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桌宠 监护人

三十一

得知真相的艾伦一下子受到了巨大打击，闷闷不乐地过了好几天，总提不起精神，尽管知道错不在他，但还是会为这段失败的友谊感到难过。三笠和阿尔敏都在开导他，就连和他水火不容的让也特意跑来他班级，装模作样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本性暴露，开始嘲笑。

艾伦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反而把让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艾伦会冲上来揍他一顿，热身运动都做过了。让皱起眉，粗声粗气道：“艾伦，你不会为那种家伙而颓废吧？”“怎么可能。”艾伦迅速回答，然而却是有气无力。

他实在想不通，原来昔日的朋友能为了一件小事翻脸。眼镜少年是艾伦隔壁班的朋友，两人的关系虽然没好到天天腻歪在一块，但见了面也还是会笑着打招呼，在工口读物被没收的前一天，艾伦还在笑着和对方打招呼。现在想来，在对方眼里，他一定蠢爆了。

为了让艾伦从阴影中走出来，利威尔在周末时依旧带上艾伦去了警局。这一次没有出现体检之类的不愉快事情，利威尔在那边看着文件，艾伦安静地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利威尔终于放下手中的文件，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膀，抬头瞥向艾伦，在他面前还会走神的艾伦很少见。“艾伦，不用一直坐在这，你可以在警局里随意走走。”

完全一副把警局当家就可以的样子啊……艾伦苦笑一声，摇摇头，忍不住叹口气。

“艾伦——”“利威尔，艾伦，我来看你们咯！”韩吉在不该出场的时候出场了，手上托着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气腾腾的清茶，她笑嘻嘻地一杯放在利威尔桌上，一杯递给艾伦，自个也在艾伦对面坐下，好奇地问：“艾伦你怎么了？在学校里被人欺负了？”

利威尔嘁了一声，看在她端茶的份上他就原谅她的不请自来吧。

艾伦双手捧着茶杯，又是叹口气，低落地说：“韩吉小姐，我有个朋友，他喜欢上了一个女生，但是那女生却向我告白了，所以他……不打算继续和我做朋友了。”“嗯？那家伙占有欲真强啊，和利威尔差不多的级别。”韩吉咧嘴笑笑，切换成知心大姐姐模式，温柔地询问：“艾伦你是在烦恼什么？难道你想要和他继续做朋友吗？”

“不……我不希望勉强他。只是我不明白，明明我没有接受那个女生，为什么他也会生气？”艾伦垂眸盯着清茶，倒映出来的自己愁容满面。

韩吉无可奈何地叹口气，看了一眼装作在工作，其实把注意力全放在这边的利威尔，她沉吟一会，开口说：“那是因为艾伦没有喜欢上别人吧，一旦喜欢上了，对方的细节也会很关心哦。虽然艾伦你没有接受那个女孩子，但他肯定会很在意她向你表白这件事。”

艾伦沉默半晌，忽地抬头看向韩吉，一脸认真地说：“我有喜欢的人。”

“哎？”韩吉一愣，眼镜都快滑到鼻梁上。

“咔——”在转笔的利威尔不小心捏断了笔，他默默把断笔扔进垃圾桶，拿起茶杯喝茶，掩饰自己的失态。

“小镇的大家，我都很喜欢啊。”艾伦还不知他的言论震惊了两个人，天真地冲韩吉微笑。

韩吉一推眼镜，哭笑不得地耸耸肩，“艾伦你这不算喜欢啦，喜欢是只对一个人特有的情绪！”“一个人……？”艾伦疑惑地眨眨眼，然后像是顿悟了什么，他突然扭头看向利威尔，没有任何准备的利威尔愣愣地和他对上视线，一口热茶费力地咽了下去，差点呛到自己，他咳嗽几声，“有事？”没事他还要看文件……这样虚伪的话说不出口，而且文件早被他揉皱了，趁小鬼还没发现，他不动声色地伸手抚平文件。

“没、没事，只不过利威尔叔叔在我心里排名是第一的哦！”艾伦笑容灿烂，声音清晰有力，面对这样的小鬼，利威尔没多少把握能克制自己，他移开视线，若无其事地反问：“什么排名？”

“喜欢的人。”艾伦回答得理所当然。

利威尔微微一怔，身上顿时像是笼上了一层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得让他禁不住翘起嘴角。

但他还没享受够喜悦感，韩吉就煞风景地插嘴道：“哎哎，不公平，为什么利威尔都能占到第一？那我呢，在艾伦心里排第几？”“呃，韩吉小姐的话应该在第六位吧……”“可恶，哪个人排在我前面？”

“早餐摊的汉尼斯叔叔，因为汉尼斯叔叔会免费送我早餐。”

按照艾伦这么现实的回答来看，她似乎知道为什么利威尔能排第一了，因为人家可是艾伦的监护人，俗话说就是衣食父母，哪有不排第一的道理。这么一想，韩吉也就不再纠结这个排名，她重新露出笑容，冲利威尔一挑眉，“利威尔，你要好好对艾伦，不然哪天第一的位置就没了，我也会加油赶上你的！”

“哼，幼稚。”

喂！说这种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一脸‘老子就是第一不服也得服’收敛一下？韩吉腹诽着，艾伦忽然站起身，说着有东西落在学校忘了拿，便急急忙忙跑了出去，韩吉看着他的背影，微笑的脸倏地严肃起来，“利威尔，艾伦想当警察是不是为了他父母的案子？”

“……”

韩吉呼出一口气，好心道：“如果是这样，你还是阻止他当警察比较好。”“这是他的选择。”利威尔低低地说，又挥挥手，表明自己不想继续谈论下去。韩吉只好抿抿嘴，拿起艾伦的茶杯，他一口都没喝过，光是用来暖手了，现在已冷却下来，看来要换一杯了。她站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她蓦地回过头，友好地说：“利威尔要不要也换一杯？”

“不用了。”

她扶正眼镜，促狭地一笑，“我知道，排名第一的利威尔警官心里正高兴着呢，估计都可以不吃不喝了吧。”话一说完她就立马关上门，不给利威尔反击的机会，哼着小曲，慢悠悠地晃走了。

排名第一？怎么可能会为这种事高兴，特别在得知韩吉也榜上有名后，利威尔心里的不爽压过了喜悦，想想一个早餐摊老板都能排到第五，指不定哪天就取代了他的第一宝座。利威尔一琢磨，发现这可能性还挺大，他脸一沉，手中的笔瞬间断成两截，今天回家之前，他要和早餐摊老板交流一下，比如不能免费送小鬼早餐之类的。

话是这么说……至少他目前是第一不是？那些觊觎第一的人，有种就试着来抢枪看！

利威尔压根没注意到此时的想法有多幼稚，他一本正经地握着文件看了会，脑中却全是艾伦的那句话，他根本一个字都看不进去，待在这里纯属浪费时间。正想着出去找点事做，佩特拉和埃尔德就带着事情找上门来。

“利威尔警官，我们一直盯着的北街毒枭最近终于有了动静！”佩特拉的声音激动起来，“他似乎打算举办一场小型舞会，要是我们可以混进去，就能抓住他了！”

这个毒枭实在聪明，和警方斗智斗勇斗了起码有两年，只是损失了小部分下属，对他本人没有任何伤害，盘踞的地点常常更换，警方派出的卧底不出三日，必然被他发现。布特康可谓是精明的一只老狐狸，从不留下能指证他的证据，交易毒品时更是小心谨慎。

小型舞会的确是个好机会，问题是地点在北街，富人区，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混进去。

利威尔皱眉想了想，说：“如果他没有借舞会交易毒品，混进去也没有意义。”

埃尔德一听，连忙一挺胸，自豪地说：“我们已经确认布特康会交易毒品了！所以利威尔警官不用担心这一点，混进舞会绝对不会是无用功……但是。”他声音突然变小了，尴尬地笑笑，“但是，这次舞会好像只对青少年开放，我们中间大概只有利威尔警官一个人能成功混进去……”眼看利威尔臭着张脸，他忙闭上嘴，不再说话。

布特康在想什么？只对青少年开放的舞会，也不可能把青少年作为毒品销售对象，还是他认为这样警方就无法进入？利威尔陷入了沉思，韩吉也是在这时候闯了进来，笑眯眯道：“可以让艾伦去呀！他不是说想当警察吗？这次正好可以让他试下身手！”

佩特拉和埃尔德也是附和着点头。

“不行。”利威尔冷冰冰地回绝，“一个小鬼，能做什么？”

韩吉当下并没有反驳他，依旧笑眯眯的，然后时隔几天出现在了利威尔的家里，下班回家的利威尔一看艾伦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就暗叫不好，他狠狠地瞪了一眼韩吉，耳中便听艾伦说道：“利威尔叔叔，我愿意帮你们！虽然我不会跳舞……但只要混进去就可以对吧？”“对哟，艾伦真是个好孩子。”韩吉语气轻快地说，刚要伸手去揉艾伦的头发，利威尔猛地一把扯过艾伦，厉声道：“不可以，把你的英雄主义收起来，混蛋小鬼，那可不是演练。”

“利威尔叔叔，我不会给你们添乱的！”艾伦信誓旦旦，甚至还举起一只手，郑重地作保证。

韩吉在一旁劝道：“利威尔你就放轻松，艾伦他可以做得到的啦，你要是不放心，你也跟着艾伦一起去舞会？”

“开什么玩笑，你给我闭嘴！”利威尔脸色已经很难看了，说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艾伦强逼着自己直视他，“利威尔叔叔，我可以和阿尔敏一起去舞会……”

利威尔深呼吸一口气，扭过头，“我和你一起去。”“呃？”艾伦一愣，韩吉则是奸计得逞似的笑了起来，她摸出一枚硬币，说：“抛硬币决定谁穿女装，谁穿男装，你们没意见吧？”

看利威尔那样也知道是不想说话了，艾伦老实报出：“正面。”

硬币转了没一会就自动停下，叮地一声躺在了桌上。

——

三人沉默了很久。

韩吉：“利威尔对不起！”

艾伦：“……利威尔叔叔，你即使穿女装在我心里你还是第一。”

利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