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第18问：蛋疼是什么？

万清竹的感知能力很差。他向八云紫描述一下赌场内会有什么样的东西后，八云紫直接带着他就走向了赌场。其实并不远，就在旅店旁边不远处，估计是和旅店联动经营的吧。在这个时代，长夜漫漫难熬。旅人孤身在外，耍耍钱也是很不错的消遣。

一推开门，就听到里面的吵吵嚷嚷声。气味更是不好闻，连续几天待在里面不肯走的，大有人在。那么多天不洗澡，味道好不了。八云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万清竹却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宅基地一样，那是如鱼得水。他好奇的打量着四周的情况。嘴巴上说着，他好像是很熟悉赌场的样子。其实都是在动漫影视作品里面看到的，这辈子他也是第一次进来这种是非之地。

目光一扫之下，很快就看到了最里面的一处席子，领头坐着一个女荷官。样子和时代剧里面演的差不多，露出一条胳臂，漏出裹胸布。姿色平平。当然在其他人类的眼睛里面，或许已经是国色天香。在见过辉夜姬那种等级的万清竹眼里，只能是一般，没有给差评，就算他很厚道了。

就是这一席了。因为女荷官掌管的赌具是骰子，也是最方便万清竹作弊的那一种。三只骰子一只碗，简朴而经典的玩法。万清竹在下手处找了个空位坐下，八云紫可不想玩这些无聊的东西，只是站着四处看着。

他只好又站了起来，悄悄的对她说：“赌场可是个好地方。人间百态在这里都有。赌性一发作，人类日常戴着的假面具也都放下了。你在这里看到的，都会是真正的人类。”

八云紫点头表示理解后，他又坐了下来。庄家是一位大腹便便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看他身上衣服，居然是丝绸的。轻宰他一刀，万清竹就不用内疚了。这种游戏对万清竹毫无悬念，放骰子的碗，毫无疑问就是容器。之后的事情，还用再说么。

先是陆续赢了30盘，庄家吓得汗流浃背，后面的佣人急忙递过毛巾。接着万清竹再连续输20盘。庄家又开始眉飞色舞，之前的沮丧和恐慌一扫而空。接着有输有赢。万清竹见自己手上的钱从20文，变成了10贯，翻了500倍，也就收手了。对于穿得起丝绸的人，10贯钱不算什么。

丢了点小钱，庄家却玩得很高兴，几乎都要和万清竹称兄道弟了。也是万清竹节奏控制得好，先是大起大落，然后不断对攻，把他的情绪完全调动起来了。席上的其他赌客也都差不多。只有那位荷官完全开心不起来。旁观者清，那个身材单薄的男人绝对是高手，不知道他来这里的意图究竟是什么。就怕是来砸场子的，她完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基本差不多了，万清竹站起拿出5贯钱，当红包直接当场散了。一众赌客们连声道谢。收到红包的女荷官也放下了心来，只是高手来这里弄点零花钱玩玩，不是特意针对他们赌场。现在万清竹手上只剩下5贯，也不至于让人太红眼。嘛，最少场面上看起来是皆大欢喜。

和八云紫出了赌场后，万清竹不由的弯腰大喘气，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多日不宅，他居然不适应了，悲剧啊。而且他日后要注意好钱的管理，不能再大大咧咧的了。虽然绝大多数时候用不上钱。真遇上要用的时候，也不能没有。

“得之喜，失之悲。人类很复杂。”

八云紫回头看着赌场，隐隐约约的还传来大小的呼喝声。不只是万清竹，八云紫看来也有收获。

“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宠辱不惊、去留无意，那是仙人的境界。不是这些凡人能达到的。”

八云紫忽然皱了皱眉头。

“清竹，后面好像有人跟着，要处理么？”

“不用了，明天还有一场好戏，还是不收门票的。你可以看一看。那也是人间百态之一”

第二天一早，三人继续向着西行寺家的方向赶路，顺便等好戏上演。因为要等好戏的原因，八云紫居然罕见的自己在走路，没有躲进袖子里面睡觉。

经过了一夜的修炼，魂魄妖忌那个“开挂”的老头似乎更厉害了。早上的日常“问候”，万清竹几乎无法挡住。魂魄妖忌的剑已经可以穿透他的扭曲空间，直接点在棒子的本体上。为此，他也不得不认真去考虑，如何尽快的变得更强。尽管这个魂魄妖忌是“作弊开挂”的，若是他连一个“招呼”都挡不下，那也太丢脸了。得好好想想，如何将壶中天地发挥得更加充分。

真是愁死了。万清竹愁得早饭吃下了14个红豆大福。走着走着，直到自己的胃部因为运动而传来胀痛，他才反应了过来。魂魄妖忌没心没肺的在幸灾乐祸，无他，因为他被万清竹用法术抢走了2个红豆大福。胀得真不舒服，万清竹赶紧跑到路边，准备将多吃的吐出来。

“清竹，为什么不对你自己使用壶中天地？”

从他身后飘来八云紫的一句话。就是这一句话，就像扔下了一道绳索，把他直接从悬崖里面拉了出来，脱离了苦难，脱离了烦恼。他“顿悟”了。

万清竹呆呆站了好一会，忽然大喊了起来：“八云紫，我喜欢你！爱死你了！”

魂魄妖忌目瞪口呆看着万清竹和八云紫。他也老大不小了，还是头一次听到这样露骨的激情告白。特别是，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类居然敢对妖怪这样表达爱意，还这么毫无遮拦，毫无掩饰。

确实是情不自禁。喊完了之后，万清竹才有了那么一丝的后悔。红豆大福吃得太多，胆子被补肥了。不过既然喊出来了，就不可能再收回去。他鼓足了勇气，直接看向八云紫。很不安，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只是八云紫的神情一如既往，并没有生气，更没有羞涩、为难、欣喜什么的。

“我早就知道了。别那么大声，很吵的。”

她是如此说道。

“……”

问天下所有告白人，还有比这更挫的告白么？万清竹暗自泪流满面啊。25年来，人生第一告白。这是成功了呢？还是失败了呢？居然是天知道，地知道，他不知道。

只是一个插曲。随手一个壶中天地，将胃部的胀痛消弭。三人又继续走着。

八云紫始终没有说话，神情也没有任何异常。万清竹不停的偷眼看她，一直在胡思乱想。和这个重大事情相比，刚才他的那个“顿悟”，反而不重要了。魂魄妖忌也没有说话，老老实实的走着。万清竹干的这档子事，对他冲击太大了。他觉得自己要被毁三观了。

就在这时候，他们等了很久的好戏终于上演了。三个衣装不太整齐的劫匪跳了出来。只有带头大哥一身行头还不错，手中拿着把锈迹斑斑的长枪。另外两个劫匪浑身补丁，拿的分别是锄头和木棒。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这三位不过是见财起意，半路出家的非专业劫匪。

当魂魄妖忌抽出太刀，挺身挡在万清竹和八云紫前面的时候，三位劫匪都傻眼了。怎么会有武士跟着他们？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四郎，你不是说只有一男一女，男的很瘦弱么？”

带头大哥立刻质问他旁边的小弟。非专业的不代表不敬业啊，连踩盘子都搞砸了，这还怎么出来混？

被叫做四郎的劫匪，指着万清竹和八云紫，辩解道，“昨天晚上，我明明就看到他们两个。不信，你问吉田，他和我在一起。”

“大哥，其实昨晚我看到就是三个人。”

“吉田，你这个混蛋。”

四郎勃然大怒，一拳捶了过去。接下来就是一番拳脚，还没正式抢劫呢，三个劫匪中的两个就窝里反了。魂魄妖忌哪看上这种小喽啰，极为不耐的直接冲过去，三个刀背。三名劫匪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这就是你说的好戏？”

八云紫觉得挺无趣的。

“你看到了什么？”

“愚蠢。贪婪。自私。媚强。”

“不错，这样的也是人类。不过只是人类的一面。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让你再看看另一面。”

“另一面？”

“当然是团结、友爱、勤劳、勇敢、聪明、善良，这些美德了。”

说着万清竹自己都感觉有点恶心了。身为宅男，自然是难以认同这些虚伪的普世价值的。如果认同，他也不会宅在家里了。但是他也并不否认这美德，因为，这些东西在社会上也确实存在，虽然是非常非常非常的少。

“美德？”

“就是美好的品德。人类虽然很混蛋，但是拿着放大镜去找的话，总能找到一些好的地方。甚至就像刚才这三位。”

万清竹走过去，先弄醒了那个叫吉田的人，盘问道：“你为什么要来抢钱？”

“我家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

万清竹直接抬手给了他棒子。

“说实话。”

“我的老婆想要一根簪子，我实在买不起，所以……”

吉田没有说完，就被万清竹又敲晕了。万清竹回过头来问八云紫。

“爱老婆，这算是一种美德吧。”

不只是八云紫轻轻点头，就连魂魄妖忌都在拼命点头。难道他是个妻管严？万清竹心头闪过了这个念头，不过先别管这事。这个捏他先记下，日后待用。

他又弄醒了那位叫四郎的劫匪，问道：“你抢来钱打算怎么用？”

四郎比较老实，规规矩矩的回答道：“我还没有娶上老婆，想存钱娶老婆。”

原来是同志啊，万清竹同情的看着他。也没再敲晕他，让他站到一边去。

“娶老婆，这是人伦大事，人道的基础。也算不是坏事吧。”

虽然有点自私的味道在里面，但是如果人人都不结婚生孩子，人类就彻底完蛋了。确实不能说是什么坏事。八云紫和魂魄妖忌也都同意了。

最后一个，就是那位带头大哥了。

万清竹上前将他弄醒，问道：“你抢到钱后，打算做什么？”

“我上有八十……”

直接一棍子。

“我家境贫寒……”

又是一棍子。

“我的村子……”

再一棍子。带头大哥终于被打怕了。急忙说道。

“我在外面相好的女人，想要一根簪子。”

万清竹：“……”

八云紫：“……”

魂魄妖忌：“……”

还用说么，没等万清竹动手，魂魄妖忌用刀背直接将其敲晕。

万清竹拍拍手站起身来，总结道：“三个劫匪，其中有两个的犯罪理由，都不能算是坏事。人类通常都是这样，为了好事，然后去干坏事。美德，就是这样一种蛋疼的玩意。”

“蛋疼是什么？”八云紫好奇的问道。

“……”

万清竹浑身上下直打哆嗦，一闪身躲到了魂魄妖忌的后面。万一八云紫提出用实验的方式来解惑，他该怎么办？他可不想永远见不到未来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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