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第3问：她流的血是什么？

八云紫，你能问点简单的问题么？万清竹在心中大喊着。他也没有血气冲晕了头，敢当着她面喊的。有一点是要牢牢记住的，这个极度腹黑的妖怪，是绝对不能轻易得罪的。稗田阿礼就是最好的反面典型。

如果他不是正巧带着月之都的桃子。这种程度的惊吓，会导致阿礼生出一场大病。严重的话，甚至会直接要了她的命。因为在原作上，她每次都是在30岁左右，因为不明的原因不得不去转生。30岁啊，普通人正是身强力壮之时，由此想来，她的体质不会好到哪里去。

“善行，就让他人不再受到折磨，不再继续痛苦，不再受到过当惩罚的行为。”

因为八云紫是面对着她那个方向，稗田阿礼以为这只妖怪是在问她，于是就替万清竹答了出来。万清竹原本还以为她会说，善行是富有之人的慷慨捐赠。毕竟她是富贵人家出生的。却没想到，她对善行的理解，已经深入到如此地步。要知道她只是一只小萝莉啊！

如果她不是初代，而是后面第九代转世的阿求，继承了前八世的知识，在八岁不到的时候，说出这样的见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现在的这只年幼的小萝莉，怎么会有如此见解。她的知识量和阅历，已经可以支持她得到这个答案了么？就算她能过目不忘。也别忘了，这里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世界，纸张还非常的贵，书籍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她家买得起，外面也没有那么多书卖。

注意到万清竹怀疑，阿礼的圆脸又变得红扑扑的，慌忙解释道：“对不起，刚才那些见解都不是我自己的。是映姬告诉我的。我觉得她说的很好，所以就……”

一人一妖，同声惊讶道：“四季映姬？”

八云紫的语气已经是非常惊讶，万清竹却比她还要惊讶，他还以为八云紫之前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没想到她现在已经认识四季映姬了。而且这样的语气，他真的很好奇八云紫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刚想有所动作，却被八云紫死死的按住，动弹不得。即使他现在体力变好了很多，去和一只大妖怪比力气，还是毫无希望。

身体动不了，脑子能动就行。就这个反应，没错了，她一定是在四季映姬那吃了亏。

八云紫的实力强大，操纵境界的能力更近乎无敌，就算是正面对战，也鲜会有谁会是她的对手。但是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四季映姬，无论她现在的实力如何，都一定会让八云紫吃亏。没办法，四季映姬的说教能力太强大，而且全是让人难以反驳的正论。日后的妖怪贤者都要对她退避三舍。现在这个对世事一窍不通的八云紫，绝对被完虐，没有意外。

八云紫忽然祈愿需要帮助，却又没有什么焦急的神态，这种奇怪的状态就很好解释了。她和四季映姬“吵架”吵输了，要说这是回事，也确实是回事。要说这不是回事，也确实不是回事。合着他不得不离开辉夜她们，就是为了帮她去“吵架”么？这都什么事啊！万清竹一把掀翻了心灵的茶几。

“就是她。原来你们也认识她。如果说自己的理解，就是把自己不太需要的东西，分享给其他更需要的人吧。”

这个答案就又浅了一些。却也正好说明，这是她自己所理解到的。家富而有余力，又本性善良，自然会去帮一帮穷人。也不会真的像四季映姬说的那样，散尽家财让穷人们摆脱贫穷的痛苦。对此，万清竹可以肯定。因为一千多年后，她家依然还是土豪中的土豪。

两个答案，八云紫都不满意。没有什么表示，却不耐的用着自己尖下巴在万清竹的头上蹭着。这是让他也说些什么的意思？其实四季映姬就已经说的很好了。因为“敌对关系”，八云紫显然没法认同四季映姬的话。没有办法，万清竹只好硬着头皮胡诌了起来。

确实是硬着头皮，他的头被八云紫的下巴压着呢。少女的下巴，也没有他想象中的柔软，反而是生疼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除非是超级大胖子，真正美女的下巴都是硬骨头。

“所谓的善行，就是自以为在帮助别人的行为。”

“唉？！怎么会这样！”

阿礼被万清竹的说法惊得不知所措。

“不如这样吧。刚才阿礼你说要公开药方。我们就以这个为例子。”

得到稗田阿礼的同意后，万清竹便开始推演。

“你将药方公开后，因为药效非常好，大家都会优先使用它。凡是药方上列出来的药材，自然也会被大量使用。这就需要加大药材的供应量。到这里，你没有异议吧。”

“这些都是好事啊。不光是病人能快速痊愈，采药的人，买卖药材的人，制药卖药的人，大家都会从中获利。”

阿礼依然还在不解中。

“获利就是指赚到钱么？”八云紫问道。

“大体上是指钱。当然也还会有其他一些好处。”万清竹回答道。

八云紫忽然笑了起来。她已经知道万清竹这个例子最终的结果了。虽然她还不知道人是什么，但是“人”和“钱”这两个概念放在一起，那就注定没有好结果了。

“这张方子中有一味主药是虎骨。无论在哪一个国家，老虎的数量都不是很多，而一只老虎能提供几块虎骨？人的数量却很多很多。就是因为人类要治病，结果老虎完全灭绝了，也就是彻底从地上消失了。与之对应的，药方也失去了一味主药，再也没有了原先的效果。这就是公开了药方后，最有可能的一个结果。”

发觉阿礼的脸上有点不好看，万清竹又再次解释道：“刚才那么说，并不是在否定你的做法。不管药方最终会如何，在你公开了药方后，确实是会造成大量老虎的死亡，同时也确实会有大量的人类获救。有好的一面，同时也有坏的一面。一个原本应该是去帮助他人的行为，同时结出了好坏两种果实。所以我认为，不是别人确实得到了拯救，才叫善行。而是，你以为别人得到了拯救，这就是善行。”

阿礼的脸色更差了。她越听越刺耳，万清竹这话是在嘲讽她么？她又是帮受困的穷人，又是想要公开药方。原来这一切都只是她在自以为是么。

八云紫幸灾乐祸的笑着。她知道万清竹用意并不坏，说的要不错，比四季映姬的说法更合她的意。只是这个表述的方式，眼前的人类小女孩无法接受。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很快万清竹也意识到了这点，是他太大意了。之前和她的谈话，稗田阿礼一直表现得像个小大人似的，让他几乎都忘记，她本质上只是一只小萝莉。在道理上能够说得通的事，情感上未必过得去。

万清竹学着阿礼刚才的样子正坐，双手按在膝盖前，低头附身下去，“对不起，阿礼。我不会说话，让你误会了。”

能够这么低姿态的道歉，自然不会是在有意讽刺她。稗田阿礼也放下了自己的多疑。是她太敏感了。这个知道救人优先的人，又怎么会无端讽刺她的行为呢。

“我还是用佛教那种委婉的说法来说吧，发自善心的行为，就是善行。最后，如果你要公开那张药方的话，我绝对不会反对。我家乡有这么一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换了一个说法，意思还是那个意思，确好听多了。语言果然是一门艺术。稗田阿礼也能接受了。八云紫却有点兴趣索然，停留了会儿，一道隙间滑过，又不见了。万清竹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一关算是闯了过去。如果回答得让她不满意，真不知道八云紫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他的头到现在还疼着呢。

八云紫不显形，压力大减的阿礼，终于忍不住的又一次问道：“清竹先生，你真的不是妖怪？对不起，请原谅我的冒失，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妖怪和人类会这么亲近。”

“当然是人类了。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妖怪？”

“你不是也可以过目不忘。甚至还会法术，或者说妖术？”

“会过目不忘，也不能就说是妖怪。阿礼，人不要太自满。这个世界之大，拥有各种特殊才能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人类能够操纵时间。你可能也知道的，在那边大陆上的三国时代，有一个叫杨修的人，他就可以过目不忘。如果这些人都是妖怪的话。那么什么才是人类呢？”

这不就又回到了八云紫的问题上了么？万清竹说着，自己都愣住了。只是现在不是踏上哲学之路的时候，刚才阿礼用了一个“也”，这说明了什么？

万清竹沉下了脸，双手扶着阿礼的肩膀问道：“阿礼，是不是曾经有人问你是不是妖怪？”不待阿礼回答，他随即自嘲道，“多智近妖。我早该想到的。”

就连他这个见多识广的未来人，都觉得阿礼聪明的异乎寻常，那些和她同时代的，依然愚昧中的人又会怎么想？

太聪明的人，上天会嫉妒，人更加嫉妒。之前说的那位过目不忘的杨修，他就是被自己的主公一刀砍了。天嫉就是人妒。这些被周围的人类隐隐排斥的天才，无一不带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这样的他们又如何能平平安安的生活，健康长寿呢？这就是所有御阿礼之子只能活30岁左右的真实理由。

虚假的伪装被揭破了。稗田阿礼只是低垂着头，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忽然她站起来，径直跑了出去。措不及防的万清竹，也只得看着她的背影连连叹息。如果不是这个意外，他真的不知道在她聪明能干，乖巧懂事的表象下，还隐藏着如此之深的伤痛。不过，如果给他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是会选择揭开纱布。只有暴露出伤口，才可以上药。

虽然阿礼自己离开了。却没让他等太久，很快就有佣人奉命带着他去客房下榻，洗澡，换衣。阿礼依然继续履行着她的承诺。

万清竹心思沉重的躺在床上。稗田阿礼的这个样子，他没有办法没心没肺的无视过去。而八云紫这个烫手的山芋也甩不掉，或者说真心话，他也不想甩掉。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说曹操，曹操到。八云紫忽然从他一直看着的天花板上冒了出来。她这一现身，一双美目就直勾勾看着他的下面。她又想干什么？万清竹下意识的迅速拉过毯子挡着。就算这样，八云紫依然没有改变她视线的焦点。万清竹心里也犯起了嘀咕，难道隙间的妖怪也会有春天期？

“妖怪，刚才你治好的那个男人要和他的女人合好，女人拒绝了。后来她在厕所里流了很多血。这是怎么回事？是男人恼怒之下，暗算了她么？”

不是难题。如他所愿，八云紫终于出了一道超简单的问题。但是，万清竹除了摆出一张囧脸看着她，还能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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