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封神传 第四十六章 联军之战 修改

精灵的人马首当其冲。他们对半兽人的仇恨是一种冷酷而刺骨的恨。他们的长矛、刀剑在黑暗中闪耀着凌厉的寒光，紧握着兵器的双手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愤怒。一到敌人的军队在山谷中愈加稠密地集结在一块，他们即射出一阵箭雨，飞驰中的箭就像带着愤怒的烈火似的在空中若隐若现。箭雨之后接着是长矛手飞跃出来的冲锋，他们的喊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岩石上洒满了半兽人的鲜血，给染得黑黑的。

就在半兽人从刚才的迎头猛攻之下还没来得及喘过气来，精灵的冲锋就此打住，从山谷的另一头又响起了一阵发自喉咙深处的吼叫声。铁丘上的侏儒嘴里喊着“半兽人”和“丹当，丹当”，手里挥舞着鹤嘴锄从山谷的对面上方向妖怪扑了过来，在侏儒的侧翼冲过来的是挥动着长剑的湖中人。

众半兽人这下可惨了，就在他们转过身来迎击新来的攻击之际，背后增援过来的精灵紧接着又发起了新一轮的冲锋。这时候，已经有不少半兽人仓皇地窜回河边，逃出包围，同时，他们带来的巨狼却倒戈相向，扑向半兽人的尸体和伤员。就在胜利在望之际，忽然高处传来一阵响亮的嚎叫。

半兽人从芒丁山的另一侧铺天盖地似的冲过来，已经有不少敌人冲到前大门上头的山坡上了，其余的半兽人不顾一切地往下倾泻而来，全然不顾那些惊呼着掉落悬崖峭壁的同伴，自上往下径自攻向山口要塞。从上面攻下来的妖怪都有可能冲到从芒丁山中心脏部位通过来的各条小道上；而守卫在这些小路上的兵力太少，难以长时间守住路口。如今胜利又不在望了。他们眼下所能做的只是抵挡住黑压压的敌人的头一次进攻。

到了傍晚时分，山谷中的半兽人再次集结起来，队伍里头有一路捕食过来的瓦尔格巨狼，跟它们在一起的还有伯尔格的贴身卫士，这是一些个头非常高大、操着钢制短弯刀的妖怪。

不久，真正的黑夜爬上了雷霆闪电的天空，那些大蝙蝠不是仍在小精灵和莱克人的头上、耳边盘旋着，就是猛然向他们进击，看似吸血鬼似的。眼下，奥托正坚守在东边山口上，奋力抗击，但终究还是节节败退下来，那些精灵首领则拥着他们的国王守在南边的山梁上，那儿离乌鸦山的瞭望哨所不远。

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喊声，接着从前大门那儿传来一阵号角声。他们竟把索米奇给忘了！

只见那堵墙的一部分被捧杯撬起，朝外溅落水塘中。芒丁山国王一个箭步跃了出来，身后紧跟着他的同伴。头巾和斗篷都不见了，众人身上穿甲戴盔，盔甲灼灼生光，他们的眼睛发出红红的光亮。在这一片漆黑的夜色中，这位侏儒伟人闪闪发光，就如奄奄一息的火堆中的金子一样。

处在大门上头的半兽人从高处往下抛掷石头，但他们挺住了，跳跃着来到瀑布源头处，接着冲向战场。巨狼及其骑士在他们跟前纷纷倒下。索米奇强而有力地挥动着他的斧头，似乎什么也伤不了他。

“过来呀！都过来！精灵和普通人！来呀！嗨，我的同胞们！”他喊叫着，声音颤抖着，听似山谷里的号角声。

丹当那边的侏儒见状不顾秩序地往山上冲下来助他一臂之力。由于奥托没能阻拦得住，还有不少湖中人跟着过去，在山谷另一边的精灵队伍里头也有许多长矛手冲了出来。这时，那些半兽人朝山谷又发动了一次进攻，半兽人挤成一堆堆的涌进来，直到戴尔山谷变成一片黑压压的，到处都是他们的尸体，恐怖万分。瓦尔格巨狼给击溃了，索米奇就朝伯尔格的贴身卫士正面攻去。但他的进攻没能突破敌人的阵线。

在他的身后已经有许多湖中人和侏儒躺倒在妖怪的尸体旁，还有不少本该还能在林子里快乐地活得更长久的精灵也倒下了。越往前攻，山谷越来越宽，他的进展就越慢，人也越打越稀少，两边侧翼没法防守。

很快的，进攻者变成了被进攻的，众人被迫背部朝着背部围成一个大圈，面向从四面八方攻过来的敌人作战，周围的半兽人和巨狼回过头来转而攻向他们这班人。伯尔格的贴身卫士呼叫着扑了过来，一举冲破了他们的阵线，一如海浪扑在沙子构成的悬崖上。由于芒丁山上的敌人以双倍的兵力又发起了一次进攻，那边的友军无法援手救助他们，与此同时，山谷两侧的普通人和精灵也给打得节节败退。

晋心屏一直在痛惜地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他跟小精灵们在一起站在乌鸦山上——有一部分原因是这里位置好，逃生的机会较多；另一部分原因是（姬家族血统在他的心中占了上风），假如到了生死关头，他宁愿全力以赴保护卡隆图王。甘天魁也在那儿，正坐在地上，状似在沉思，我猜，他正酝酿在故事结尾之前的最后一次大法术。

势态的转变看来不用太久。“过不了多久，”晋心屏心想道：“还没等半兽人攻下前大门，我们所有人不是被杀死，就是被赶下山，不然就被俘虏。从头至尾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真够让一个人痛哭一场的。我宁愿老格鲁比还在，跟那该死的宝藏在一起，而不该让这些讨厌透顶的东西得到它，更不应该的是，可怜的老布度，还有菲特、奇特跟其余所有的人都得遭受这么惨的结局；还有奥托，还有湖中人和那些快乐的精灵。多伤心哪！

我曾听过许多歌唱战斗的歌，一直晓得战败也许是英勇壮烈的这个道理。但是现在却觉得怪不舒服的，更别说有多悲伤了。真恨不得我根本就没在这儿。“

阵阵山风吹来扯开了天上的乌云，一片红红的阳光泄向芒丁山的西边。朦胧中曙光突然出现，晋心屏见状即朝四周观望过去，随即惊讶地大叫起来：有一个景观让他看得心里直跳，他看到了一种小小的、黑黑的东西，其色泽虽然暗淡，但在远处光亮的映照下显得威风凛凛的。

“巨鹰！巨鹰！”他喊道：“巨鹰来了！”

晋心屏的眼睛极少会看错的。只见众多的雄鹰顺风而来，一排接着一排，阵容之大，恐怕北方所有的鹰类飞禽都会集在这儿了。

“巨鹰！巨鹰！”晋心屏手舞足蹈地欢呼起来。如果那些小精灵看不到他，他们也能听到他的欢呼声的。很快他们也雀跃着欢叫起来，欢呼声在山谷中回响着，传到了对面的山梁那边。听到呼声有许多双眼睛迷惑不解地朝上看，虽然他们什么也看不见，除非是站在芒丁山的南边山梁外。

“巨鹰！”晋心屏再次叫了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上面猛地飞下来一块石头，石头重重地砸在他的头盔上，只见他砰然倒在地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晋心屏苏醒过来时，那地方只有他一个人，躺在乌鸦山上的扁平石头堆上，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这天万里无云，但有点冷，头上的天空又宽又阔。他冷得直打哆嗦，全身上下就如地上的石头一样，冰冷冰冷的，而他的头却像火烧一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他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说，我没当上壮烈成仁的英雄；不过我想，当英雄的机会还是有的。”

他痛得龄牙咧嘴地坐了起来。往山谷下面看去，没看见有活着的半兽人。坐了一会儿，脑子清楚了些，觉得好像看见有个精灵从下面的岩石那儿走过，就揉揉双眼。没错，在离这儿不太近也不太远的平地上仍有一个营地，前大门周围居然会人来人往？众侏儒似乎是在忙着拆下那堵墙。然而所有这一切都是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中进行的，没有叫声，也没有歌声的回响，空气里好像充满了忧伤。

“终究胜利了，我猜是这样的！”他说道，只觉得头一阵一阵地疼。“嗯，这整个事情看起来是挺感伤的。”

他忽然觉察到有个人在朝他这个方向往上爬过来。

“喂！那边的谁！”他沙哑着嗓门喊道。“喂！那边的谁！情况怎么样了？”

“什么声音，怎么会在岩石堆里说话的？”那人边说话，边停下来，在离晋心屏不远处往这边张望过来。

这时候，晋心屏才想起他的戒指！“哎呀，我真该死！”他赶紧说：“这隐身毕竟有它的不足之处。要不是它，我说不定还能在一张舒适暖和的床上美好地睡上一个晚上呢！”

“是我，晋人。晋心屏，索米奇的同伴！”他叫道，急急忙忙取下戒指。

“哎呀，找到你真是太高兴！”那人边说边大步跨过来。“他们要见你，我们找你找了很久。要不是甘天魁说他在这儿还听到过你最后几声喊叫的话，他们可就把你的名字划进死者的名单中了，死的人可多了。我就是被派来寻找你的，这可是最后一次了。你伤得厉害吗？”

“我想是头上给狠狠地砸了一下，”晋心屏说道：“但还好，因为我戴着头盔，还有一个硬硬的脑袋壳。尽管这样，我还是觉得难受，两条腿像草似的软绵绵的。”

“我这就把你背下去，送到山谷下面的营地里。”那人说着，把他轻轻地背了起来。

那人走起来既轻快又稳当，没多久，晋心屏被放下来，躺在戴尔山谷中的一顶帐篷前；甘天魁站在那儿，一只手上了绷带。就连巫师也没能毫发无伤地避过这次大劫；在整个队伍里头，没伤着的寥寥无几。

甘天魁一见到晋心屏顿时大喜过望。“巴金斯！”他感叹道：“哎呀，我从没想到！

你还活着——我太高兴了！我刚开始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从头至尾都那么走运的！事情真糟糕，简直跟一场灾难差不多。不过，其他情况可以等会再说。跟我来。“说话间，他的脸色变得更为严肃庄重。”他们有事请教你呢！“说着，领头把晋心屏带进帐篷。

“你好啊！索林，”他一进门就招呼道：“我把他带未了。”

索米奇。奥托真的躺在里头，满身都是伤，他那已被撕扯得断裂开来的盔甲和缺口斑斑的斧子扔在地上。索米奇朝上看着晋心屏走到他前面。

“永别了，有道的盗贼，”他说：“我将去一个地方，坐在我父亲身边等待着，一直等到这个世界焕然一新。既然我将所有的金银留在世上，至于他们的去处则无关紧要了，我只希望与你友好地分手，我愿收回当初我在前大门所说过的话和所做过的蠢事。”

晋心屏跪下来，心中充满着悲哀。“永别了，芒丁山的国王！”他伤心地说。“倘若非得这么结束的话，这真是一次痛苦的历程；不是一个金山就能补偿这一切的。不过，我很高兴曾分担您的风险——这比任何一个都更有价值。”

“不！”索米奇说道：“在你身上有许多你自己都不知道的优点，友善的东方孩子。你智勇双全。我们当中如果有更多的人把食物和欢乐看得比金山宝藏还要重的话，这世界会有更多的欢乐。可是，悲伤也好，欢乐也好，现在我得走了。永别了！”

接下来，晋心屏转身走开了，一个人单独坐在一旁，裹着一条毛毯，并且，不知你相信与否，他哭啊哭的，一直哭到两眼通红、嗓音沙哑。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晋人。说真的，此后过了好长的时间，他仍然没心思开口再说笑什么的。“我的天哪，”最后，他对自己说道：“在我醒来时，我真希望索米奇还活着，而我为我们能友好地告别高兴。你真傻，晋人。晋心屏，就因为你拿了那块宝贝，结果把事情弄得一团糟；虽然你尽了一切努力想换取和平与宁静，但还是发生了一场大战；不过我想你在这件事上应该是无可指责的。”

晋心屏后来才听到，在他给石头砸晕后，事情是这样发生的；但这消息他听完不是高兴而是更加悲伤，如今他对这次远征感到厌倦，痛切地要起程回家。可是，他的回程给耽搁了，所以，趁此机会找给你讲一讲那件事儿。那些巨鹰对半兽人的集结行为早就有所怀疑；在鹰的密切监视之下，他们在山中的行动终究逃不过鹰的眼睛。

因此，在云雾山的大雄鹰率领之下，鹰类族禽也同样大量地会集在一起；最后从远处嗅到了那场大战，旋即顺着大风及时赶了过来。

就是鹰从山坡上把半兽人驱逐开来，将他们扔下峭壁，把妖怪赶过他们敌方的阵营中，半兽人被弄得手足无措、尖声嚎叫。过不了多久，鹰把芒丁山从危难中解救出来，处在山谷两边的精灵和普通人终于能冲到山谷下面助战。

可是，就算加上群鹰，他们的兵力仍远不及敌方多。就在最后的紧要关头，翁博出现了——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他是一个人来的，变成大狗熊的形象出现在战场上。看样子在盛怒之下，他的身材似乎长到最大。

他的吼声响如喧天的锣鼓声和枪炮声；一边嚎叫一边将那些巨狼跟半兽人抛向路边，就像扔稻草、扔羽毛似的。他朝索米奇他们的后方冲过去，霹雳一声冲破了他们的阵营。众侏儒立在原地不动，围绕在他们的首领周围站在一个矮矮、圆圆的小山岗上。接着翁博降落下来举起索米奇，索米奇已被长矛刺伤，他将索米奇带出了战场。

随即翁博转回阵地，盛怒当前，所向披靡、刀枪不入。只见他冲散伯尔格的贴身卫士，将伯尔格本人扯下来再将他碾碎。然后扔在那些惊恐万状的妖怪头上，妖怪赶紧四散夺路而逃。新希望的出现使妖怪的敌人精神为之大振，他们紧追敌人不放，并挡住大部份妖怪的逃路。有许多妖怪给赶下了伦宁河，至于那些逃往南边或西边的，则被赶进森林河附近的沼泽地中；而且，大部份亡命而逃的被困在沼泽地那儿，而那些慌不择路好不容易逃到丛林精灵领地去的，被精灵歼灭了，不然就被引进了黑乎乎无路可寻的黑森林里头等死。歌谣里唱道，就在那天，北方半兽人的四方之三给消灭了，芒丁山以及其他山头从此过上了太平的日子，过了许多年。

夜晚降临前夕，胜利已经在握。但晋心屏被送回到帐篷中的时候，追击还在继续进行：而许多人仍在山谷抢救受了重伤的伤员。

“老鹰在哪儿？”那天晚上他问甘天魁，他正躺在帐篷里，身上盖了好多条暖和的毛毯。

“有的在追赶敌人，”巫师回答道：“但大部份已经飞回它们的窝去了。它们不愿意留在这儿，早上天一亮就飞离芒丁山了。丹因当给鹰的首领加冕，戴上金质的王冠，并立誓要与鹰类永远友好相处下去。”

“我真想能再次看到它们。”晋心屏睡眼朦胧地说：“说不定回家的路上会碰到它们的。我猜很快我就可以回家了吧？”

“随你的便，随时都可以，”巫师说道。

实际上，晋心屏耽搁了好几天才正式出发。在此之前，他们将索林深深地埋在芒丁山下，奥托把大地之心放在索米奇的胸口上。

“就让它留在这里，直到芒丁山倒塌！”他说：“愿它为所有居住在这里的索米奇族人带来好运！”

在索米奇的坟前，卡隆图王将奥克里斯剑，那柄在索米奇被捕时从他身上夺去的精灵剑摆放上去。歌谣里唱道，倘若敌人进犯，这剑就会在黑暗中灼灼生光，有了它，侏儒的堡垒就不会被突袭取下。

就在这儿，奈特的儿子丹当继承了索米奇的权位，成了芒丁山的国王，终于又有许多其他地方的侏儒聚集在那个古老的洞堂里，归入丹因的统辖之下。索米奇的十二个同伴之中，只剩下十人。菲特跟奇特已在战斗中以盾牌和自己的身躯保护索米奇而献身，因为索米奇是他们最年长的舅舅。由于丹当在那笔财富上面处置得较恰当，其他人都留下来跟丹当在一起。

按索米奇等人先前定下的方案将宝藏依比例分摊给巴林、葛伦朵。

庞德勒等人——以及晋心屏，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不会再有什么问题的。另外，奥托还分得全部金银的（包括加工与未加工的）十四分之一；丹当说：“我们要尊重死者的心愿，如今他拥有大地之心了。”

即使是这笔财富的十四分之一，其总量也是够大的，比起人类间的许多帝王所拥有的财富它甚至还要多得多。奥托从中拿出不少黄金送湖中城的首领；此外还对他的随从和朋友给予慷慨的回报。对卡隆图王呢，他赠献了自己最心爱的珠宝，安吉达的祖母绿，这是丹当归还给他的传家宝。

他对晋心屏说：“这笔财富既是我的，同时也是你的；所以过去的协议站不住脚。就算作本人自愿放弃你对它的所有权，我也希望不要按索米奇当初所讲的那样来分配，他后来对他的话已经忏悔了：那样做的话，我们就不能给你什么了。我要给你最丰盛的回报。”

“你的心地太好了，”晋心屏婉言说道：“但这样做对我来说是一种解脱。因为我不知道有什么办法才能将全部财宝安然地弄回家去，我真的不知道，而又要保证一路上既不会有争斗也不会有谋杀什么的事情发生。就算到了家后，更不晓得如何处置它。我肯定将它放在你的手中更好。”

最后他只愿意拿两个小盒子，一个装着银器，另一个装金子，其重量正好让一匹强壮的小马驮载得动。“这才是我所能负担的。”他说。

最后是他跟所有朋友说再见的时候了。“再见了，布度！”他说：“再见了，葛伦朵；再见，侏儒同伴！祝你们的胡子永不掉落！”然后转身面向芒丁山，又加了一句“永别了，索米奇！永别了菲特！奇特！

祝你们万古常青！“

之后众侏儒在他们的前大门前低低地躬下身来，而要说的话却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再见，无论你去往何方，祝你好运！”布度最后一个说道。“倘若你能再来看望我们，我们的殿堂将重现它的金碧辉煌，我们的宴会将会再展现它那道道地地的豪华气派！”

“如果你们路过我家，”晋心屏说：“尽管敲门进来，别客气！下午茶的时间是四点；但在任何时间你们都是受欢迎的！”话毕，他转身走去。

精灵的队伍正在回去的途中，如果说他们的人数比来时少了许多，令人心酸的话，许多人却仍然感到高兴，因为北边一带可以过着长久的歌舞升平日子了。恶龙完蛋了，半兽人给打垮了，他们心里憧憬着冬天过后春天到来的欢悦之情。

甘天魁跟晋心屏骑马走在卡隆图王的后面，翁博则在他们的身侧大步走着，他再次以人的形象出现，一路上他豪放地高歌大声说笑。就这样，他们一直走到黑森林的边缘地带近处，森林河就从这地方的北面流出来。尽管国王请巫师跟晋心屏到他的窑洞堂中停留一阵子，他们却不打算进入森林，众人就在这儿停下脚步。两人执意要绕着林子的边缘走，绕过黑森林的北端，走到处在黑森林和格雷山之间的大荒地。这是一段又长又沉闷的路，既然半兽人被消灭了，这条路看起来比起森林中那条令人毛骨悚然的林间小径要安全得多。

还有就是，翁博也要走这条路。

“再见了，哦，卡隆图王！”甘天魁说。“趁这世界还没变老，祝您的绿色丛林充满欢乐，祝您的人民幸福快乐！”

“再见！哦，甘天魁！”国王说道：“愿你总是在人们最需要你的关头出现，也愿他们不再需要你！你越是经常光临我的大厅，我越高兴！”

“我恳求您，”晋心屏一只脚站在地上，一边结结巴巴地说道：“收下这件礼物！”

他拿出了一条白银和珍珠串成的项链，这是丹当临别时送给他的。

“我凭什么得到这样一条项链呢，嗯，晋心屏？”卡隆图王问道。

“哎，呃，我想，你知道吗？”晋心屏十分慌乱地说：“那，嗯，是你该得到的小小回报，嗯，为你的热情好客。我的意思是，即使一个盗贼也有他的感情。我曾喝过不少你的酒，还吃了你许多面包。”

“我就收下你的礼物，哦，了不起的晋心屏！”国王神情庄重地说：“我将你称作精灵的朋友并为你祝福。愿你的影子永不消褪（否则盗窃这个行为就会太过轻松了）！再见！”

之后，精灵的人马转身朝森林走去，晋心屏则起程走上他那漫长的回家之路。

在回到家之前，他还有许多困难和冒险历程。大荒野仍旧是大荒野，在过去那些日子里，除了半兽人以外，还有许多别的东西；但他有熟练的向导，还有安全的保障——巫师跟他在一起，翁博的大部份路程也是与他们一起走的——他再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不管怎么样，到了仲冬时节，甘天魁和晋心屏，沿着森林的边缘，终于走完回路的全程，来到翁博家的门前；在翁博家里，他们小停了一会儿。翁博的家充满着详和欢乐的圣诞气氛，四面八方的人们受到了邀请，从远方来到这里参加翁博的宴会。如今云雾山的妖怪所剩无几，如惊弓之鸟般匿藏存深深的洞穴中；巨狼已在丛林中销声匿迹。因此，现在人们出远门到外埠去再也不必担心受怕。翁博在日后果然成了那一带的首领，统辖着大山与丛林之间的一大片宽广地域；据说博恩一房许多代的后代男性都有变成熊的能力，有的属于邪恶一类的坏人，但多半是像翁博那样的好心人，如果说有区别的话，只是在身材方面稍小一点，能力弱一些而已。在后来的日子里，他们再接再厉，一举歼灭了云雾山残存的半兽人。从此以后，新的太平日子来到了大荒野。

此时正值春季，这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灿烂的春天，晋心屏和甘天魁最后要离开翁博回家了，尽管晋心屏很想回家，但他却是带着遗憾离开的，因为翁博家花园里鲜花盛开，艳丽的景色一点儿也不比仲夏时节逊色。

他们终于又走上那条漫长的路，来到当初食人怪擒获他们的关口。他们登上了那个高点，站在上面往后看去，只见一轮喷射着白炽光辉的太阳普照着广阔的大地。远处那一头立着一片苍绿的黑森林，甚至在春季，森林的边缘部分也绿得发黑。在更远的地方，在地平线的尽处是孤零零的芒丁山，顶峰上的积雪泛着青白的光。

“烈火之后是冰雪，世事沧桑，就连巨龙也有它的末日！”晋心屏感叹道，接着他转身继续赶他的路。那个姬家族的他变得非常疲倦，而晋家族的他渐渐强大起来。

“但愿我现在就坐在自己的扶手椅上！”他说。

不过晋心屏不知道，一股更加强大的邪恶势力正在崛起，被杀死的格鲁比居然变成骨龙复活了，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地球大地再度被邪恶所笼罩，正邪大战即将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