，转身走了出去，高跟鞋噔噔的声音越来越远。

枪，我还以为我们是同病相怜，原来我比你幸福的多，或者说，姐，你受的苦未免太多了些。可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我明天就离开了，那好吧，枪，或者姐，祝你幸福。

我们办了转学证明，出学校前，我把昨晚写的那封信托人交给涂赜。

亲爱的涂赜，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只能说我喜欢你很久了。可是我要离开这个学校了，比很久还要久。你不用知道我是谁，你会记住，那个无风无雨的夜，那个送你围巾的女孩。落款：无人

两百多天的友谊就这样结束了，我再也联系不上枪。

枪，再见。

涂赜，再见。

以为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但这样的结束确实开始。我不知道我老爸究竟是怎么想的，把我接去北京住了半个多月，像退东西一样，又把我踢了回来。这下好了，又感觉就像重新开始了，可是什么叫做重新开始呢？难道你以前不曾活过？但好歹也重新回到了这里，熟悉的风景，熟悉的人群，熟悉的压抑，一切似乎都停留在了这里，只是她，远去，不曾来过这里。

我轻轻的推开门，以为中只有我一个人。但这次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亲爸交待过，我要回来，所以外婆才这么给面子，亲自坐在客厅里迎接我。我心想：您不在乡下和舅舅们过清闲日子，又跑回来干嘛？能说是迎接吗？不知道，应该算吧。外婆冷着脸说：“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没胃口，不想吃，您要是饿了，就自己先吃吧。”说完，我打开房间的门，转身进屋。身后传来外婆大吼的声音

“死丫头！不想吃早说，别浪费老娘表情！”呵呵，我也笑着，亏得你还能说表情二字，请问，你对我说话还有表情吗？大概是不需要的，总之，你对我说话从来就没有轻言细语过。你一般说话都分三个步骤：一面无表情的问答，二大骂死丫头你哪里逃！（模拟），三扔我的东西，摔我的东西，然后骂我，叫我滚。好像自己也终于习惯了那样，习惯你这样对我，所以无所谓，我的面无表情，是拜你们所赐，所以你们没有资格让我给你们好脸色，反正不是把我当一个物件了吗，放来放去，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谁谁谁是应该这样活着吗？真可笑，我居然还以为他江枫良心发现了，想补偿我呢，补偿我这个十四年没爹没妈没爱的孩子，看来是我想错了呢，那么我是不会相信你们了，这是你们应得的。

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总之，我知道是江枫不要我的，自始至终。我不能称呼他爹或者什么，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作为一个父亲。

他亏欠的人太多了，我妈，枪的母亲，还有很久之前那个叫我野种的女人，那印象如此深刻。是怎么都抹不去的的记忆。很久之后，我才彻底的知道了这些事情的原委。当然，我知道是因为江枫所谓的解释，所谓的供养不起我。他是这样解释的，现在我采用第一人称大概复述一下他当时的话。

“那个时候我还是学生，在读高中。高三正是学业繁重的时候，我认识了朸小枪的母亲朸漓，并且很快我们成为了男女朋友，谈起了恋爱，但实际上我们并没有妨碍学业，反倒更加有学习的动力，我和朸漓约定一定要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老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如愿以偿的进入了同一所大学，幸福的度过了一年。大二的时候，我们同居了，在外面租房子。起初日子过的不错，不过后来我们就为了一些琐事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因为我们租房子同居是瞒着双方父母的，所以我们得承受极大的生活压力和学习压力。后来在一次争吵中，朸漓负气离家出走，我也没联系她一个月之后，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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