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祈祷中 第0问：人是什么？

被注视着，被偷窥着，被环视着，被俯视着，被好奇着，被鄙视着。各种复杂的视线，交织成一面毫无缝隙的火网，将万清竹牢牢的困在里面。

被惊醒的万清竹也知道，这不是囧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的状态。

他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四周的景色。一片暗黑，不知道有多广大，也不知道有多深远。似乎这片空间的尽头，就是无边宇宙的尽头。直直的盯着他的无数只巨大红色眼睛，悬浮在这片空间中。密密麻麻，也看得万清竹的头皮直发麻。

这个地方，他从来没有来过，却绝对不陌生。

看来他的小算盘是完全落空了。许愿条是用愿力具现出来的。也就是说，当竹子上出现许愿条的时候，愿力就已经收到了。拿到定金的竹子，自然毫不客气的把他推下水。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是什么妖怪？”

一个若有若无，若隐若现，像男人又像女人，像老人又像小孩，像圣人又像恶徒的声音问道。

万清竹囧大了，她在玩什么呢？不会是正倒吊着吧？虽然这个空间绝对会气死牛顿，即使倒吊着，也绝对不会有走光的危险。

这一次穿越，许愿竹也并不是只有粗暴的对待，它也确实干了件穿越工具都该干的事，发福利。不但直接把他扔到了妹子的面前，还让他直接进到了妹子的“里面”。售后服务确实到家了，一步到位。尽管对此，万清竹没有半分的感激之意。

“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一个人。”

自以为是诚实的回答。

“骗人！”

带着些许怒气的一声轻喝。音量其实并不大，“骗人，骗人，骗人……”的声音却一直在这个诡异的空间中不断的回荡着。像萝莉又像御姐，像蹭得累又像青梅竹马。

能见到她，确实是很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但是还是先别玩了。

于是万清竹直接说道：“初次见面，八云紫。我叫万清竹。我是来……”

“来帮助我实现愿望的。”

这次的声音就在出现耳边，也终于可以完全确定，是一个清脆悦耳的少女音。一位十五岁左右金发少女，手拿一把阳伞，出现在他的面前。当然也没有意外，她并没有倒立。万清竹觉得挺遗憾。身穿紫色洋裙的她，裙子下摆非常的大，是她细腰的十倍以上。要是她真的倒立起来的话，一定会很有趣。

但是怎么感觉她有点小呢？万清竹脑子里面又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这样的八云紫，又怎么能将妖怪们聚集在幻想乡呢？不对。看到八云紫，他是有点兴奋过头了。果然，这里还是东方幻想乡的世界，他并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万清竹还是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跑题太远了。明明更加重要的问题是，为什么八云紫会知道万清竹是来帮助她实现愿望的？要知道，就连被称为月之头脑的八意永琳，都没能察觉到。

“你，是，妖，怪！不要否认这一点。”八云紫看着万清竹的脸，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而且还是和我的本源很接近的妖怪。”

“不对，不对，不对，我是人。我可以以我25年无女友的独身经历发誓！”

八云紫一副看到没了爹妈可怜娃的样子。

“我真是人啊，我……”

还想辩解两句的万清竹，忽然卡壳了。他以什么来证明他自己是人类？经历、记忆都可以编造。身体的话，克隆技术又不是高不可攀，就不说还可以使用法术、妖术、魔术了。判别人类和妖怪，从来就没有统一的国际标准。他的身份证上也不会写上，ISO9001认证通过的人类。

“对了，八云紫，你是怎么知道我是来帮助你的？”

这就是打算蒙混过关了。关于他是不是人类的事情，这个问题很麻烦，说不清，那就暂时别说了。

“根源。你是从隙间最深处出现的。我从那获取了你的一些信息，但是不太完整。”

出乎万清竹的意料，这位行事风格诡谲的八云紫，却没有打算隐藏什么，而是直接告诉了他真实的理由。

不奇怪的，八云紫就是最接近根源的妖怪。万清竹的穿越方式，是通过根源来往于不同世界。如此一来，她就直接把万清竹当成了同类。单从理论上说，这不是不对的。无论万清竹是人类，还是妖怪。世间万物，又有哪一样不是从根源出来的呢？

大概八云紫就是因此一口咬定他就是妖怪，看着她一脸认真的样子，那是死也不会松口了。于是乎，这个话题又说不下去，万清竹只好再次转换话题。

“八云紫，能说说你的愿望么？”

“告诉我，人是什么？”

“哈？”

万清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难道这个时候还略显年幼的八云紫，就已经踏上了哲学，这条不归之路了？

以为他没听到，八云紫又再一次重复了一遍。

“人是什么？”

她那双酒红色的大眼睛，牢牢的直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无法左顾右盼，再去寻找机会浑水摸鱼。

逃无可逃，万清竹索性大方的承认了自己的无知。

“对不起！我不知道。”

只能这么说了。人是什么？这个话题太广泛了。先不管人究竟是什么，就说“人”这个概念。

就要分出生物学上的人，社会学上的人，心理学上的人，医学上的人，伦理学上的人，神学上的人，哲学上的人……另外还有物理学上的人，化学上的人，美学上的人，经济学上的人……单就说和妖怪有点关系的，就有民俗学上的人，风水学上的人，命相学上的人……

这个话题说得口干舌燥，那是小事。说到饥肠辘辘，也是稀松平常。就算他说到世界末日，人类全部灭亡，都不一定能说得完啊！更加要命的是，他说完了，还不一定合八云紫的意。合了八云紫的意，又不一定完成任务。想来想去，眼前一片黑暗，前途多难的感觉。

只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八云紫并没有太多的失望。就算是从根源来的，眼前这位也只是一个实力极低的“小妖怪”，对她并没有太多的帮助。

万清竹还蒙在鼓里，他在八云紫的心目中，已经和妖怪画上了“绝对等于”的符号。

眼前的这位八云紫，和他印象中那位风光的妖怪贤者不太一样，现在的她，似乎混得不是太好。她遇上了什么敌人？不由自主的摇摇头，不太像啊。她可是隙间的大妖怪，就算打不过，谁也不可能追上她继续为难她。还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难题？看着也不太像，因为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焦虑。

只好先试试了，有多大力，就拉多重的车。目前看来，这位未来的妖怪贤者大人，完全没有过于为难他的意思，哪怕他根本记不起她随手一击。甚至于，八云紫对他还有那么一丝亲近的味道。不用不担心自己，实在不行，最多就是一拍两散。虽然会很遗憾，他不是也正好要去打探辉夜、永琳的消息么。

想到此处，万清竹提议道，“这么着吧。人是什么，我一时也搞不清楚。俗话说的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们是不是可以一边游历一边寻找答案？”

对他来说，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案。如此这般，说不定可以替八云紫解决疑惑。也说不定可以在旅行中发现辉夜她们的线索。

一言不发，八云紫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只是依旧牢牢的盯住他的眼睛，和着周围的那些奇怪红眼睛一起。万清竹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心脏跳动的频率极端异常。忽然脚下一空，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从半空中，掉到了一个很浅的水池里面。挣扎了一下，好像高度并不是很高，他没有受伤，只是浑身的泥水，相当的狼狈。

这个举动，她到底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

万清竹定下来神来，向四周看去，原来他“着陆”的地方并不是什么水池，而是插满了水稻的水田。他正跌坐在水田的正中央，顺便压倒了几十株稻子。

真是倒霉。压坏了别人的水稻，会挨骂不说，还要赔钱的。他之前一直待在月之都，地上使用的钱，一文都没有。谁都知道，这一文钱也要难死英雄汉。就甭提这个远不如英雄好汉的宅男了。

“喂！那边的那个人，就说你呢，你怎么能这样！”

心虚中万清竹还没有来得及从田中溜出来，就被人逮了个正着。一只七，八岁左右小萝莉，就站在不远处的田埂上，拿手指着他。紫色齐耳短发，身着藏青色的普通和式便服，手中还拿着一个白色斑点的绿色小包裹。小孩子一般不会跑太远，她应该就是附近人家的小孩。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是被直接扔到田里的。”

紫发女孩忽然面色凝重了起来，连声问道：“你有没有受伤？看清楚是什么样的妖怪了？需要请巫女来退治么？还是请驱魔人帮你解决它的纠缠？”

“咦？”

顾不得先站起来，万清竹万分意外的看着这只小萝莉。难道这附近的妖怪已经泛滥成灾了？连这么小的女孩都知道如此详尽的应对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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