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那只桌宠 监护人

七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大一小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分不清哪个影子是谁的。难得的和谐共处，利威尔心里很满意，但是小鬼心里不满意。

只见艾伦一脸郁卒，一会搓了搓手，一会不轻不重地叹口气，这些无意义的小动作他一路上起码重复了十次以上，偏偏他硬是没开口和利威尔说话，而利威尔已经快被他折磨得暴走了，烦躁地听着身后窸窣的声音，他不断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和一个小鬼太计较，只要不去理小鬼，他自然就会安静……

安静个鬼！

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而有变响的趋势。从搓搓手发展为跺跺脚，从叹气发展为幽怨地深呼吸，这下利威尔受不了了，他面色阴沉地转身，瞪着那个敢于挑战他底线的小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艾伦·耶格尔，有话快说！”

艾伦被他猛然间的转身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条件反射地摇了摇头，摇完头之后又点点头。这下利威尔更加烦躁了。

“利威尔叔叔……那个，我能和你商量件事吗？”艾伦额头上沁出冷汗，露出个算不上好看的笑容。

“说！”

“我最近想去阿尔敏家住几天，可以吗？”说这句话的时候，艾伦根本不敢抬头看利威尔，心虚地垂下头，屏住呼吸。

没想到的是利威尔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甚至不问他去阿尔敏家住的理由，明明达到了自己的目标，可艾伦心里竟然有小小的不开心，他赌气似的看也没看利威尔一眼，径直低头掠过利威尔身边，走到前方，刚走了没几步，手就被利威尔扯住了。

“喂，艾伦，小心走散了。”利威尔这么说着，然后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艾伦的小手又软又冰，软若无骨，他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地牵着，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

艾伦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他记得似乎自从利威尔叔叔揍了他之后，就再也没牵过他的手，那么今天这是……？没有时间想那么多，艾伦忙反握住利威尔，虽然那只手布满茧子，指甲也远比普通人显得苍白，但是却始终有淡淡的温度，温暖着艾伦。

利威尔不知道身旁的小鬼心里在想什么，他只是远远就看到东街那边的拥挤人群，担心艾伦走散，所以才伸出手牵住了他，两人心思各异地随着人群慢慢走入东街。

东街的摊位可以从入口排到出口，像一条长龙般，灯火通明，寒冷的冬天并没有驱散人们的嬉笑声，一路走来，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都向利威尔打招呼，顺便瞟了眼他手中牵着的孩子，带着好奇和探究的目光，每当遇到这种视线，艾伦就不适应地往利威尔身后藏，而利威尔也会淡淡地看那些人一眼，目光瞬间自动消散。

回家之前还发生了一个不愉快的插曲。

在池塘边，一帮和艾伦差不多年龄的小孩子在做游戏，这没什么，问题是他们的游戏名叫“恶警官利威尔”，刚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艾伦绷笑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他便被人狠狠弹了一下脑门才止住笑。

这个游戏很简单，五六个孩子围在一起，先划拳，输了的人当恶警官利威尔，然后一边喊着“我要代替镇长惩罚你”，一边去抓其他孩子，躲的人则一边跑，一边夸张地鬼哭狼嚎“利威尔来啦！那个吃人的利威尔来啦！”——不要小看儿童的演戏天赋，他们脸上惊恐中又带着点欢喜，欢喜中又带着点得意的小表情，让旁观者艾伦都忍不住暗暗叫好，可惜他的笑容不能太明显，不然会被某个恼羞成怒的大人暴揍一群，只好用力抿着嘴唇，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

而利威尔他对这个游戏的评价就两个字：“无聊。”

无聊的大人拉着艾伦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孩子们玩了一遍游戏，最后是扮演恶警官的孩子输了，惩罚是模仿利威尔说一句话。

艾伦无比期待地看着那个倒霉孩子，眼睛闪闪发亮，也不顾旁边站着利威尔本尊。

“啧，你们太弱了，一群废物。”带着稚嫩的嗓音故意压低，一脸面无表情学得有模有样，但是那个倒霉孩子好死不死地弄了个斗鸡眼出来，把一句充满杀气的话渲染上了喜剧色彩，他的同伴是哄堂大笑了，只是利威尔……

艾伦死命咬着嘴唇，不让自己泄露出笑声，忽地他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像是骨头嘎嘣响，又像是磨牙声，他僵硬地转过头去，利威尔依旧面无表情，可却朝着孩子那边迈开了脚步，步步夺命。

完了！那孩子的一生就要毁在利威尔叔叔手上了！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艾伦就快如闪电般一把拖住利威尔，使出吃奶的劲也没能把利威尔拖动一分，倒是累得他自己大汗淋漓，喘了会气，艾伦虚弱地问他：“利威尔叔叔……你体重是多少？”

“65kg。”利威尔淡定地回答。

“……”小艾伦风中凌乱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啊……和……身高真配呢……”

话音刚落，利威尔就收回脚步，转而顺手地一把夹起艾伦，阴阴地说：“我们回家讨论一下你的学习。”

“……”

就是这样，艾伦用自己的作死换来了他人的一条生路，可喜可贺。

半夜时分，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雪，落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越下越大，很快地面就积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屋檐也染成了白色。

利威尔坐在桌前，一手撑着头，一手在翻阅文件，暖色的灯光下模糊了他的面容。再次翻过一页之后，他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抬头看向窗外，进入视线的白色雪花，让他怔了好久，他在这个小镇生活了那么多年，下雪的次数寥寥可数，收回视线，看向床上团成一团的小团子，不用想都知道小家伙明天起来一定会很开心，艾伦不止一次和他说‘想看下雪’，这下总算如他愿了。

又想到小鬼要离开他几天，利威尔无意识地皱了皱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强迫自己拒绝去深层次地想这个问题，把精神转回文件上，偶然间瞟到了日历上用红笔圈出的日子，小鬼快放假了，到时候他就不用接送他了，只是要面对更沉重的问题，他要随时提心吊胆这个家会不会被精力充沛的小鬼弄乱弄脏……

“唰——”

利威尔眼睛眨都不眨地撕下了这面日历，卷成一团，抛进垃圾桶。

最好把小鬼放假的日子也抛进垃圾桶就好了，他想。

正如利威尔所想。艾伦第二天迷迷糊糊地在四点准时蹦起，刚穿好衣服走下床，来到窗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就惊喜地叫出声：“下雪了！竟然下雪了！利威尔叔叔，快过来看！”

此时的利威尔正身穿白色清洁服，头戴白色方巾折成的帽子，脸戴口罩，奋力在客厅清扫着，听见里面的欢呼声，只是懒懒地翻了翻眼皮，既没有应声也没有走进去，里面的小鬼长时间不见有人回应，便屁颠屁颠地跑了出来，高兴地咧嘴笑道：“利威尔叔叔，你不去看吗？”

笑容在见到利威尔的装扮后依然不变，显然已经习以为常。

利威尔拉下口罩，斜睨蹦来蹦去的小鬼一眼，“滚进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知道了。”艾伦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声，乖乖退回房间，他一个人去赏雪！不管利威尔叔叔了！小艾伦傲娇地哼了一声，趴在窗台，饶有兴致地看着雪花不间断地从天而降，雪白，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色彩，闪闪发光，漂亮地不可思议。

好想吃……艾伦咽了咽口水，禁不住摩拳擦掌起来，待会他出门就去尝尝看雪是什么味道！

要是利威尔叔叔也能为下雪感到开心就好了，艾伦有点惋惜地想，不过介于利威尔刚才恶劣的态度，他决定，就算以后知道雪是甜的还咸的也不告诉利威尔！

过了两个小时左右，利威尔才允许放艾伦出来，不过是利威尔亲自拎着艾伦的后领，就像拎着一袋垃圾，把艾伦直接拎到门外，简单交代了几句话，就残酷地关上了门，让小艾伦一人傻傻地盯着门看了好久。

半晌，艾伦才恨恨地离去，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踩在软绵绵的雪地上，他才恢复了一些好心情，鬼鬼祟祟地朝四周望了望，确认没人注意他之后，说时迟那时快，艾伦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抄起一团雪，就往嘴里塞。

冷，透心凉的冷，这是艾伦的第一个感受。

第二个感受是……即可修！被阿尔敏看见了！

他边嚼着雪，边向表情崩坏的阿尔敏，努起嘴笑了笑，含糊地打招呼：“阿尔敏……”

“我不认识你！”阿尔敏低头捂脸。

阿尔敏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过来接艾伦，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点过来接艾伦，为什么要看见艾伦吃雪的样子！糟糕了，他以后大概无法直视艾伦了……两人面对面地沉默了许久，直到艾伦把雪全部吞下，他才开口说：“阿尔敏，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就直说了吧，这是利威尔叔叔逼迫我吃的。”

艾伦你说的谎话还敢在假一点吗！

善良的阿尔敏只是在内心吐槽了一句，脸上麻木地挤不出一个笑容，干巴巴地点了点头，说：“艾伦，我们还是先走吧，不然被别人看见就不好了……”

“又不是犯罪，怕什么！”艾伦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迅速拉起阿尔敏，拔腿就跑，由于不习惯在雪地里奔跑，无知儿童艾伦不但害了自己，又害了队友阿尔敏，两人连着滚了好几个跟头，头发上，衣服里都落下了雪花，两人冻得鼻子通红，面目扭曲，才姗姗来到阿尔敏的家。

阿尔敏住在北街，那是艾伦以前的生活区，和东街完全不一样，白色的洋房高立着，各色各样的小摊位都被精致的商店代替了，路上干净整洁，绿化做得非常到位。

明明是从小呆的地方，才过了那么短的时间，艾伦就惊觉北街变得那么陌生，这里永远不会有毫无顾虑的嬉笑声，人与人像是隔着层玻璃在交流，看得到，听得到，但是温暖传递不了。艾伦呆呆地站在街上，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还只是清晨，三三两两的人行走在路上，看穿着更像是仆人，常年的劳作让地位处于下等的他们背不自觉地驼着，面上抹不去的殷勤笑容，艾伦忽然觉得心酸起来。

阿尔敏拉了拉他，“艾伦，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我们走吧。”艾伦回过神，冲他笑笑。

阿尔敏家里是开牧场的，一到夏天，里面的青草气息就格外浓厚，生机勃勃，热情似乎一直消不下去，就算是冬天，热闹的气氛也不会比夏天差，比如夏天可以除草，冬天可以铲雪。

艾伦和阿尔敏刚跨进门，就被阿尔敏的爷爷硬塞了两把铁锹，白胡子的老爷爷笑眯眯道：“你们两个好好干啊！小孩子嘛，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加油哒！”

这个俏皮的尾音让艾伦浑身一抖，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他嘴角抽搐着，与阿尔敏面面相觑，后者眼神飘忽，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干笑几声：“艾伦，你要是不喜欢铲雪，也可以选择吃……”

“我铲！”

作者有话要说：

八

牧场不大不小，由栅栏与外界隔离开，原本是绿油油的草地覆上了白色积雪，动物们都呆在木房子里，所以远远地一眼望去就只能看见两个裹得像小团子的黑影，一边辛苦地挥舞手中的铁锹，一边身体颤抖。

好不凄凉。

“阿尔敏，这面积也太大了，昨天扫了一天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根本不可能把积雪清理干净吧！”艾伦小心地踩在一脚深一脚浅的雪地上，口中抱怨着，手上却没停下来，重复着弯腰铲雪的动作，试图从苍茫之地杀出一条生路。

阿尔敏跟在他后面，体力稍弱的他早就累得满头大汗，明明是冬天，可热气都快从头顶蒸发出来了，他把铁锹插入雪地，气喘吁吁地休息了一会，呼吸才顺畅下来。

“就算是这样，也只能做了，艾伦抱歉啊，你难得来玩，还要和我一起铲雪。”

艾伦尽管脸上也有密密的汗水，但是一双眼睛倒是格外有神，灿烂地笑了笑，“没事，反正闲着也无聊。”

他回头看去，已经有一条小小的路被他和阿尔敏开辟出来，露出了积雪下的枯草，可光是一条小路还远远不够，与布满积雪的面积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特别是此刻天上还在飘着小雪，稀稀落落的，两人的头发都因雪花融化而湿润了。

艾伦心底叹了口气，要是一定要铲完雪才能回去的话，他大概一辈子都不用见到利威尔叔叔了。

阿尔敏越发不好意思了，他脸红通通的，小声说：“艾伦，如果累了就去休息吧。”

“是啊！艾伦！累了就一定要休息！不要硬撑！”

突然一个身子猛地从雪地里窜出来，雪花溅了离她最近的艾伦一脸，艾伦伸手抹掉雪花，用活见鬼的表情盯着那个不请自来的人。

“咦啊啊啊啊——”阿尔敏条件反射地尖叫起来，随即被三笠冷冷地看了一眼，她像是没看见两人那异样的目光，淡定地拍了拍身上沾着的雪花，拍干净后，才冲艾伦微笑，“艾伦，我来接你去我家。”

艾伦大脑死机了许久，才开始重新运作，他脸颊抽了抽，结结巴巴地说：“……等等，三笠，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雪地里！”

三笠轻轻叹了口气，眼神忧郁地望着艾伦，仿佛望着一个受尽人世折磨的柔弱少年。“要不是我过来了，你就被人白白当做苦力……不过没事了，有我在，我们走吧。”她说着，上前一步，作势要把艾伦手中的铁锹抽走，艾伦虽然还处于震惊状态，但是手上却牢牢握着铁锹，不肯松手。

“三笠，你先回去吧，这是我自愿的。”

“不，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不是自愿的，只是为了他，你才撒谎对不对？”

一手指向阿尔敏，阿尔敏无辜躺枪，HP扣除50点。

“不是……就当我在锻炼身体吧！总之你先回去，在雪地里藏了那么久，也不冷吗？”

“我不冷，艾伦你看起来很冷的样子，需要衣服吗？”

“我也不冷！冷的是阿尔敏！”

阿尔敏再次躺枪，HP扣除50点。

就在两人谁都无法说服谁，正要杠上的时候，阿尔敏忽然把铁锹伸在两人面前，隔开两人，幽幽地说：“你们在吵下去，冷的就是我的心了……”

两人齐齐看了他一眼，又是一个突然，隔着栅栏，有几个同校的高年级学生发现了他们，为首的少年看见三笠，笑得异常开心，又与艾伦的视线对上，笑容顿时变成死人脸，四个人，三男一女的组合朝他们走近。

“麻烦的家伙来了。”艾伦皱了皱眉，踢了踢脚下的雪地。

果不其然，还没走到他们面前，为首的少年就大声说道：“艾伦，你这小子躲在这里干什么？约你出去打架你也不去！”

废话，这种死亡约会谁要去。艾伦翻了个白眼给他，少年立马怒发冲冠，迅速冲到他面前，仗着自己身高比艾伦高，提手一把揪起他的领子，“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放开我！”艾伦怒视着这个家伙。

让·基尔希斯坦，是艾伦等人的学长，自以为把暗恋三笠的小心思藏地很好，其实全校人都知道，把艾伦视为头号情敌，两人曾在学校饭厅因一块肉而大打出手，又曾在楼梯口不小心踩了对方一脚，而从教学楼一楼打到顶楼，再从顶楼打到一楼。

被各自班主任拉住的时候，两人还在冲对方大骂。

“艾伦你个臭小鬼！知不知道尊重前辈几个字怎么写？啊？要不要写你脸上！”

“混蛋，像你这种前辈值得尊重吗？还有要关爱后辈啊！”

最后呈现上来的检讨书也一定是大篇幅批判对方的坏处，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两人在学校里是出了名的死对头，在学校里一旦碰到就有高达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动手，还有百分之二十是因为有三笠的存在。有不少学生为了他们打架的事偷偷下注，例如“今天是让赢还是艾伦赢”，或是“艾伦被让揍了几拳，让被艾伦踢了几脚”。

非要让两人说出打架的理由，艾伦很诚实地说‘见他不爽而已’，而另一个人更加诚实，‘因为他是我情敌’，于是两人的仇恨从饭厅的一块肉起，再也没断过。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战争的意味一触即发。

喜欢跟着学长玩兼艾伦同班同学的康尼忙上前拉住让，“让，不要在这里动手啦，难得的休息日子！”让当然不会把他的话听进去，只是他看了看手中小鬼生气的脸，又看了看三笠阴沉的脸，心里一咯噔，连忙松开手。

一落到雪地上的艾伦毫不客气地朝让踹了一脚，依旧在走神的让顿时中招，倒在雪地上，冰冷的感觉涌遍他全身，后面三个同伴一时间都愣住了，没人上前把他拉出来。

艾伦得意扬扬地做了个鬼脸，俯视着他，“雪好不好吃？”

“你这个……混蛋！”让额头青筋狂跳，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后辈，自己双手撑在雪地上才艰难地爬了起来，而他的同伴，一个吃货少女萨沙则兴冲冲地问上一句，“让，雪到底好不好吃？我还没吃过雪呢，不过应该没有肉好吃吧~”

“闭嘴！”让凶狠地骂了一句，四人组合里剩下的那个高挑少年为难地挠了挠头，“这还是第一次下雪呢，让你也就冷静下来吧，艾伦毕竟是后辈啊……”

让头也不回地吼了一句，“马可你也闭嘴！”眼睛里几乎快燃起愤怒之火，他死死地瞪着艾伦，但是那个小鬼一脸笑嘻嘻的，丝毫没有被他视线所干扰。

阿尔敏想死的心情都有了，他只是个被爷爷命令来铲雪的孩子！为什么总是要遇到各种事情？一旁的三笠不说话，他也就没有说话，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艾伦和让之间的矛盾不是别人能插手的。

两人直直地看着对方，身高并没有让艾伦输了气势，沉下来的清秀小脸看起来也是相当可怕的。

“嗤。”让忽然笑了一声，艾伦心中警铃大响，更加认真地看着对手，随时防备他的突袭，是要扑过来？还是横扫一脚？

结果都不是，咚——地一声，一团雪球砸在了艾伦的脸上，让在那边嚣张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艾伦·耶格尔，受死吧，你没想到雪还可以这样玩吧？”

雪球缓缓从艾伦脸上自然滑落，露出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他一言不发地蹲下身，手上团起雪球，一团好就飞快地朝让扔去，有了心理准备的让轻松地躲开了这次攻击，他一躲，身后的三个人就暴露了，艾伦没用太大力，雪球相当于以他的水平线扔出去，所以三个人里面身高最矮的，还在张着嘴大笑的康尼吃到了这一个雪球。

“呸呸呸！”

康尼也火起了，一个箭步窜上前，一手抄起地上的雪花天女散花般洒了过去，还没洒到艾伦身上，一直沉默不语的三笠突然闪到艾伦面前，挡住了雪花，阿尔敏蹲在两人身后，开始制造武器。

艾伦不高兴地撇了撇嘴，“三笠，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管！”

“咚——”

纯粹觉得好玩的萨沙一个雪球扔到了三笠后脑勺。

三笠面色不改，“现在情况变了。”“……”

因为有三笠这个战斗天赋极高的人参与，让等四人不得不团结合作，马可不想参与也被硬拉着参与进来，让把他当成人肉护盾一样使用，挡了无数个迎面飞来的雪球，直到后来马可怒了，把让一把推开，自己朝对面扔雪球。

康尼惦记着刚才艾伦扔他的一球，总是想方设法要报复，可惜三笠似乎盯上他了，他只要一动，就会被砸雪球，不动，会被砸得更厉害，只好在牧场里抱头鼠窜。萨沙是个好姑娘，她年纪小小就卖得一手好队友，全然不顾康尼的求救，而是看着康尼狼狈的模样在那边哈哈大笑，自己被砸中雪球也不生气，只是手下不停地在滚一个雪球。

而艾伦三人，即使人数上少了一人，但丝毫没有吃亏，既有高智商阿尔敏，又有强攻三笠，艾伦就算什么都不干，都可以坐享其成。阿尔敏负责堆雪球，三笠警惕地望着四周，一边闪躲敌人的攻击，一边准确无误地朝敌人扔去，艾伦是个一根筋的人，只懂正面进攻。

吃了不少雪球，也摔了很多次，不过斗志倒是越来越高涨。

这个时候，阿尔敏也忘记了最初来牧场的目的是铲雪……他作为后勤官，忙着团雪球还来不及，哪还顾得上爷爷说过的话。又团好两三个雪球，阿尔敏舒了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看着一排排雪球，欣慰地笑了，心想胜利的曙光就在前方啊！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四周——瞬间被震住了。

那个扎个马尾的吃货少女，那个总是爽朗地大笑的少女，她的雪球已经庞大地像架坦克了！

这货是要干什么？毁灭牧场吗？

艾伦和三笠也注意到了这个庞然大物，如同阿尔敏一样，两人被震住了。

和他们不同的就是敌方阵营，他们在愣神过后，就是爆发出欠扁的笑声。“哈哈哈哈！艾伦，乖乖认输吧！你们输定了！”“是啊！现在认输，还会放过你们哦？”他们笑地实在是太夸张了，以至于没看到萨沙已经伸手轻轻推了一下那个巨大雪球。

巨大的雪球顺着直线朝让他们滚去，这时，他们才意识到，萨沙不但学得一手卖队友，更是传说中的敌我不分的X队友！

“喂！萨沙！你干什么往我们这边推！”

“不好意思，呃，我也不知道会朝你们这边滚……”少女一脸茫然地歪了歪头，可她也没有办法去解救他们了，雪球一旦发动，就无人能停止。真的很不好意思啊，萨沙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决定先撤，她还是回家吃肉去吧，打雪仗什么的才不好玩呢。

“喂！你还敢先跑！”

让气地快火冒三丈了，但还是不得不拉着另外两个人，狼狈地躲着巨大雪球，后有雪球，前有艾伦，左有三笠，右有阿尔敏。只要脑子还正常的人，肯定会选择往右跑，毕竟阿尔敏的防守是三人中最弱的，当然那是指脑子还正常的人，让作为一个三笠控，想都没想就直接往前冲去，他就算是死也要拉着情敌艾伦一起死！

雪球也只会直线滚，因此顺理成章地跟在三人屁股后面，一起冲向艾伦。

艾伦傻眼了，竟然忘记了躲避，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巨大的雪球以及前面那三张狰狞的脸，心说这么大的雪球要吃几天才能吃完……而且雪一点都不好吃！

这么远的距离，三笠和阿尔敏也没时间搭救，心急火燎地冲艾伦喊，他也不跑，脚下生根般站在原地，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巨大的雪球立马四分五裂，轰然倒塌，但是那三人由于惯性，还是一起朝艾伦扑了过去，叫骂声此起彼伏，即使四人摔成一团了，都不忘回头去看是哪位勇士搭救。

——是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他缓缓收回长剑，扫了他们一圈，眸色深沉。