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之诀颜 第拾肆章 苍夷

南漠国庆祺三十年十月二十三，西域柔然族突然袭击南漠国边境绵阳郡，戍守将军与众士兵竭力而战，仅攻退柔然士兵十五里。将士伤亡惨重，百姓也因柔然族的掠夺陷入困境，一时间民不聊生。

十一月十二日，柔然族连同突厥一同攻击南漠国，一夜间侵占了南漠国三座城池，南漠国边境国防危矣。

十一月十三日，南漠国定国大将军陈兴受王命携三十万大军击退柔然族和突厥，战场上金戈铁马，尘土埋葬英雄豪杰，最后，陈兴英勇战死，收回两座城池和收得柔然三王子和突厥大将军的项上人头，百姓心情激昂，南漠国的危险得到了缓解。

可是定国大将军已死，大将军大多已年老体衰矣，南漠国一时陷入人才不济的局面。

庆祺三十一年一月二十日，南漠国，朝圣殿。

“大将军的人选还未确定，众卿家有何推荐？”几个月以来的战事已让他身心俱疲，只希望战事能快点结束，能给百姓一个交代。

帝王脚下的臣子，个个都胆战心惊，并不是没有什么人选，只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出来，要是稍有差错，便是万劫不复啊。

“平时不是说得挺勤的吗？句句有理，怎么现在就没声儿啦？啊？”帝王威严的质问又让臣子的心颤了一颤。

“若是所推荐的人选符合朕意，朕便赏赐无数，若是不合适，朕也不怪你们！”

这句话一下，臣子已蠢蠢欲动。

“禀皇上！”以为中年臣子终于说了话。

“说。”

“臣斗胆推荐襄城城主之子，襄诀！”

“襄诀？”

“襄诀尚及及冠之年便已随长平侯击退匈奴，尚未有一次败绩。而且为人忠诚，值得陛下托付。”

一位臣子提出了质问：“可是襄诀尚且年轻，没有什么作战经验······怕是······”

“当然，襄诀自然不能当做主将，主将便由淮安侯担任，襄诀为左将军，并命君将军为右将军，宋和为总军师。”

另一位臣子说道：“淮安侯为人稳重，能定军心；襄诀善战，君将军和宋和均会谋略战局，王上，臣附议。”

“臣也附议。”

“臣等附议。”

“······”

越来越多的臣子跪下附议。

南漠国帝王说道：“好了，即刻拟旨，命淮安侯为主将，襄诀和君将军分别为左右将，宋和为总军师，携四十万大军，攻退敌国，速启程。”

众臣说道：“王上英明。”

不过几日，襄诀受命参战。

一月二十六日，襄诀于襄城城下训兵，一月二十七，与众将士会合，启程前往战场绵阳郡。

一月二十七晚，玉安坊盛宴。

早上的时候众人就已经在那里化妆换衣了，我被徐妈妈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还要被诺秦骂：“睡睡睡，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快点给我起来，别给我赖在床上！”

然后该干什么干什么。

徐妈妈对我千叮嘱万嘱咐，要我千万不要出糗。

我点头，让徐妈妈放心。

徐妈妈这才放过我。

我早已得知，南漠国和柔然族的战事将会在近半月开战，我并不担心，绵阳郡与秦淮城一面在西一面在东，怎么打也不会打到这里，况且南漠国兵力强盛，不怕打不赢胜战。

并不是我不关心国家大事儿，只是差不多每年都会有西域国家来攻打南漠国，也不见他们成什么气候，南漠国毗邻沙漠，若没有这般能耐那怎么行。

“苏若若，想什么呢，快点来帮忙！”徐妈妈的声音吓得我立刻转过头来向她讨好的笑。

“来了来了。”然后认命地走过去。

夜晚降临，越来越多的准备看热闹的百姓和达官子弟都来到秦淮城，有男有女，街巷两边也摆起了各种各样的小铺子，十分热闹诺秦说：“以往的秦淮城比今天还要热闹呢，不过现在能是这样，还得多谢小宛国公主啊。”

我笑笑，说道：“是啊，最好今晚能好好的过去。不要惹什么麻烦。”

小衣在旁边说道：“若若你不惹麻烦就可以了。”

我气急，便回房了。

玉安坊的盛宴举行得很成功，徐妈妈说得对，我不过是穿着当季最新的衣裳上台走了几步，面纱下的脸庞虽看得不清，但那盈盈含水的美目就足以令人倾倒，再加上衣裳实在有些不严密，白皙的肩膀都露了出来，更是媚了人心。

小衣的舞蹈惊呆了众人，当小衣身着白色纱裙，脚上系着一串银铃，仿佛仙子重临世间。

之后八位姑娘的表演各有特色，也没出什么差错，最后结束的时候，我再次站在台上，向众人道谢，面纱却突然掉落，众人看着我，诧然。徐妈妈说过我不能出糗，我便又盈盈一拜，玉唇轻启：“让公子小姐惊了，是若若的错，若若先行告退。”

然后我便匆匆逃离了案发现场。

第二日小衣跟我说：“你知道现在外面都把你传成什么样子了吗？”

我害怕，问道：“传成什么了？是不是说我没有女子的修养，只有副臭皮囊，行为不检点。”

小衣玉葱般的手指在我面前摇了摇，说道：“恰恰相反，他们都说，玉安坊里的小宛国公主，美貌如仙，皮肤白皙如雪，看起来如宝玉般光滑······”

我打断小衣的话，说道：“啧啧啧，那么龌龊。”

小衣继续说道：“我还没说完呢。若若姑娘的容貌啊，怕是在南漠国也寻不到第二个，比十几年前的头牌苏青晓的容貌胜得何止一筹，一双眼睛里不知为何除了娇羞还有着平常女子没有的冷漠淡然，这才是最引人注意欣赏的。当面纱飘然而落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里都是惊羡，你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子，美得那么不识人间烟火，明眸皓齿，微微一笑便可倾城。仔细品尝，还有一丝的淡漠，有着无尽的滋味。”

我目瞪口呆的说道：“太能吹了吧······”

小衣对我苦笑不得，说道：“若若，你是不是一直都以为你不过只是有一点美丽而已，并没有美得那么严重。可是若若你知道吗，连我都惊羡你的容貌，精雕细琢的五官，肤似雪玉，眉目如画，若若你要知道你真的很美很美，美到连日月星辰也惭愧。”

确实，我并不知道，可能以前被娘亲画上的伤痕一直让我觉得我自己只是一个丑丑的女孩，并不讨人喜欢，我也并不记得五岁之前别人是怎样评论我的样貌。

小衣还说若若你早已长大，为什么还觉得自己是个孩子一般呢。

不，不是的。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我的手上，早已沾染了血液，我的心，早已被灰尘掩盖住光明。

有时候我的无所谓，不过是我不想去理会，太过怕麻烦，常年的愁苦生活已经让我对很多东西都没有了渴望，因为怕自己得不到。

小衣走后，我坐在铜镜前，及髻后的我终于有了少女般的柔媚，加上这一身华服，真的衬得我如一个公主一般。

哈哈，所有人都被骗了过去。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体内，早已满是苍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