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桌宠 监护人

十二

连续好几天，利威尔都是早出晚归的状态，他对他的工作闭口不谈，艾伦也就不会主动问起。少了大人的管教，小鬼早就按捺不住对自由的向往，一逮着空，就和阿尔敏，三笠他们在小镇四处游玩，但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被阿尔敏他们知道艾伦就是目击自焚过程的那个人，两个人总是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艾伦，小心翼翼地避开与火相关的字眼，看着两个人这副样子，艾伦除了苦笑之外找不出第二个表情。

在别人看来，他一定很悲惨吧，先是父母出了车祸，后是目睹有人自焚。要说不介意是骗人的，他甚至一闭上眼都能清晰地回忆出大火燃烧的壮景，那痛苦的嘶吼声他也不敢忘记，然而他并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脆弱。

“阿尔敏，三笠，你们不用太在意那件事，没事的。”

尽管这么和他们说了，两人却敷衍似的点点头，继续用担心的眼神看着艾伦。

这样一来，玩得也不痛快了。艾伦心底重重地叹口气，在看见迎面走来的一群人之后，他的叹气更加幽怨了。

东街的警局规模中等，坐落于东街尾部，门面就与普通人家相差甚远，朱红色的门槛格外地高，内部分工明确，井井有条，没有杂乱的东西，在地上甚至连张小纸屑都找不出——这都要归功于警局二把手，利威尔警官。

有这样一个洁癖的人存在，想不干净都难。当然，利威尔警官是很民主的，他可以让对方自由选择打扫还是不打扫，只是选择后面那条选项的话，利威尔警官就会打断对方几根肋骨而已。听说目前为止只有一个人选了不打扫，而他的下场无人知晓，因为他彻底消失在了乌莫缇小镇，成了一个传奇。

所以至今无人知道到底选择不打扫会获得什么下场，也无人愿意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勇士。

“利威尔，今天你还是老样子啊。”

韩吉抱着一大堆零食，哼着小曲，一进门就看见全副武装的利威尔在清理地面，听见她说的话，头也不抬，彻底无视了她。韩吉不甘寂寞，靠在门扉上，继续搭话：“上面那群家伙好像对艾维尔的应付不太满意呢，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谁让他们不去调查自焚事件，非要抛给我们……哎，利威尔，我今天在西街看见你家小鬼了。”

“你如果有那么多时间，就去整理资料室！”利威尔终于有反应了，冷冷地看了一眼韩吉，她相信如果不是他手里拿着抹布，他一定会朝她扔来几个飞刀。

好在利威尔双手都没闲着，韩吉一边在心里庆幸一边说：“资料室那边有专人管理啦，利威尔你不用担心，话说你不想听听你家小鬼在西街干什么吗？”她可没忘记刚才利威尔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才有反应的。

“不想。”

真是个口是心非的大人，一点都不可爱！韩吉自讨没趣，盯着利威尔看了会，悻悻地一耸肩，抱着零食转身走进内室。

利威尔最终还是得知了自家小鬼在西街干的好事，而且是以极其不光彩的方式得知。

他刚清理完毕，伸展筋骨伸展到一半，就有一个新人匆匆忙忙跑进来，瞧见是利威尔，便双脚一正，朝他敬了个礼，声音洪亮地喊道：“报告利威尔警官，前面出事了，请您过去看一下！”

“什么事？”

新人嗓门嘹亮地汇报：“一个闹事的小鬼死活不肯说出他监护人的名字。”

“……”

利威尔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他脸色黑了黑，“你前面带路。”新人便恭恭敬敬地又是敬了个礼，然后带领利威尔往拘留现行犯的地方走去，还没走到那，远远地，就听见嘈杂的争执声传来。

“小鬼！你说还是不说！”“不说！”

“艾伦你个混蛋，不能这么卑鄙，难道就我一个人要被父母骂吗？”

“谁管你！”

不详的预感成真了。

或许是利威尔天生气场强大，等他一脚踏进来的时候，三人都静默了，他默默地巡视一圈，自家小鬼脸上挂彩了，衣服也有撕破的痕迹，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而另一个小鬼正是那天被他教训过的让·基尔希斯坦，让也没占多少好处，一只眼睛周围有明显的淤青，脸上隐约有血渍，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额头上破了个口子，像是被尖锐的东西划破。

让明显认出了利威尔，身子条件反射地颤了两颤，叫嚣的语句全部吞了回去。

“利威尔，你来了。”说话的是个老警察，一脸横肉被胡须遮挡住，身强体壮，一双眼睛小得却像是一条线，破坏了霸气的气氛。

利威尔微微点头，走到艾伦面前，阴森森地说：“艾伦·耶格尔，你难道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艾伦缩了缩脖子，费力地咽口口水，还没等他开口，那个新人和老警察就一同惊叫起来，“利威尔你认识这个小鬼吗？”

“艾伦你自己说。”

艾伦态度良好地低头认罪：“利威尔叔叔就是我的监护人……”他实在是不敢抬头看利威尔叔叔那杀人一样的眼神！好可怕，他的汗毛都根根竖起了！这次利威尔叔叔绝对没那么容易放过他了，也许他的后半生就要与苦瓜相伴……想想都是一把心酸泪。

让睁大眼睛，瞪着低着头的艾伦，原来那个男人是艾伦的监护人，怪不得一见面他就下手揍了让，肯定是因为护短，想替艾伦出头！

新人也错愕地看着利威尔，他想不通为什么面冷心冷的利威尔警官都能抚养孩子……而老警官则是皱了皱眉，忽地从桌子里翻出一把匕首，哐当一声扔在桌上，“就算利威尔是你的监护人，你也不可以持刀伤人吧？”

那把匕首正是利威尔送给艾伦的圣诞礼物。

艾伦听见这话，脸涨得通红，情绪激动地大喊：“都说了不是我干的！是让自己不小心摔在石头上！”

让尴尬地咳嗽一声，不过还是附和着艾伦的话，“是啊警官先生，是我自己不小心……这个口子——”他指了指额头，“的确不关艾伦的事。”

但是老警官似乎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艾伦，他哼了一声，目光狐疑地看着艾伦，“这只是借口而已，我在搜你身的时候你反应那么强烈，肯定是做了亏心事才这样吧！再说了，你还只是个小鬼，身上却带着匕首，这本来就很可疑！”

艾伦被那视线看得浑身不舒服，怒火也一点一点升起，他刚要开口反驳，利威尔却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他只好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

老警察比利威尔先进警察局，算是警局里资深的老前辈，但是由于性格和能力问题，混得反而不如后辈利威尔，而且这个后辈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早就见利威尔不爽了，只是缺少一个抹黑他的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他拼劲力气也要死咬住不放。

新人频繁对他使眼色，那是让他见好就收的意思，老警察装作没看见，依旧不依不挠地瞪着艾伦。

“警官先生……那匕首上都没血欸！”让嘟嚷着，他只想赶紧去包扎伤口好吗！至于和艾伦的仇恨，改日再报也不迟！

“血可以是他自己擦掉的，小鬼，你要是再不老实交代，我就要把你关起来了！”老警察虚张声势道，不料利威尔突然伸手拿过桌上的匕首，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这是我送给艾伦的，还有什么疑问吗？”

“利威尔这可不行啊。”他装模作样地板起脸，拿出训斥下属的态度，“你这是在教唆儿童犯罪，你看看现在不就出事情了吗？”

利威尔哼笑一声，把匕首壳取下，露出冰冷而尖锐的刀刃面，他面不改色地反手往自己手心里轻轻一划，鲜血顿时争先恐后地从伤口里溢出，他改用另一只手握着匕首，面对这一变故，所有人都惊呆了。

“如果是这把匕首划破额头的话，就不会是那么小的口子了。”利威尔平淡的语气却让老警察不寒而栗起来，他一时间竟然说不出反驳的话。

在怔过之后，艾伦忙反应过来，他张开两只小手，试图包住利威尔的手，可是鲜血还是从指缝里不断地流出，温热的液体是艾伦从没接触过的。小鬼急地快哭出来了，他眼泪汪汪地抬头看着利威尔，“利威尔叔叔你在干什么啊！这样做很危险啊！”

利威尔本想说‘没事’，但看着小鬼眼圈通红的模样，他改口说：“嗯我知道了。”

因为利威尔的亲身试验震住了全场，老警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扬长而去，也不敢伸手阻拦，只是等他们走远之后才恨恨地一锤桌子，“可恶！明明是那么好的机会……”更可恶的是，在利威尔划破手心后抬头看着他的一瞬间，他竟怕地腿都在发抖。

“前辈你没事吧？腿好像抖得很厉害……”懵懂的新人好心地问道。

“不管你的事！”

这里的前辈怎么一个两个脾气都那么恶劣，新人君表示很委屈，后悔入了这行。

一回到家，艾伦就翻箱倒柜地寻找纱布，要不是利威尔出声制止了他，他恐怕会把整个家都翻个底朝天。看着一地的狼藉，利威尔很难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眼角抽了抽，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提起艾伦，“血已经止住了。”

艾伦伸手抓过他那只手，仔细地看了看，还是有点不放心地问：“还痛吗？会不会留疤？这几天我来做家务吧……”“停！”利威尔头疼地打断他，“这点小伤完全无所谓，我们还是来谈一下你和让的事情吧？”

刚还啰嗦的艾伦立马闭上了嘴巴，可怜兮兮地看着利威尔。

利威尔不为所动，“现在开始，我问你答，不准沉默。”

“……”

“不准沉默。”

“是！”

“谁先动手的？”“呃……算是同时吧。”

“谁赢了？”

“我。”艾伦诡异地顿了顿，干笑道：“因为最后让不小心摔了一跤，脑袋撞上石头了。”

利威尔默默点头，点评了一句：“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今天晚上吃苦瓜吧。”

喂！前半句和后半句完全不相干啊！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写到艾伦小天使长大了，好、好沧桑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